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嬷嬷随着冬儿到了他们住的小屋子前,莫嬷嬷先是在门外四下看了看,叹了口气后方才跟着冬儿进了屋。冬儿一进屋先是对着桃喜喊了一声娘,便去搬来一张小木凳,把它放在桃喜的床边。
桃喜见了莫嬷嬷的到来,表情既是惊喜又是难过,轻轻的唤了声:“嬷嬷。”莫嬷嬷也没料到桃喜居然是卧床不能起身的,当下便急急的到了床边,轻轻的握住桃喜的手问:“桃喜,你怎么这样了?”
冬儿在一边不失时机的告了宋夫人一状。“我娘是被夫人打的。”然后还装出一副很伤心难过的表情,眼睛里含满泪水“但是我娘可又没做错什么事情。”
莫嬷嬷也大概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当时只是听丫鬟说宋夫人把桃喜责罚了,却没想到宋夫人居然是让人把桃喜给打了板子。料想到宋夫人来了庄子后,桃喜母女的日子并不是那么的好过。于是便轻轻的抚了抚冬儿的头安慰道:“冬儿真乖。”
桃喜有点责备的看了冬儿一眼,略带歉意的和莫嬷嬷说:“嬷嬷你别听她的,这孩子岁数小,说话不知轻重。其实夫人也是一时不查所以才罚错了。这不能怪夫人。”
莫嬷嬷略带不屑的说:“桃喜你也不用为夫人说好话了。夫人是什么性子,我们还能不清楚。如今她胎像不稳,十有八九也是气性太大的缘故。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会在怀着孩子六个月的时候才见红。”
桃喜急急的追问:“嬷嬷,夫人的身子如今是怎么情况,你能否与我说上一说?”
莫嬷嬷也不隐瞒,直截了当的把宋夫人如今的情况给说了:“夫人如今出血不止,老夫人请了好几个大夫来看,都说这孩子保不了了。有些尽人事的,也给开了药,但是也说如果三天后这血还是这样流的话,那孩子就算不自己出来,也得下药清了。我瞧这怪可惜的,这胎可是个哥儿啊。老夫人心疼得今天连饭也没吃好。”
桃喜闻言咬了咬牙,又看了看在一边静静听他们对话的冬儿,柔声吩咐道:“冬儿,你先出屋子外耍耍,娘有要紧的话要与莫嬷嬷说。”冬儿见状便乖巧的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小屋。
桃喜见冬儿走出了门,便握住莫嬷嬷的手小声的说:“嬷嬷,我有办法可以保住夫人的胎儿。”
莫嬷嬷一听,顿时惊得险些跳了起来:“桃喜,你可别说玩笑话哄我,若是我与老夫人报了你有法子,结果还是没办法保住宋夫人的孩儿,那你可能就得受罚了。”
桃喜握着莫嬷嬷的手淡然一笑:“嬷嬷,我与你相识那么多年,你瞧我是那种乱说话唬人的人吗?我是有一药丸子,是已经仙去的国医圣手沈老先生所制。我可以献出药丸为宋夫人保胎,但是想请老夫人许我一个恩典。所以我才让冬儿请嬷嬷过来相告,只求嬷嬷帮忙在老夫人面前为我们母女搭一搭线。”
莫嬷嬷当下更惊诧了,连忙问:“沈老先生?那是可是当年进了大内为皇后娘娘保胎的沈老先生?他所制的药丸怎么会在你手上。”
桃喜点了点头说:“嬷嬷你也知道我是随夫人到宋府的陪嫁丫鬟,原本就是徐家的家生子。徐家是以制药闻名,当年沈老先生也曾就徐老太爷相邀,到过徐府做客。那时被派去迎接沈老先生的家丁正是我父亲,谁知道我父亲在送沈老先生进京的途中遇上了贼人,我父亲舍身救下了沈老先生。沈老先生对我父亲很是感激,当时正好我娘怀孕,于是沈老先生就赠了我父亲三颗保胎药丸以防不备之需。后来我娘怀我的时候也是胎像不好,快七个月的时候也见了红,当时我娘就是吃了一颗沈老先生相赠的药丸,这才把我保住。后来我爹过世了,临走前把余下的药丸分成两份,其中的一份便是给了我。”
莫嬷嬷听了很是欢喜,但是又略微担忧的问:“桃喜,那药丸真有如此奇效那自然是好的。但是如今时间过了那么久,那药还有效果吗?”
桃喜连忙保证:“嬷嬷你大可以放心,这药丸用蜡裹着,又装在铁盒子里封好。当年父亲把它们传给我的时候也说过,只要不开铁盒弄碎药丸外面的蜡丸,这药丸起码可以保存上百年。而且药放的时间越久,那药效便能发挥得越好。”
莫嬷嬷听说那药丸如此神奇,自然是大喜,连连点头说:“这样便好,这样便好。那药丸现在在何处?”
桃喜笑着说:“那药丸我放在哥哥家并没随身带着。如果老夫人当真信得过我,那可以派人带着冬儿去取。我如今行动不便,但是已经把一信物交到冬儿手上,只要冬儿带着信物,我哥哥自然就会把他保管的药丸给冬儿带回来。”
莫嬷嬷拍了拍手,喜上眉梢的说:“这可甚好,我得去与老夫人禀报这一事情。如果夫人肚子里的哥儿保住了,桃喜你可是头等大功啊!”莫嬷嬷高兴之余又突然想起了方才桃喜说的想求老夫人一个恩典,于是便问桃喜:“那桃喜你想求老夫人什么恩典呢?”
桃喜把目光投向屋子的门外,目光里充满坚定和温柔。然后她把脸转向莫嬷嬷一字一句的说:“桃喜想求老夫人答允让我们母女一起回宋家大院。”
莫嬷嬷听了桃喜这个请求后略略有点为难:“桃喜你当真想和冬儿一起回大宅?你也知道冬儿的身份……”桃喜很坚定的回答:“是的,我要和我女儿一起回去。我知道冬儿的身份尴尬,但是我们母女也不求回去宋府当姨娘小姐,只求老夫人可以念在冬儿是老爷的血脉这点上把冬儿留在身边教导,至于我……”桃喜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了下去:“哪怕把我调回夫人身边,我也毫无怨言。”
莫嬷嬷闻言,想再与桃喜说些什么,但是想了想,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屋里两人的谈话虽然是刻意的压低了声音,但是还是被门外偷听的冬儿听进去了七八分。冬儿听到桃喜为了自己宁可屈身再在宋夫人身边当丫鬟,当下惊得差点跑进屋制止了。后来还是理智告诉冬儿不要轻举妄动,冬儿才强忍住内心的翻腾呆在屋外继续听下去的。不过冬儿在心里也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好好的保护桃喜,不能再让桃喜为了自己而受苦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