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走出来了!冬儿提着那个小小的包袱,转脸在离开前最后一次望向身后宋府那暗红色的大门。
“红鸾,你暂时与车夫挤挤坐在前面。”被扶上马车后,林茹便对着正准备上车的红鸾吩咐道。那红鸾停下动作,扁了扁嘴,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出声,轻轻一跺脚转身便灵活的爬上马车的前座,与侯府的车夫做到了一块。
林茹见红鸾上了车,便撩着车帘对冬儿说:“冬儿,你还愣着干嘛?赶紧上来吧。”她一边说,一边对提着包袱犹豫着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坐的冬儿招手。
听了林茹的话后,冬儿略为迟疑的停了一下,望了望马车前座红鸾的背影,又看了看林茹,也就把包袱放进车厢内,然后微微一用力,便跟着进了车厢。
侯府的车夫见人都上车了,便连忙收起上车的小凳子,麻利的收拾了一下,便也爬上前排一声吆喝,那马便慢慢的拉着车往前走去。
“冬儿,既然进来就不拘礼了,来,过来这里坐坐,我有话想问问你呢。”林茹继续笑眯眯的,还伸手指了指自己身侧的一个座位。
冬儿原本想坐在车门边上的位置,见林茹这样招呼自己,不由微微错愕了一下,但是最后还是挪了过去,坐到了了林茹身侧。
林茹见冬儿挪了过来,便用一种审视的目光重新上下打量冬儿一番,这才试探着问:“你和我哥哥是什么关系?”
冬儿想了想,斟酌着说:“我们家少爷拜托过林世子多多关照我的,想必这次也是我们家少爷请林世子帮忙吧。”
“就是这样吗?”林茹盯着冬儿的脸,不放过她丝毫的异样。
冬儿依然神色不变的答道:“我想是没旁的原因的。”
林茹见冬儿来来去去就只有那个答案,便收住脸上的笑意,轻轻的摇了摇头问:“你真觉得我会信这样的鬼话?”
冬儿微微一挑眉,微微的转过脸望向林茹,等着听她接下来要说些什么。林茹见冬儿不接自己的话只是不发一语,不由有点郁闷,只得轻轻的冷哼了一声,接着说道:“前两天在杜府里,子源哥哥在我与丽娟跟前故意说起坊间传闻,还特意说起云裳坊。引起我们的好奇后,他这才说云裳坊的老板娘多可怜,女儿在宋府做丫鬟,想去把女儿讨出来但是宋府不放人云云。言语里净是暗示我应该帮忙出头。我当时脑子一热便也没想仔细就答应了。结果后来等我回了侯府再细细一想,这才发现这里竟然有我哥哥做的手脚。”
林茹看着冬儿撇了撇嘴,语气里透着几分不悦:“如果不是我哥哥在背后指使,子源哥哥又怎么会知道我们府上绣屏进宫的事情?而且还那么清楚的知道绣屏是我哥哥到宋府讨人来绣的?这事情连我都不清楚呢。而且更巧的是,这绣绣屏的人居然就是你们母女。后来我也查问过了,云裳坊的老板娘是你的母亲,原先确实是宋府的绣娘,还是签了死契的。但是我哥哥却因为你母亲帮绣了个绣屏的缘故,就帮她脱了奴籍?要知道那绣屏就算绣得再好,到了宫里也不过是件寻常物件,而且当时那绣屏才刚刚绣好呢。若不是我查过真有此事,我还真不相信这会是我哥哥的作为。”说道这里她顿了顿,狐疑的望着冬儿:“你若说与他没什么关系,他怎么会为你们母女尽力如此?”
听了林茹的话,冬儿心里微微一动,想当初她与桃喜出宋府的借口是给侯府绣一副祝寿的绣屏,但是那绣屏她们母女终归是没有绣。原本冬儿还以为那只是林培帮她们出府的一个借口,可没曾想到林培还真弄来了一个绣屏送进了宫。这里头若是一个不好,那便是欺君之罪啊。想到这里,她轻轻的叹了一声,但是还是坚持最初的说法与林茹说:“我与林世子确实没什么关系。若二小姐不相信,大可以问问林世子便是。”
“你……”林茹见事情说到这个份上,冬儿还是什么都不说,那自己也不好逼着人家承认些什么吧。于是她只好气呼呼的提醒道:“你们若是没有什么关系那自然便是最好,你可别忘了我哥哥的身份。可别因为这些事情而想歪了。到时可别怪我不事先提醒了。”
冬儿看着林茹那气恼的模样,也知道她这一番话是出自好意。自己与林培的身份悬殊,没有什么关系自然是最好的。若是真的有了什么,那最终受伤的人还只会是她自己。想到这里,冬儿的心里微微涌上了一丝酸楚,但她也只能是若无其事淡笑着应道:“冬儿谢谢二小姐的提醒,二小姐的话冬儿一定会谨记。”
林茹见冬儿识相,便也消去脸上的怒容:“你自己清楚就好。”她只希望自己哥哥不要真的与眼前这名貌不惊人的小姑娘有什么纠缠,不然以这小姑娘的身份,到了侯府也只能是名通房丫鬟的命。万一自己哥哥为这小姑娘与祖母闹起倔来,只怕事情会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与其那样,还不如早早断了这两人的念想。不过如今看来,眼前这叫冬儿的姑娘也是个知情识趣的,起码没敢打自己哥哥的主意。想到这点,林茹便对冬儿多了几分好感。“你大概是不会跟我到侯府了吧?”她挑了挑眉问道。
“嗯,是的,若是二小姐当真想我为府上的丫鬟指点一下针线活的话,我可以每日到侯府去。只是平日里我想与我母亲住在一起。”冬儿轻轻点了点头说。
“什么指点不指点的,你我也都知道那不过是个借口而已。”林茹轻轻的挥了挥手:“你若不来侯府便不来吧。你如今想到哪里去?”林茹哪里敢随意冬儿进侯府,若是被自己祖母知道后一阵盘问,难保不会把这事情背后的缘由摸个一干二净,到了那时别说冬儿了,她自己和哥哥也得遭殃。
“如果可以,二小姐能把我送到青浦街吗?”冬儿两眼亮晶晶的看向林茹,语气里透着一丝丝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