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就这么在元清这儿住下了,慕流一时听了震惊一赶书院看着那趴在地上玩积木的年年愣了愣,沉着脸“出来”年年抬头看了看慕流又低着头玩积木一声不吭,元清放下手中的书籍蹲下身说了些事让年年先自己玩一会儿很快便回来之类的,到外面慕流直接道:“你认真的”
“嗯”元清嘴角上扬眉眼皆是笑意,顿了顿解释道:“这不是突然决定的,我早先时候便决定了。母亲一直催我就算不这样我依旧会这么做。”
“就算这样怎么开心成这个傻样”慕流脑仁一阵痛一个两个都这么不省心。
元清脸色羞红,半晌,开口道:“师姐来得多了”
慕流噎住扶额一叹,由着元清怎么样,后说了句“别太得意,你父亲准备来见你一面”
元清息了笑意,沉默半许,一道:“什么时候?”
“不知道”
“好吧”
慕流咬咬牙忍不住说道:“没出息,骨气去哪儿啦,我看到时候就指不定被谁拱了,那月尘的家伙都住在一个屋了,你呢,几年没个动静,好歹有个好消息,什么私生子什么亲弟弟都是个什么鬼”
“我没想那么多,只想待她好”
“你的好在别人眼里就没那男女之情,我听你父亲说你的性情,怎么我看就是个颠倒的”慕流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摆摆手无奈道:“我不管你,也没谁能管的找你,这辈子就享福不能再乱了”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陌家的老祖成天那副嘴脸我倒看看到最后还能浪到哪里去,你啊,别总披着一张皮,有时候轻松些也是好的,师父不多说,照顾好自己也待好”慕流叹气也不多留,放下了一个机关玩具,元清愣了一会儿颤声道:“这不是……”
“宗门里都是老人,是时候添些小的了”话说完便走了。
元清目送慕流离去,手下握紧机关玩具,眼里黯然神伤,顿了一会儿进了屋蹲下身轻声道:“年年喜不喜欢小七哥哥啊”
年年顿了一会儿,闷闷点头,元清笑了笑,垂眸细叹“年年想要小七哥哥一直在身边吗?”
年年狠狠点头一板一眼认真道:“想”
“哥哥会变魔术,我们让小七哥哥来这儿住可以吗?”
“年年要哥哥抱”
“嗯”
顾七正要关门便瞧见了元清他们,笑了笑提着宫灯出门,年年眼睛通红委屈巴巴,顾七紧张轻轻擦去年年的眼泪柔声道:“怎么了年年?”
年年自己擦去眼泪,软软道:“想哥哥了”
顾七被逗笑,一捏年年的脸,笑道:“哥哥也想年年”说着,便接过一手抱着,向元清行礼,年年窝在顾七的怀里巴巴的说道:“哥哥可以陪年年吗?”
“嗯?”顾七愣了一会儿,笑出声“那年年想要跟哥哥一起还是虞染哥哥呢?”
年年摇了摇头磕磕绊绊说着元清教他的台词“要哥哥去叔叔那儿陪年年”
顾七怔然原来自己会错了意,几下一说“那儿哥哥怕打扰了教习,年年这么喜欢教习啊”年年羞红了脸埋在顾七怀里不说话。顾七顿了顿似乎知道了什么,温和一笑“教习是有什么要和我说吗?”
“的确,我家里人已知道了年年的存在,所以想你来我这儿住几晚,我好跟他们解释”
顾七停顿了一会儿捂住年年的耳朵,声色微沉“教习没有考虑好日后的打算吗?若是这样没有想好,年年就不必扰教习分心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早便做好了打算,只是我家里人尚未见过年年,只是熟悉别无其他,我,我,不太会照顾小孩子,也不是,是,就是”元清紧张的说错话,摆摆手忽然扶额一阵懊恼。
顾七眼底震惊一会儿慢慢平静下来,歉意满满“抱歉教习,是我太过紧张了”停顿了一会儿,讪笑几分“至于住宿,我得和虞染商量商量,风大,进屋坐坐”
“好,打扰了”
顾七一手抱着年年,一手给元清倒了杯茶水,许是几夜不曾好好睡一会儿就睡沉,虞染低声道:“屋里那个睡了吗?”
