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惠风和畅,天朗气清,中有秀林翠竹,内有狼虫虎豹,小溪潺潺从他们周围经过,黄鹂白鹭在天上盘旋,青山远在白云间,郁郁葱葱照江碧,纵使层峦叠嶂,九曲回肠,那该走的流水也留他不住,就算绿树参天,宛若庭盖,也困不住九天云雀,书生决心已下,这茫茫暗月林已是留不住他了。
书生绕树三匝,挥了挥手算是与此林道了别。
三人出了林,去向那来时的镇子,只见得街道上兵荒马乱,流民各处逃窜,有抛下菜摊子跑的菜农,有抱着婴儿在墙角啼哭的妇人,有四散而逃的平民百姓,有被抓住的男丁,和尚上前问话,才得知是那王大户家里的兵丁在此抓捕青壮劳力已是充军,妇人倚着门框暗暗哭泣,家中襁褓婴儿哭闹却不知他的父亲已经远走,可能将来会流血沙场,不再归来,镇上大乱,却不见有府衙中人管事。
有一兵丁不知天高地厚上前抓住道士手腕就要去充军,道士一声怒喝下的那人连滚带爬,还不忘回头喊一句:“你等着,我让我家大人治你!”
道士冷哼一声,他才不在乎什么大人小人,当年留下白策士性命就是放虎归山,暗叹王大户王天良本人不知在何处,可能已经被白策士等人杀身干净了吧,可怜三夫人身世凄苦,也可能被白策士重新打伤扣押在府内了吧,只是不知那湖内珍宝还在否,白策士等人在道士和尚眼里不过蝼蚁,想灭他易如反掌,只是可惜了这民间百姓,跟着受颠沛流离之苦,吃哀鸿遍野之难。
三人继续在街道上行走,却不见有不开眼的士卒上前逮捕,远处传来阵阵轰鸣,愿来是军士们整齐的脚步声,“咔,咔,咔……”将三人眼前去路尽数阻挡,前面站着一个像是头目一样的兵,大步上前来问话。
“可是你等不服从我们支配,不充军远征?”头目目露凶光,满脸横肉颤抖,像是极为生气一般,呵斥着他们。
道士不以为意,浮尘一扬,上前回话,“不过是一金丹后生,跟你家祖宗说话如此傲慢,不知如此该死吗?”
“我修为金丹期不错,你是何人?为何能一眼看出我的修为?”头目暗惊,能一眼看出他修为的人实力定在自己之上。
“且不说我是谁,我问你,修道之人不参与凡间俗世,为何在此当兵成丁,残害百姓!”
“哼哼,原来是游方道人,告诉你也罢,我等非昆仑道门,师承也非山上菩提,我师之名怕你也未曾听说过,就不予你这等散道中人提及,你们走吧,不要来掺和我们正事,快些离去,莫要阻拦,否则我家大人定斩你不饶。”
“你家大人是谁,让他来搭话!”道士无知亦无惧,这天下能与他对抗者都有门名,来者若不是门名中人那就可以斩杀,若是则作揖告退,也可保自身而退,所以他并不在意。
“我家大人也是你等小辈可以知晓?那些走,免得皮肉之苦!”头目大骂,他不知道道士何等修为,见识短浅的他知道那大人本事,普天之下能与大人对抗者寥寥无几,这就是他对大人的评价。
道士暗怒,浮尘一扬,一道真气破碎虚空对着那头目就去,头目猝不及防被迎面打伤,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体内真气也已如数耗尽,已无还手之力。
“哼,不知死活的奴才狗!快去通报你家大人,我等三人就在此镇衙吏之府,若是要报仇尽管来,保证大门敞开,随时恭候,滚!”
那头目连滚带爬的走了,剧情何等统一的回头说:“你等着,我让我家大人治你!”
“这奴才就是奴才,说话看着样本,语出一致,快些滚,否则我手中浮尘可不知往那里扫扶!”
兵丁扛着头目撤了,“咔,咔,咔……”步履仍旧一致统一,看起来受过严格训练,然而看装束却不像是朝廷中人,不由得产生些许疑问。
穿着甲胄的兵丁从街道上消失,远去了道士的眼帘,可以说是街上空无一人,一片混乱之态,再看那长街,这里遍地布满菜叶残果,被打翻笼子里出来的鸡鸭步步蹒跚啄食着绿叶,几尾从掀翻木盆中跳出来的锦鲤在地上活蹦乱跳,那里狗追鸡鸭,呈现鸡飞狗跳之态,每走几步地上就会出现鲜血几许,鲜血旁边躺着老幼妇孺,看来是阻挠士卒抓人而导致的恶果。
那些个兵丁着实可恶,不过看起来确实训练有素,抓人杀人却不曾拿菜抓鸡,摸鱼捕鸭,可能是他们的伙食真的很好,不屑于此。
眼前一片萧条之色,书生看罢暗暗心惊,这就是尘世吗?为何如此纷乱?道士看罢自是心凉,这人间大乱就要开始了,和尚观完只道偈子:“我佛慈悲不杀生,奈何凡世当罔文?手起刀落性命无,血流遍地叹此生。阿弥陀佛今在何?生灵涂炭不现身。我佛而今可否睡?抬眼看这乱民生。”
尽是心伤,兵丁横世,只可怜那手无寸铁的农人商家,不经意间就成了刀下亡魂,魂归地域往复轮回去了。
哀鸿遍野,河涿海浑,那人自称并非我道门昆仑之人,却有金丹修为,普天之下,不曾得知,这是何等的阴谋?道士不清楚,只是迷惘,和尚只感叹我佛慈悲,幸我佛门不曾有人参与此事,若是如此那西方也定是乱世了,西方贫瘠不如东方繁华,一战过后难以休养生息,慈悲之心仍存,此事非同小可,定要插手于此,探其究竟,查询真理,以安慰浮生。
不是所有兵丁都是如此,总有丘八之人痞性难改,**掳掠无恶不作,乱世的恶人就当于此,得幸此兵有素。
三人徘徊在街道上,一路找寻着府衙何处,一路看着浮生悲苦,却无能为力,一己之力不能回天,只能各自感叹,无所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