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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行动开始

刘铭传此刻精神焕发的样子,并未引起刘振华的太多注意。他只当是老大人因宝岛安全、民众安危得到了保障,心情高兴所致。一时,他也没看到一旁刘盛芸脸上划过的忧心神情。

再与刘铭传大人闲话几句,刘振华也恭敬的告辞离去。

第二日,满清欲割让宝岛等地求和之消息,被刘铭传大人公布于众,愁云顿时笼盖宝岛上空。若午夜暴闻惊雷,惊骇无人色,众皆奔走相告,聚于市中,夜以继日,哭声达于四野,风云变色,若无天地。

在自己不能主宰的情况下,被腐败的满清政府出卖给倭国,宝岛民众的悲愤、无奈、绝望的心情,非外人所能体会。无论男女老少、市农工商、贩夫走卒,鸣锣罢市,涌入各地衙门,愤怒抗议朝廷的割地行为。

各大城市亦先后举行了抗议游行,众人皆决心誓死保卫宝岛。著名诗人丘逢甲为此写下“抗倭守土”血书,并带头联名致电清廷,表示“桑梓之地,义与存忘”,驻岛所有清兵,也表示将誓死守御。

事前刘铭传大人就发表了拒听清廷节制,誓与宝岛共存亡的声明。而因老大人挺身而出,充满被祖国抛弃的悲愤心情的民众,并未感到沮丧,反而群情激昂,誓要与刘大人并肩战斗守卫至最后一人。

接连几日,平壤谈判的消息陆续不断的传来。满清朝廷以慈禧奕欣为首的主和派,罔顾实际战情,不惜放弃国家利益,铁了心的要促成停战达成,赔款割地条约达成已是不可阻止。

此刻,驻留基隆军港的北洋水师顿时处于不尴不尬的境地。刘步蟾与众管带心中都清楚,此刻如离开宝岛,定当会背负千古骂名,不说被千夫所指,自己的良心上就会遭受责难。而不离,却又师出无名。

最近一段时日,基隆军港营门外,天天都有大批民众聚集,要求北洋水师官兵留下协助保岛。去留都觉两难的刘步蟾有些坐蜡,无奈之下,再次命众管带聚于宝岛水师营房议事厅,打算商议出最终决定。

“诸位,今日子香有请大家齐聚相商。是为何事,在座同仁皆是心知肚明,无须再作赘述。诸位对如今之形势有何高见,都可畅所欲言。但是今日务必要达成决议,决定吾等是走是留!”

见人都到齐,刘步蟾亦不啰嗦,开门见山直指议题。

“老黄真不明白,这等事还须议?姥姥,在座各位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别忘了咱们乃是军人,护国守土就是吾等天职。难道,各位是怕了倭寇小鬼子?不敢与之一战?”心性耿介的黄建勋首先开炮。

“黄大人,护国守土确实吾等军人之责,但忠于皇上,听命于朝廷,更是吾等臣子的本份。这割让宝岛乃是朝廷诸公之决议,难道黄大人是想对朝廷对立吗?”

发出这言语之人,乃是济远舰管带方伯谦。低首喝茶的刘步蟾,听到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心中恼怒,暗地里皱了皱眉头。这厮好不晓事,竟看不清眼前的形势。

清军内部之派系争斗,早不是什么秘密。出身海军的总兵刘步蟾与出身陆军的提督丁汝昌不和,也是公开的秘密。留洋学上过海军学校的大部分将官,就是以刘步蟾为首。

但这方伯谦却是个例外,他也是留洋学习将官中的一员,但却投向了提督丁汝昌一方。

邓世昌早就拿定了主意,坚定的说道:“无论诸位如何决定,吾还是那句话,与倭寇不共戴天,定要与其死战到底,必报致远舰众殉国弟兄之血仇!”

