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流苏兴奋得回头,流浅看着那张和自己有七分像的脸庞,心头微微颤动。
这世上不仅仅有自己的孩子还有自己最亲的人,足够了!
莫流苏精致的五官,小小嘴巴却和流浅给人感觉丝毫不同。
莫流苏看起来干练果敢、美丽性感。唐流浅温柔清秀、性格却略显犹豫。
“小浅,天啊!真像做梦一样!”,流苏激动的话好像都说不全了。
流浅只是紧紧地抱着她,想要说的话太多,以至于嘴巴一直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用力地睁着泪水涓涓流出。
“小浅,你?”流苏激动过后,才发觉自己的小妹妹已不再是几年前的模样了。原本单纯可人的清秀小丫头如今却身怀有孕,鼓鼓的小腹让流苏只觉刺目,一阵阵的眩晕感袭来。
“姐姐,我们分开的这些年发生了许多的事。有些说不清,有些讲不明!这里景虽在、人未变,然而却已是人世沧桑!”,流浅大颗大颗的泪珠忍也忍不住的滑落。
流苏低头默然不语,她叹了口气。突然余光一瞥,见流浅身旁放着行李箱。
流苏嘴角微扯,一口怒气再也掩不住了。
“唐流浅,怎么有本事偷偷结婚,没本事带那个男人来见我吗?”,流苏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猛地拎起自己的行李箱斜眼冷冷直视流浅。
“姐,我、我,姐我和孩子只有你了,我、对不起,姐!”,流浅步履迟疑地缓缓走近流苏,远远地将手伸向流苏。
流浅心里难过极了,由于欺骗姐姐她心里满是愧疚。
风轻轻吹动着她的发丝,风中的流浅穿着宽松的天蓝色孕妇装。束起的马尾、满脸晶莹泪花的小脸看起来分明是学生模样,可笨拙的身子却让她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流苏想起小时候她和妹妹一起来公园玩时,两个小姐妹亲密无间、无话不谈。
可如今?流苏凝视着流浅,看她羸弱纤柔的样子心里满是说不出的痛楚。
可流苏正因为珍视姐妹情分,心里更是厌恨流浅对她的欺瞒。流苏在这世上最想珍视保护的就是流浅,可流浅却欺骗了她,像个傻子似得欺骗了她。
流苏气恼地甩开流浅递过的手,提起行李箱径自离去。默默然地只留给流浅一个冷漠的背影,与一把冰刺刺的话语。
“唐流浅!你我姐妹情谊就此斩断了!”
流浅眼睛一花,昏坐在藤椅上。她木木的神情满是呆滞,慌了会儿神,又迅速平静了。她俨然已经麻木了,短短数日她就历经重重了,失去了自己深爱之人,又接着再次失去了自己至亲之人!
“唉!”,流浅重重叹了口气,她突然觉得自己好累。明明二十三四的容颜,却心已至七八十岁。
就这样流浅半眯着眼,脸色苍白地懒懒无力地坐在藤椅上,听着耳边欢乐的嘈杂声渐渐堙没,眼缝中的光亮一点点昏黄。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流浅才发现这里仅剩她一人了,这个世界只怕也只剩下她一人了!
日落西山,太阳像手中滑落的红皮球般一点一点消失在天际。树林里夕阳西斜归鸟返巢的扑翅清啼声,让流浅只觉凄凉!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这首初中时代的诗,流浅今天才觉得通透。
“唉!”,流浅轻松状地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起身拉行李准备离开。
“哼!”,流浅一惊只见树林里一个人影轻盈跳动,“我啊!恨死某人了,更无以复加的恨死我自己了!听听你,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叹的别人再冷硬的心都要软化了!”
“姐!”
流苏故意板着张臭脸,最终还是没忍住地“扑哧”一声笑了。
流浅却故意眉头稍皱,蹙意不悦到:“哼!姐姐不要我了,还回来干嘛?”
“我啊!就恨不得扔下你,离得远远的才好,眼不见心不烦!”,流苏这人天生心直口快,大大咧咧的性子像假小子似得。
流浅就知道流苏不会不要她的,否则流浅也不会在这里呆坐几个小时了。
“你呀!哎,人生那么长,谁没爱过几个渣滓!”,流苏一只手随意地将流浅手里的行李箱接过来,一面语重心长的宽慰她:“既然那个臭男人不要你了,你也多好好考虑一下未来就行了,至于这个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小生命!”
流苏短短数语,流浅已经感动万分。她不停地点着头说道:“姐,不是那个男人不要我了,是我先对不起他的!孩子我会生下来的,姐,今后你和孩子就是我的全部了!”
流苏听着她几近肉麻的话,恶心地吐了吐舌头,满脸鄙夷地拉着行李站在街头扬手打出租。
“去哪里?”,司机大叔亲切地问道。
“海雨西城巷”,流苏刚刚说完,转头和流浅相视会心一笑。
海雨西城巷是流浅和流苏的家,流浅十八岁时她们还在这里留念呢,那时候爸爸也在......
流苏见流浅神情有些黯然,还以为她身体不适呢?
“怎么了,难道是肚子里那个小混蛋搞鬼了?”,流苏关心人的方式都令流浅捧腹大笑。
“姐啊!你,对了,我上次在姑妈家听星星说爸爸在找你,有什么事吗?”,流浅突然一脸认真的问道。
“哦,没什么大事,爸爸后来设法联系到我了。爸爸知道我想回国,他就是告诉我回国后,就回咱们以前的家,诺”,流苏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串亮晶晶的钥匙。
“怎么?钥匙?”,流浅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给你过十八岁生日时,爸爸给我的!”流苏说完轻轻地拍了拍流浅的后背,唏嘘到:“小浅,其实爸爸也不是那么不堪!”
流浅没吱声儿,她实在是念不起一个从小将她抛弃的人,“爸爸”这两个字眼对于她而言,沉重多于温情!
下车后,流浅和流苏站在曾经熟悉的街道,两个人不异而同地双双落下热泪。
“小浅,我们回家了!”,流苏望着熟悉的街道可是这里却已是十室九空,流苏打开自家的大铁门,注目四望才发现院子里已是枯草丛生了。
流浅自小寄人篱下,如今回到了自己家却心里满载凄凉、萧索。当流浅还在打量院子时,流苏从小美式的思维就教导她首先研究勘察四周。
院子里满是枯草,流浅心想她那个无情的爸爸不知道和后妈去了哪里,恐怕这里早就没人来过了。
流浅正想喊流苏,只见流苏轻轻打开房门,嘴巴一下子张得老大,两只大眼睛瞪得圆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