这男子穿着一身青衫,正等着上船,因为张甜甜推开窗子,他往这边看了一眼,刚好就对上了张甜甜的眼光。
他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高大英挺,脸上的线条,就仿佛雕刻出来的,因为角度的关系,张甜甜看到的,就是如锋线一般的棱角。
这样的棱角,太男人味了,只要看一眼,就让人腿软啊。
然后是他的眼晴,那么亮,真就象刀子一般射过来,一眼就仿佛要钉到人的心里去。
张甜甜做记者的,谁的眼光都不会让她发怵,可这人的眼光,却一下让她麻掉了。
是的,不是发怵,是发麻,是一种心脏中箭,再不能呼吸的感觉。
青衫男子看了张甜甜一眼,目光就移开了,张甜甜虽然扮成男装,可那张脸也同样的如花似玉,但青衫男子却似乎完全不感兴趣。
张甜甜却完全呆掉了,就那么呆呆看着青衫男子上船,那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么的有男人味,哪怕是他的侧面,都让她发痴。
“帅呆了。”
她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人?”
直到青衫男上了船,身影消失不见,张甜甜才醒过神来,她猛一下跳起来:“我要。”
她狠狠的一攥拳头:“这个男人是我的,谁也不能跟我抢。”
动作太大,脑袋在窗子上磕了一下,疼痛中,让她多了几分清醒,脑子飞快的转动。
“他上船了,不知住哪个舱,坐到哪里去,先要知道他名字,住哪里,做什么的,否则万一错过,再找就难了。”
女人往往没逻辑,但她做记者的,做事却极有条理,这个世界,交通是渣,通讯也不方便,两个人一旦错过,也许就是一辈子,所以首先就要知道青衫男的姓名住址,再说其它。
而在此之前的第一步,就是要知道青衫男在哪个舱,是单独的小舱,还是大舱。
想明白这一点,张甜甜立刻把脑袋探出窗子。
窗外是一条走道,上等舱都在左边这一头,下等舱在右边。
青衫男上了船,直接往左边走过来。
“上帝,观音菩萨,土地爷爷,江神奶奶。”
张甜甜飞快的收回脑袋,拍了拍胸,把能想到的佛祖菩萨神仙,不管外国的中国的,通通念了一遍,无论谁值班,总之香烧到了不会错。
再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肌肉,飞快的拿出小铜镜,这是女生必备,在镜子里调出一个自认为最有魅力的笑容,这才缓缓探出头去。
这时青衫男子已经走了过来,手中拿着小竹牌,在对着房号,这是好机会,张甜甜立刻开口:“嘿,这位兄台请了。”
青衫男抬头,近了一点,相隔只有四五米了,哇,那深邃的眼光,配上两道浓黑的剑眉,让张甜甜几乎不能呼吸,只能勉强维持着笑容。
青衫男子看她一眼,微一点头,却没回应。
好酷。
爱死了。
“你房号是多少。”张甜甜把声音调到最温柔。
但青衫男却没有理她,而是随手推开了她旁边的房门,然后是轻轻怦的一声,房门关上了。
打招呼居然不理,气死了,但眼前随即浮现出青衫男那幽黑的眼神,心中又怦怦的跳起来。
“不理我是吧,哼哼。”
这样的帅哥,张甜甜是绝不会气馁的,更绝不会放弃,哪怕是那个世界,她相貌平平,也敢抢敢争,而且往往得手,何况是这个世界,拥有了一张足以癫倒众生的俏脸。
“不过这家伙对我的相貌好象完全不感兴趣。”
回想青衫男看她一眼而视若无睹的表情,真是酷毙了,心中又有些小恼,看了一下小铜镜,突然醒悟:“我是男装。”
这下开心了,不是她的相貌不吸引人,只是青衫男误会了,但随即又烦恼了,要怎么办呢?直接去他舱房里,索性就借着男装的便利,先认识再说。
“不好。”张甜甜摇头:“那家伙高冷酷,打招呼都不带理人的,要是让我吃个闭门羹,弄僵了,反而麻烦。”
她脑子快,左右一想,有了主意:“必须先让他知道我是女扮男装,他对男人不感兴趣,对女人肯定不会,何况是本姑娘这样的大美女,然后再使点小手段,请他帮点小忙什么的,自然就上钩了。”
怎么让青衫男知道她是女人呢,这个简单,张甜甜稍稍一想,就有了主意。
甜儿的储物袋里,有一架瑶琴,候府小姐,琴棋书画诗绣,样样精通,比张甜甜那是要强得太多了,张甜甜自负精英,但琴棋书画这些方面,她基本是渣,绣花就更不用说了。
同为女人,从相貌到素质,甜儿全面超越,不过现在这一切,全便宜了张甜甜。
她把琴在桌上摆好,这时船开动了,先不急,听着隔壁青衫男没有离开就行,在船上,想着也不会离开,不过也没什么响动。
一个安静的男人。
张甜甜喜欢这样的男人,热情时如火,安静时如山。
张甜甜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仙翁一声,曲调起,弹了个前奏,然后边弹边唱,唱的却不是这个世界的歌,而是那个世界的,出自楚辞中的名曲:越人歌。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首歌非常应景,也是说的同舟共渡,心生好感的意思,虽然有些直白,不过张甜甜皮厚,她才不怕呢。
甜儿不但有好相貌,更有好嗓子,那声音娇嫩得,打个比方,真就如同开春的黄莺儿初试啼音一般。
这样的声音,如果青衫男还听不出她是女子,那除非是聋子或者白痴,青衫男那么深邃的眼神,会是白痴吗?
张甜甜叠唱三遍,隔壁一点动静也没有,不过张甜甜相信,青衫男一定在听,越人歌优美的曲调,加甜儿娇嫩婉转的声音,一定让青衫男听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