黄海海战,除了中弹壮烈的林永升管带之经远舰外,就属致远舰的官兵伤亡最大。其舰沉没后,虽有睚眦舰队腾蛟号奋力救援,但全舰官兵仍有大半殉国。

落海后,已抱死志的邓世昌坚拒救援,但终被身边同时落水的亲兵舍命制住,将其送上了腾蛟号。

邓世昌的话音落下,在座众管带又各抒己见,分成两派开始争论不休,让刘步蟾听见就倍感头疼。但这种事确实难分是非,去,背负骂名乃是板上钉钉。而留下,虽占大义,但必将抛家舍业,甚至还会成为朝廷的罪人,实难决断。

少顷,刘步蟾制止住议论,说道:“正卿贤弟切勿激动,仇须报,恨当雪!咱们不死,总是有机会。可现在,宝岛被朝廷决议割让给倭国。吾等如留下,恐就成了叛国罪人。但如果离开,却又将被万民唾骂!唉,如早如此,吾就不该受那刘振华之诱惑!”

林泰曾见此次议事与往日又是一样,不耐的站起,朗声道:“诸位各有想法,数日商议亦未见达成一致。但去留之事,久拖无益。今日,该是作出决断之时了。”

“凯仕兄,你与子香兄分为水师左右翼总兵,是去是留,不如由你二人直接决断。吾等自当遵命行事!”少言寡语的扬威舰管带林履中,早烦透了众人争执,遂建议由水师两名总兵商议后,直接下命令。

林泰曾其人性沉默,寡言笑,存心慈厚,能忍人之所不能忍,管带军舰,用人信任必专,待下仁恕,故临事恒得人之力。南洋水师创始人,林则徐之婿两江总督沈葆桢,曾赞他深通西学,性行忠谨。

自入北洋以来,频年巡历重洋,驾驶操练均极勤奋,为创建北洋海军出力颇多,李鸿章称他“资深学优”。先后两次随北洋海军出访倭国,给倭国海军界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称他是华夏海军的“宝刀”。

因其不喜那官场勾心斗角之事,故虽与刘步蟾同为总兵,林泰曾懒与其争权,干脆就将主事之权拱手相让。虽不揽权,但水师上下对其极为敬重,倒也无人敢小视于他。

“承蒙诸位抬爱,凯仕惶恐。但此事拖而不决,亦非良策。吾倒有一提议,愿走愿留均随各人心意。再给各位一日时间考虑。明日,将个人之意愿书面写出,交于刘子香大人好作统计。在此,吾先表明态度。吾打算留下,与省三老大人共卫宝岛。”

林泰曾拿出的意见,刘步蟾亦觉这样处理最好。人各有志,去留皆自行决定,也免去强人所难之矛盾。众管带见两位总兵达成共识,遂领命散去,自去思量。

隔日,北洋水师南海海战余下的八舰中,济远舰管带方伯谦与广甲舰管带吴敬荣各自带领麾下官兵,驾舰驶离了基隆港口,众水师管带的去留之争至此见了分晓。

平壤方面两国具体的谈判条款与内容,经多方渠道逐渐披露于世。刘铭传大人倡议建立的宝岛邮电电报局,成了近日里大家最关注的地点。只因为这里每日都能收到来自平壤的谈判最新消息。

宝岛民众并不知道,这是身在平壤的睚眦情报人员受刘振华少爷之命所为。而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让更多的人来关注此事,引发大家同仇敌忾之心。

华夏国内亦对此是一片反对抗争之声,但在强权统治的满清朝廷不遗余力的打压之下,出头抗议的爱国之士被纷纷抓捕入狱。硬是将民间的反对之声强行压下,让百姓们是敢怒而不敢言。

平壤谈判耗时近两月,双方在条约上签字之时,已近年尾。消息传来后,宝岛无数民众聚集于北市,万民上书刘铭传大人,倡议成立宝岛民主国。誓言“愿人人战死而失岛,决不愿拱手而让岛”。

谈判协议达成战事停息,达官显贵们又觉天下太平。此时满清京城中,四处张灯结彩。都在准备辞旧迎新。而此刻,接到汤耀祖行动开始电文的刘振华立即回到腾飞号上,焦急等待着来自京城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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