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醉间,她恍然抬头,看了看楚洵有些放大的额头,扶了扶手,拉开了过于亲密的距离。
“抱歉。”夏墨笑笑,“确实是喝酒了。白天我来找你,你并不在便晚上来了。”
“怕是你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吧。”
夏墨轻咳一声,酒醒大半,脸颊仍是微红。楚洵静静地看着。半晌,楚洵开口:“现在可是清醒了?若是清醒了,便进来喝茶吧。”转身向屋内走去。
房门关上。
轻轻倒上一杯茶,楚洵便开了口:“我是个闲人,昨日正好在此处停留,见此处风景不错,便想多待几日。请多关照了。”语气依旧不喜不悲,倒是温和了许多。
“我也是昨日才来,谈不上关照,互帮互助罢了。正好我在这里交了几个朋友,不如明日一起见见?也好领略一下这里风土人情。”其实是要熟悉地形。
“也好。”楚洵顿了顿,“白素,这可是你的真名?”
“当然是啊,那你呢?楚洵?”夏墨笑眯眯地看着他。
“自然是真的。”
“好。我有些困了,先回房间了。”说完,走向门外,也没听清楚楚洵在她身后说了句什么,估摸着是些道别的话,摆了摆手也就罢了。
夏墨走到隔壁,盖上被子便睡了。不到五分钟,便睡熟了。
不一会,门被打开了。楚洵进屋,低头看着床上那人良久,叹了口气。方才他说的话是:“你莫不是忘了你已经退房了?”
毫不知情的某人此刻正在做着香甜的梦。浑然不知楚洵此刻正在为她睡觉的事发愁。
他盯着面前恬静的女子,这面容确实应该算是惊为天人,精灵一般的五官还有那病态的苍白,若不是在这乱世,去哪都能被好生招待。无奈之下,楚洵只得将她带回自己的房间,他心中坦荡,倒也不惧什么闲言碎语。他左手微微抬起她的脖颈,右手隔着被子抱起她的双膝,轻轻抬起。
好轻。即便是抱着被子,也依旧这样觉得。
睡梦中那人,只觉得是落入了一个臂弯,那像是一个久违的类似于安全感的东西,谁的梦,更沉了。
楚洵一个人轻轻松松将怀中那人放到自己的床上,安顿好之后,托腮看着那人。这睡姿很是正经,既没有蜷缩也没有四仰八叉,只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姿态,却不知为何,透着一骨子防备。
昏暗的月光下,一人托腮观望,更深处有什么,微微跳动了一下,无人知晓。
一夜无眠。
天亮后,夏墨很自然地睁开眼睛,发觉自己不是身处自己的房间,几乎是一瞬间,便跳下了床,随即看到桌子边上默默饮茶的楚洵,松了口气。寻思片刻,终是想起了自己已经退房的事。
“醒了?”楚洵的声音飘来,透着一股疲惫。
“嗯,多谢,你且易休息,午后我再来找你。”夏墨抛下一句话,逃似的走了。看得出来楚洵是一夜未睡,她自觉不好意思,却又不知如何说,只得先走。
接下来的日子里,夏墨与村里人插科打诨,已经熟络得不错了。其实平日里也就和南竹聊聊天,顺便观赏一下金柯的剑术,楚洵也加入到了其中。只是偶尔夏墨看到那两人的眼神交汇,都觉得那交汇处都伴有电闪雷鸣,一般情况下她都是扔几颗瓜子过去,散散焦味。
不是一般的情况下,又该如何呢。
这日,这几人相约去溪水边抓鱼,来一顿野味。青草悠悠,蓝天白云,一拨洋洋洒洒的闲散游客,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不,只有天时地利。
夏墨倒是一路欢脱,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南竹和楚洵偶尔聊上几句,金柯跟在后面,不说话,只是偶尔警惕地看看周围。一切看似很和谐。
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溪中小鱼闪着银光,正怡然自得。忽然,几条小鱼的肚子忽地被扎穿,罪魁祸首探入一双素白的手,捞起那些穿透鱼肚的透明冰刺,顺带把那些倒霉的小鱼一起捞上了岸。
“动作倒是挺快,可惜鱼儿太小,填不饱肚子。”南竹微笑着评价。
“这么说你可以抓到大鱼?”楚洵凉凉问道,语气中平淡万分。
“不妨来个比试?正好很久没有动手。”南竹笑笑,转头看向金柯,“你且先替我们生火。”
夏墨一看势头压不住,手边也没有瓜子可以扔,默默在一边退了退,打算看好戏,此处没什么人过来,动静大些也无妨,探探这二人的底也不错。
这么想着,顺手在溪边凝起两根冰刺,递给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