“睡了”
元清浅尝舌尖感觉微微苦涩,半晌,说了此行目的,虞染好像很熟悉元清一般又抓不住真正的想法,气氛冷了一下,虞染一道:“不日我们要去南岳”
“嗯?”元清愣了一会儿又点点头“我知道,只不过我不太擅长所以想请教一下”
虞染按住顾七的手阻止她挠背,直言不讳“可小七也是孩子,也不太懂这些”
元清哪里不知道虞染里面暗藏的意思,面色一沉隐隐有着暴躁,若是慕流见了或许会暗叹这才是他父亲口中所说的傲慢不羁,元清沉闷了一会儿暗暗压下脾气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猝然一笑“你还是这样”
虞染皱眉,指尖一停喝着茶水不说话,顾七点了点木桌,说道:“的确事情很多,我们准备九月去趟南岳,之后再去蛊森历练,随后抄小路回趟青穴办些杂事,再者拜访清寒门,陆陆续续留在学院的时间不多,年年我们自放心不下,慕流教习那儿我也探访过几次,教习觉得如何?”
元清面色虽好,心底缺一阵一阵酸楚许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融不进这圈子里而苦恼,几刻,出声“我可以问问去清寒门做什么呢?”
顾七垂眸沉默了一会儿,抬头一看道:“嗯,一半是因为笛子,而后……私人问题”
元清点了点头,一顿看着顾七的眼睛说:“还有几日应当有时间”
顾七突然一笑,虞染悟出了里面掺杂的意思沉默喝着杯中的茶,蝉声聒噪,顾七顿了一会儿无奈道:“依教习所言便是,不过,教习说好的寒山剑法”
“你很聪明”
顾七失笑,竟有些无可奈何,左右看元清越像个纯良之人,但外相总不能决定一切,遂而让年年在这儿歇下送了元清一段路,说明日再,元清愣了一会儿忙点头,提着灯也便摸着山路走了,顾七遥遥看着那一丛灯影越行越远沉默了一会儿似有所感往屋檐上一看,君凛夜单靠在屋檐上一手捧着酒壶,微眯着眼神色不详,顿了顿,看着顾七不知该如何是好,正想开口说什么,顾七淡笑不语关门走进里屋,君凛夜怔然撇过头不说话。
夜色温和,乌纱撩过圆月,君凛夜厌烦感越来越强,猛的砸碎酒壶躺在屋檐上,一手挡住眼睛微微湿润,忽觉忿忿不平,哽咽之下,眼底暗沉,直至许久喃喃道:“不该这样的”
元清回静室打理好那些玩具,赏书一时屏气难言,虽说魂魄不全滋生肉体是事实,但跟私养神魂之别依旧令人震惊,眼下江东一事便可发觉那群人已陆陆续续的发现了顾七的存在,敌人在暗即便神界有满洛君平,和参吾神君,也难揽六界生平,四大古族频频出世野心难料,鬼界出了鬼王性情难测保不齐与古族之间有什么关系,妖界内乱几波实力阻挠,实属不详,厉蛊明显有重出六界的痕迹,后事如何,几人难料。
元清苦涩蹙眉,微顿之下忽而想到一人轻声道:“言家尚古有预知的能力……”
幽黑的楼阁空寂,本是渗人无疑却稀罕种了一支绿梅,枝丫枯黄,耷拉着几瓣黄叶。与其相对的坐着一浅白君子。还是炎日,却披着一层厚厚的外袄,衣身清浅唇色惨白,眉眼含笑柔柔看着那支枯枝,顿了下,屏了笑意,抿一口茶水团在手中,不平不淡道:“如何?”
下属单膝跪地,埋头不敢露出神色,声色微颤“照常,老夫人迷上了吃斋念佛这几日未曾出门,其余各处不曾出过差错”
不说话,团着那盏茶水,细皮子上看是黑釉木叶纹,底子上还倒刻着绿梅,不知想到了什么浅浅一笑,如是让人想到明月清风,君子如兰,稀叹了一声,声色幽幽“鬼还求佛心慈悲,福寿,好笑吗?”
福寿跪地俯首不敢言语,君子细细瞧着绿梅忽而叹息一声,扭头轻瞥福寿眼神不深不浅倒是空洞无物,顿了下,清淡一声“她呢?”
福寿颤了一下不清楚主上是什么意思,处理着言辞,试探道:“小公子把在江东救的孩子带回了苍穹,上神不知为何突然开口说要领养那个孩子,其中种种那个老人到时出面应下了,小公子和他的几个伙伴准备去一趟南岳,后面那些小鬼便被发现了,其它的就不知。”
君子眉眼清浅,睫毛一抖一抖微颤几分,属实不知是今晚的月色太好还是其他似有似无有了些悦意,半晌,开口“她可曾提到……”顿了会儿,眼神黯淡,喝着盏中茶不说话。
福寿一顿,靠近了些,轻声道:“先前小公子和朋友吵架之余说起过公子,大约是说公子经常陪着小公子习惯摆着碗筷,又期待说不知道公子现在长得如何?若是见到了还能不能认得出之类的。”
君子笑意微起,半时,垂眸一怔,笑了一声,道:“贵客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