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培见冬儿对自己即将离去的消息终于有了反应,心里不禁有点得意,但还是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轻描淡写的说道:“你慌什么神?虽然如今大越与邻国没有战事,但是极北之地的防守也是不能松弛的。我如今过去也是在边防的军营里历练一番而已。”平北侯林老侯爷原本就是武将出身,极北之地历来也是由林家军镇守,如今朝廷把林培派过去历练一番,也是有让他将来接管林家军的意思。
冬儿皱了皱眉,有些不满的说:“你不是还在上学吗?就这样送你上战场?那太学院的学业怎么办?”
林培耸耸肩,笑了笑说:“我这种身份,又不需要做官,上太学院只是为了增进学识而已。”
“那你要去多久?”冬儿对林培的即将离去,心里不由升起一阵怪异的空落落的感觉。在这世界上,林培可能算是她在宋府外唯一的朋友了。
林培在心里算了算时间,说出了个大概:“我估计这一去一回可能要一年左右。这次朝廷派我去也只是想让我历练一番而已,现在两国间也没战事,想必朝廷也不会让我在那地方呆太久的。”
“一年啊?”冬儿有点失神,喃喃的自语道。
林培见冬儿恍然若失的样子,心里竟有点像幼时偷到糖吃般的小窃喜。他笑着安慰冬儿说:“不就一年时间吗,很快就过去了,到时你等我去找你。”说完后林培想了想,又不放心的交代冬儿:“我出去的这段时间,你若是遇见什么事情了,可以到云裳隔壁的首饰店找周掌柜,他会帮你找到之前温泉庄子上的孙管事,他会帮你的。”
“什么?”冬儿瞪大眼吃惊的问道:“隔壁的周生记首饰的掌柜为什么可以帮我找到温泉庄子的孙管事?周生记的掌柜和你是什么关系?”
林培摸了摸鼻尖,狡黠的笑了笑说道:“周生记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产业。现在自然是归孙管事管。”
“你……”知道云裳隔壁的周生记首饰是林培的产业后,冬儿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为什么自己每次来云裳都会遇见林培了。
林培在云裳与冬儿话别后没几天,冬儿便在宋庭远口中得知,林培已正式退出太学院,并在侯府亲兵的护送下前往极北之地。
接下来在宋府的日子里,冬儿过得倒是挺顺心的。宋夫人徐氏自知道李姨娘被抬为平妻后就意志消沉,整天以养病为由闭门不出,而宋雅琴则是被教养嬷嬷拘着,平日里想出来院子内溜达也要与教养嬷嬷请示一番,更别说是去找冬儿麻烦了。至于听雨苑内,自宋庭远提了春梅当一等丫鬟后,春梅便分担了冬儿不少的活计,冬儿顿时闲了不少。而在宋庭远的有意庇护下,她还能隔三岔五的寻点事由出府溜达,帮余家炒货店想点新品种,给云裳设计一些新的款式。而余家炒货店和云裳的生意也因为有冬儿在幕后策划,生意也越来越红火了。
不过冬儿的顺心日子也没过上多久,一场祸事也在渐渐在向她与云裳逼近了。
大越现有的皇商里,只有宋家是近几年新晋的,其余的四家都是大越境内老资历的大商户。其中除了宋夫人徐氏的娘家徐家外,还有淮海周家,福建郭家,山东胡家。这四家皆是传承已久,家族庞大的富商,绝不是最近几十年内才崛起的宋家能比的。而这四家除了在本家留守的大批族人外,也有不少聚居在京城。其中自然不乏心思灵活,随时寻觅机会想出人头地之辈,比如在京城内定居已久的胡家老四,胡四海。
胡四海是胡家大房的嫡子,排行老四,是胡家专门留在京城内负责与各大官员疏通关系的联系人,平日里也负责管理胡家在京城内生意。这胡四海年近四旬,为人精明,独自一人便把胡家大房留在京城的生意料理得井井有条。胡家大房对这名精明的嫡子也极为看重,大房当家的胡太爷甚至有意把大房当家的位置传给这名胡四海,只是胡太爷的其他几个儿子为此争得不可开交,后来胡太爷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得宣布这家主之位由自己的五名儿子公开竞争,看谁能在三年内用相等的本钱赚到最大的利润,那便把家主之位传给谁。同时也给这五名儿子各拨了五千两银子的本金以及账房先生各一,让账房先生负责记录这五千两白银的用处,等三年后再由账房先生同时报账,以便让五人一分高下。
胡四海取了这五千两白银后,便在京城开了几家商铺,又靠多年累积下来的关系,把手里的商品倒买倒卖了几次,赚了不少金银,稳稳的赶在胡家几位兄弟的前头。胡四海本以为家主之位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正在暗暗得意之际。他埋在本家里的暗线突然传来胡家老五用本金在东洋谋了一笔横财,这使得他手中的赚到的财物比起胡四海还要多上好几千两的消息。胡四海眼看离三年之约还有半年不到,自己手中的货物还得倒上几手才能堪堪追平胡家老五,不由急得都上火了。
这天胡四海一边寻思如何快速的赚入大笔的钱财,一边带着几名亲随四处巡视着胡家产业。走着走着,他们便逛到青浦街上胡四海所开的莲花女衣。这家莲花女衣是胡四海那五千两本金里的一部分所开,一直以来收入甚是不错,而店内的谢掌柜更是胡四海的亲信,自开店以来就把店里的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因此胡四海对这家女衣店也颇为放心,让谢掌柜每半年报账一次即可。但他如今成败悬于一线,自然要好好盘点一下自己名下的产业最终到底能赚到多少钱,看看是否还有翻盘的机会。
于是胡四海进了店后,便让谢掌柜取来最近的账本,开始逐一查看起来。
谁知道账本越往后翻,胡四海的脸色就越黑,翻到了最后,胡四海把账本往桌子上一拍,厉色问道:“谢掌柜,你倒与我说说,为何店里的生意变得这样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