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溪镜现在万分后悔,他刚才为什么要装英雄叫漓漓不要插手啊,虽然他是没怎么见过漓漓出手啦,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解决这三十个人于漓漓而言,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是他,呃…这才刚对上不久,自己便已有些吃力了…
水溪镜默默地容许自己开个小差偷瞄下慕漓,却发现,对方真如她方才所言只是看戏而已,不仅看戏,连茶都喝上了,( ̄_ ̄|||)…
“漓漓,我受伤了。”水溪镜越发觉得吃力,只好开口向那女人求救。反正他脸皮一向很厚,无所谓。
其实慕漓本就没有真要任水溪镜被杀死,水溪镜于她,不过是这花满楼的一个小股东而已,对自己并没有威胁。她一眼便能看出,那三十人武功并不弱,水溪镜对上他们,必死无疑。可慕漓一向喜欢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出手,所以她并不急,水溪镜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只是这会儿乍一听水溪镜的话,慕漓却忽而生出一种想要逗弄他的心绪,有人求她却求而不得的那份焦急,貌似是很好的心情调剂品。
所以慕漓只是惬意地一品茶,而后懒懒地开口,“所以?”
“漓漓,我收回之前那句话好不好?你还是插手吧,不然,我可就快要死了,我死了,你得多心疼啊。”
“我没有心。”
“漓漓,人家错了嘛,你就当人家之前没说过那句话好不好嘛?”
“不好。”
水溪镜应付得越发吃力,终是一个不敌被人一掌击出,猛地吐了口鲜血,“漓漓,你就忍心看我这么死去吗?就这么见死不救?”
慕漓微蹙眉,这批杀手的身手比她预计的要高,“我一向见死不救。”
水溪镜又一次被人击出,只是这次,却再没力气稳住自己身形,看着对方渐渐逼近的剑,水溪镜惨然一笑,认命地闭了眼…他的漓漓,真的见死不救呢。
预想的刺痛没有传来,水溪镜猛地一睁眼,却发现原本只在远远看戏的慕漓,此刻一手执杯,一手执扇,很是轻巧地用扇子挡住了那人灌注全力的一剑。
慕漓挑眉,“可惜你留着还有用,不能就这么死了。”是啊,他还有用。她又想起那夜那个妖孽女人说的使命,一统天下,做女皇帝么?这种麻烦的事情她并不想参与,那么,只要有合适的皇帝人选在,便没她什么事了。
话落,慕漓收起扇子,一伸手夺过水溪镜的配剑,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身姿和速度穿梭于剩余的二十名杀手中。
二十名在江湖上排得上名的杀手,只片刻,全都毙命于慕漓的手,最关键是,全变成了碎尸。
慕漓也说不清为什么她杀人总喜欢把那些人砍成碎尸,就像她不能理解自己撕纸一定要撕成碎片一样。慕漓想,这大约是传说中的强迫症。
水溪镜没有听清慕漓说的后半句话,他现在只剩下满腔的狂喜,漓漓,救了他啊。而看到慕漓的身手之后,水溪镜只余下满心的震惊。他一直有强烈的直觉,他的漓漓很强,是一种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绝对强势,而多年以来,他的直觉一向非常准确,只是亲眼见到她的身手,还是让他心惊,而他的直觉告诉他,漓漓并没用全力。水溪镜喟叹,他何其有幸,并没有与漓漓为敌。
而梦羽,也擒住了那个欲逃跑的柔儿,押到了慕漓面前。
慕漓扔了剑,手中的杯盏还在,甚至连茶水都没有撒出去分毫,慕漓微呷了一口茶,然后眼里冷意肆虐,“死。”
梦羽会意,只一剑,便准确无误地挑了她的心脏。
而诗诗,在慕漓出手时便非常自觉地去楼下请来了老鸨,翠娘。
水溪镜眸里闪过一丝深思,“漓漓,两年前,隐雾山上有一个强盗村庄,一夜之间村里百多号人全都成了碎尸…”那场景,自己也去看过,跟现在这些黑衣人的死法,如出一辙的残忍恶心。
慕漓蹙眉,似乎听尹萧说过,断情谷是在什么雾山的,想必就是这个隐雾山了。那水溪镜说的强盗村,想必就是差点玷污了小念的那几个喽啰的村子了,“强盗村我是不知道,不过,我确实在那里屠过一个寨子。”
水溪镜微不可见地一颤,他没有错过刚才慕漓说道那个寨子时眼里闪过的那极致的寒冷,那个寨子,惹到漓漓了么?
翠娘一上得楼来,便一惊一乍地大叫,“啊,怎么这么多死人,发生什么了啊?啊!我的花魁柔儿啊,我的白花花的银子啊…”
慕漓眼角微跳,“你再这么喊两句,我保证你也会变成他们中的一员。”
翠娘一哆嗦,呃,她这不是为了演戏逼真么,不过刚刚主子话里的警告…翠娘登时改大哭大喊为低低啜泣,“这位爷,这是…”
慕漓素手一指水溪镜,意思是,要找就找他。
水溪镜吃力地任由翠娘扶起自己,微咳了两下,脸上却带着不同于以往邪气的笑意,而是发自内心的笑。
慕漓有些恍然,这样的水溪镜,竟然有片刻和小念的脸莫名地契合。
“镜王爷,这个…”
水溪镜只笑着,然后轻点头,“嗯,这里毁坏的一切均由本王赔偿,稍后本王便派人把这些尸体处理掉。”
翠娘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是,是,是。”
慕漓略显慵懒冷漠地靠着一旁的柱子,轻摇纸扇。
水溪镜一步一瘸地挪向慕漓,脸上带着看似讨好实则得意的笑容,“漓漓,人家伤得好重,漓漓给人家疗伤好不好?”
