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天空闪过无数道光影,层层叠叠扑面而来,空气中,杀气陡然升起,双方的人,同时拔剑。
“护驾。”
“护驾。”两边同时这个声音。
双方对峙的人,同时一愣,却不敢丝毫松懈,都警惕的打量着对方,大气不敢出,唯有马发出沉重的喘息声,不停的刨着泥土。
“怎么了?”对方的马车里,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回宫主,前方好像有埋伏。”
话落,白色的帷幔帐子被掀开,露出一张绝美的脸……是一位身着绿衣的异族女子。
“小姐,我想中间可能有些误会。因为我们有要紧事要处理,所以,还请小姐行个方便,让我们先行。”赫楠看着那个女子探出头,又听到她的属下说有埋伏,定然是误会了他们。
翡翠眉一蹙,看了看天空,似在犹豫,这天色,他们是在赶路,一刻也耽误不得,若是耽误太久,恐怕……恐怕要误了吉时吧。
“可是,我们也有急事。”翡翠笑了笑。
“让他们去!”翡翠话刚落,后面一辆马车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让人停止战栗的气势。
是那个魔鬼,那个她十几年前见过的魔鬼。怪不得,她觉得恐惧,原来是他,是他。于此同时,被困在黑暗中的某个人,也惊叫了起来。
“绯色,绯色……小妖精。”
小妖精,小妖精……你能听到我吗?她奋力的喊道,手紧紧的拽在一起,那种要想醒过来的意念越来越强烈。
颜绯色,颜碧瞳,颜绯色,颜碧瞳……这个两个人她生生牵挂的人,她不能就此放弃。
求生意念,慢慢聚集,恍惚中,她见有人走了过来。
猛的,她突然睁开眼,不舍的看着他,轻声道,“子轩,我不要和你分开。”随即,昏迷了过去。
“停车。”马车里,传来了燕子轩惊慌失措的声音。
那一瞬,听到这个声音,镂空马车里的人,突然动了一下,那狭长的眸子猛的睁开,碧绿色的眸子,好似碧水般清澈……
“翡翠,起车,走!”片刻,他再度闭上了眼睛,慵懒的靠马车里,吩咐道。
翡翠一惊,看了看商旅那里马车,合上了帷幔,指挥着列队飞快的离开。
“颜绯色,不要走!我有话要说。”木莲大声的唤道。
“他走了。”那个走进她的人,缓缓的说道。
“舒景。?”木莲惊住。
“木莲,不要去找他了。有些事情你是阻止不了的。”
“我不是去找他,我不过是要告诉他事实上,即使见不到他,我也要阻止艳儿。”
“为什么你老是这么固执,你为什么不放手,不学着置身于世外,也许这样对你更好。”舒景劝慰道。
“我不是你!我做不到!”
“你不要去找艳儿,对你没有好处,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难道你忘记了,当初你骗我,除了燕子轩,我谁也不能爱上,可是,我爱颜绯色。”她咬了咬牙,意念聚集,试着醒过来。
“木莲,不要去!你会死的……”
到底,她还是醒了过来。
指尖下意识的动了动,眼皮虽然承重,但是她还是能睁开,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也有些陌生,渐渐清晰,是装饰豪华的房间,八宝屏风,鱼文花瓶,楠木画卷……
恩,还有熟悉的脸,疲惫不堪,眼窝深陷,劳累过度,然而,还是掩藏不住那华贵的气质。
“你不要总是这样吓我。”那人低声责骂道,将她整个人抱在了怀里,温热的唇密密的落在她的脸上。
“唔……”她挣扎了一下,抬头恼怒的瞪着他,“你放开我。”
“喂!燕子轩!你给我停下来!”诺大的屋子里,发出她的怒吼,震得花瓶都颤了颤,同时,还有燕子轩。
“你干嘛?怎么又对我动手动脚!”
“呈州的府邸,燕侯府邸。”他呐呐的答道,根本就没有从她突然的转变中反应过来。
“呈州?”她一惊,脸色即变,“怎么会在呈州了呢?”
“你昏睡了两日,我们已经赶到了呈州,明日便可回京了!”
“谁说要回京了!我说了永不回京,不会踏过骊山,难道你忘了吗?”说着,她掀开被褥,扶着肚子就下了床。
“是你自已答应回京的。”第一次,他眼里有了一丝对她的怒意,在瞳孔中燃烧。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根本就没有!备马,要回去。”
“你去哪里?”手用力的拉住她,恨不得将她的手捏碎。
“我要去天山!”
“你去天山?木莲!”那一瞬,压抑在心里几乎一年的怒火瞬间冲了上来,他失去理智的将她整个人往后一拖,压在屏风上,“你究竟当我是什么了?我燕子轩在你眼里,难道就是被你任意玩弄的人吗?你明明说了要和我在一起,要同我一起回宫,明明说爱我,永远不要分开,而现在,突然又要回天山。你……你到底当我是什么人?”他的手,用力的摁在她肩膀上,双眼通红,像燃气的烈火,恨不得将她燃烧殆尽。
“爱你?永远不要分开?”木莲怔住,想起了舒景。那一定是她……
“子轩,你听我说!这个有误会,那不是我,不是我说的。”
“哈哈哈哈……”手好想用力,然后却又还害怕伤害她,那极力压制的怒火,最后让他的身体颤抖了起来,“不是说的?那是谁说的?”
“是舒景!”
“舒景?
木莲,你有必要这么骗我吗!弄我,难道你就不能找一个好的理由。我情愿你说,你是一时口误,而非,将这一切推到另一人身上!”用力抑制自己内心怒火的手,苍白无色,青筋凸出,鲜血似乎就要蹦出身体。
她第一次见燕子轩发这么大的火,尽管第一次见面,他们就又冲突,相互羞辱还大大出手,就算被她气得半死,都没有如此生气过。
此刻,她真能体会到他的痛苦,然后,事实,她无法掩盖。
眼前的人,身子一晃,徒然的松开她,双臂无力的垂下,猩红的双眼,掠起浓郁的忧伤。燕子轩仔细的听完,没有说一句话,苦涩的笑了一下,转身朝门口走去,步履踉跄,阳光下的身影,纤长,却无限落寞。
“我不相信。”走到门口,他身形一滞,道。然后消失。
哎,木莲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跟着走了出去。
阳光灿烂,落在翠绿的叶子上,泛着明亮的光,斑驳的树荫下,他一席长衫,半醉的靠在软榻上,身边酒杯碎了一地,往日的龙颜权威,此刻,不再,取代是悲哀和沧桑。远处的婢女侍卫颔首而立,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赫楠,你们过来。”他向他们招了招手,随即还指着一位伺候过木莲的婢女。
“你们说,最近夫人是不是反常?”他语气微醉,眼睛却清明如水。
“皇上,夫人的确是反常。不过这样的事,不是一次了。”赫楠轻声答道,他向来是又问必答,而且,这次夫人是过于反常。
“如何说?”
“在三个月前,夫人也曾昏迷过两次,醒来,就像变了一个人,口气和眼神都变得很陌生。而且行为也反常。”
“反常在哪里?”
“夫人以前从来不吃番薯,而昏迷醒来之后,就嚷着要做番薯粥,带做好,她睡醒之后,又不吃了。所从来没有说要做番薯……”
“赫楠,小桃。”院子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将他们的谈话打断,“你们两先下去。”木莲扶着肚子走了过来,站在燕子轩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