搀着水溪镜的翠娘手一抖,这个镜王爷的脸皮,真的好厚…
慕漓挑眉,“把你废了我会比较乐意。”
“嘻嘻,漓漓明明就救了人家嘛。”
慕漓眼里闪过晦涩莫名的光,救……她突然有些不能自处,虽说水溪镜可以做皇帝,让她免于接受那个所谓的使命,只是…救人…慕漓突然握紧双手,这双手,应该从来只会杀人的,却救了人,寒是一个,而如今的水溪镜…
水溪镜有些奇怪地看着慕漓略微紧绷的脸和握紧的双手,“漓漓,你怎么了?”
慕漓蹙眉,“诗诗,你给他疗伤。”
诗诗领命而去,却有些不大乐意,上次救柳公子可是自己拼命求的主子,虽然这个镜王爷最近看起来比柳公子还好看了些,漂亮得有些不可思议,可是,以主子的天人之姿,也不可能会被不如自己的脸而诱惑啊,可是可是,这次是主子主动让自己救人诶,而且之前,主子还亲自动手了…唉,她可是很看好柳公子的啊。
大致处理完伤口的诗诗,站回到慕漓身边,一脸的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便说。”
“主…主子为何亲自动手,而且还主动让诗诗救他。”
“你们打不过。”
诗诗蓦地睁大眼,打不过……呃,好吧。可是后一个问题…
“即便我不叫你,你自己还会求我救他。”慕漓饶有兴致地看向总是念叨着“医者父母心”的诗诗,“问完了?”
诗诗一惊,慌忙跪下,“主子,属下只是,只是有些疑惑而已。”
慕漓挑眉,她倒是未曾置气,她给属下灌输的是以她的命令为上,要的是绝对的服从,诗诗已经服从了命令,之后再提出疑问,她倒是还可以接受。
“化尸水。”话落,慕漓便消失了身影。
诗诗微微一愣,随即一拍脑袋,慌忙掏出化尸水处理了那些尸体,随即跟着梦羽离去。
水溪镜汗,就这么把自己丢下了?
翠娘却舒了一口气,随即拍拍心脏:主子果然不是能随便得罪的啊。
这件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一是镜王爷被刺实在不是什么很光彩的事,二是水溪镜也不想把慕漓推到风口浪尖上。不管他有多想坐上皇位,他都不想她出一丁点事。他从没想过,他水溪镜居然也会栽在女人手里,偏偏自己还栽得那么心甘情愿。罢了,罢了,既如此,他日他若为王,她必为后。
慕漓自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扯进这么恶毒的承诺里了,依旧过得优哉游哉的。慕漓做事全凭兴趣,既然没有好戏给她看,那好吧,她就睡她的觉好了。没办法,水溪澈府里慕漓感兴趣或是不感兴趣的书,都已经翻遍了,这几日的视察也是特别顺利,于是乎,用过午膳后的慕漓,把治病的重任交给了诗诗,就带着梦羽去了沁心亭了。
其实治病的话,慕漓也就只有头几天是自己亲自去治的,针灸以及配药给水溪澈进行长达两个时辰的药浴,毕竟她还要观察症状。可是自从上次诗诗为水溪澈治病而且慕漓在水溪澈身边睡了一晚之后,发现症状已经大好,便把这个重任一股脑儿交给诗诗了,除了药浴的药还是要她自己配之外。
说起这病,慕漓就觉得很是无奈和不值,因为根本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还为了这病让自己惹了一堆麻烦,以至于慕漓最近看向水溪澈的眼神愈发寒冷,水溪澈被那眼神看得一阵阵发自内心的寒冷,愣是不知道最近这么乖的自己又怎么惹到她了。
水溪澈生的那天寒气太重,他出生的时刻又是那天中寒气最重的,于是,他就是天生的寒性体质。可惜了,古代没有卖彩票的,不然还真该叫水溪澈去买买,那么好的****运( ̄_ ̄|||)。
这种体质平时都无碍,只是洞房花烛夜时,会让枕边人的所有内脏器官冰冻致死。
这日慕漓在沁心亭兀自浅眠,半梦半醒间,有嘈杂的脚步声传来,然后是哆哆嗦嗦的声音响起,“太…太子妃,镜…镜…镜王爷在…在大厅,说…说是找您的。”
慕漓蹙眉,倒不是她有起床气什么的,她只是单纯地厌恶别人打扰她做事,不管是工作也好睡觉也好亦或是别的事,都很厌恶,于是,理也没理那个小厮,自顾自酝酿睡意。
这下可把那个小厮给吓坏了,这两边都是不能得罪的主啊,这……
“跟镜王爷说主子在休息。”梦羽突然出声,直接导致哆嗦的小厮“砰”地摔倒在地。
小厮万分惶恐地爬起,万分惶恐地往大厅走,一步三回头,期望着他们太子妃可以开个口。可是,直到他到了大厅,他尊敬的太子妃也还是木有开口。
“镜王爷,太子妃她…她正在休…休息。”
“铭馨阁?”
“不…不是,沁…沁心亭。”
“带本王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