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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薛子殇随着一个迎出来的小太监快步的向着楚胤潇的寝宫而去,那小太监在见到蓉姿满身的鲜血时早已吓得浑身发抖,只顾着在前面带路再也不敢回头了。

肃穆的厅堂中,楚胤潇已一身整洁的等在那里,这是薛子殇第二次见到他,他是羽嬛的父皇,如果不是因为当年雨莲王妃父亲的死,或许自己也该尊他为岳父才是,然而此时他与他再见却依然如仇人一样。

只是他此时已来不及对他盘问,因为他看到了薛子殇怀中的蓉姿公主。

那已无血色的一张绝美的容颜让他顿时呆住了,“蓉姿,父皇放了你自由,可是为何,你却如此这般的回来了?”

“父皇……”缓缓的睁开眼睛,在看到楚胤潇的这一刹那,蓉姿的眸中又是闪亮,“父皇,叫母妃,还有姨娘来……”

楚胤潇立刻摆了摆手,早有小太监跑去叫了。

楚胤潇指了指那厅堂里的软榻向薛子殇道,“将她放在那上面吧”,说着又是转首向小太监道,“来人,快宣御医。”

薛子殇慢慢的轻轻的把蓉姿放在了软榻这上,那刀还明晃晃的扎在蓉姿的胸口上,她低喘着气,呼吸甚至有些困难。

楚胤潇握住了她的手,“蓉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弱弱的笑在烛光中美丽如花,“父皇,我终于又见着你了,蓉儿死也瞑目了。”满足的说过,眸子里都是开心。

“蓉儿,倘若不是你当初执意……”

“父皇,是蓉儿错了,是蓉儿错识了人,父皇,你放过无殇王与妹妹吧,无殇王是……”还未说完就是一阵轻咳,轻咳中一抹血丝咳出,让人只看着更加的揪心,她却不在意,只继续道,“当年,不是无殇王杀了外公,而是境天,是外公的管家亲手害死了他。”

她终于说了,终于给他平反了,薛子殇在听到这一个答案的时候,他开心的露出了笑容,等待这一刻等了那么久那么久,久得让他甚至无法抹去那冤屈带给自己的无奈。

“父皇,境天是雨的五皇子,他留在外公的府上做管家便是卧薪尝胆的要挑起云与雷的征战,而雨刚好坐收渔翁之利。只可惜那时候的我还年少,每一回去外公家里的时候他总是哄着我逗我开心,于是,不知不觉中我就爱上了他,偷偷的甚至有了他的骨肉,当我知道的时候我悄悄问过母妃有没有公主嫁给管家的呢,母妃笑着说父皇你绝对不会同意的,可是我又想要留住我腹中的孩子,于是我求着父皇为我招亲,只要嫁出去了,我便也就保住了孩子。便是在那场招亲的韶华池会上,我遇见了无殇王。在所有的男子皆惊艳于我的美丽之时,他却完全的不在意,便是这份不在意挑起了我的好奇心,既然除了境天我别无所爱,那么我便决定选了无殇王。”蓉姿断断续续的说着,眸角的泪意已不断涌出。

“我偷偷又去了外公家,境天听了我的话居然并不反对,却哄着我让我下旨意邀了无殇王前来,只说他会逼着无殇王娶了我。我并不知道他是借机要陷害无殇王,我甚至以为外公坐在椅子上是故意要吓吓他的,所以我并不害怕,但是却有些气恨境天的无情,他好象一点也不介意我要嫁给无殇王似的,于是当着他的面我让无殇王挟持了我离去,境天这才急了,我不管,我只要嫁了无殇王就能保住孩子了。那一刻的我天真的就如一个孩子一样。可是无殇王却拒绝了我,也让我受到了伤害。境天追来时,他抓着我的手只说无殇王真的杀死了外公,那时我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可惜一切已经晚了,我听信了他的话,我告诉你与母妃是无殇王亲手杀了外公,而其实却是我引了他前去太傅府的。”

门前,雨莲王妃与另一个女子在蓉姿说话的时候急切走了进来,不用猜,只看着两姐妹站在一起时的那番相象,薛子殇就知道那另一个陌生的女子便是蓉姿的母妃了。

蓉姿虚弱的一笑,有些歉意,却没有重复着先前的话,她知道那一些话她父皇自然会转达给她母妃与姨娘吧,她大概已知道了自己的不久于人世,于是继续道,“后来的事在我离宫前父皇已都知道了,为了我腹中的胎儿你大发雷庭,却还是顺从了我的选择让我离开了。境天带着我去了雨,初时他不让我知道他的一切,可是慢慢的他的行事诡异还是让我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真想不到一个雨的皇子居然肯如此藏匿于我雷,那一刻他只让我害怕,可是我却什么也不敢说,只当作不知道一样。三年,我在痛苦中苟活了三年,我也亲手杀死了我与他之间的孩子,因着被欺骗因着背叛我开始恨他,恨他的无情无义,恨他对我的毫不在意。然而就在雷与云再次停战了之后,他却邀我一同回来雷,只说送我回皇宫与父皇母妃团圆,只说他会向父皇解释一切的,而他也会名正言顺的娶我。可是在半路上我偷听了他与手下人的谈话,原来他一直知道无殇王在寻找他与我的踪迹,他要借由我的出现吸引无殇王的注意力,在一举杀了他嫁祸给雷。当我听到的那一刻我彻底的心冷了,人在他的身边却只想要逃离,然而我一个弱女子又哪里斗得过他。可巧我终于说服了无殇王救了我出来,再见了父皇与母妃,就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了。”

顿了一顿她继续道,“父皇,母妃,姨娘,恨了无殇王三年了,此刻该是给他与妹妹祝福的时候了。”

终于说完了,她的视线落在了楚胤潇的面上,转而又到了雨莲皇妃与她母妃的身上,费力的却是满足的伸出手,“娘,孩儿终于回……来……”

那一个“了”字还未出口,只头一垂,那双水灵灵的眸子便再也没有了生气,然而那面上安祥的幸福的笑却是那般的真实。

望之,薛子殇的眼角居然也湿润了。

年少的轻狂,那所有的代价便是她此刻的逝去吧。

默默的祝福,即使到了天国,也请一路好走。

镇霞殿里,所有人都无声的望着蓉姿,伤心与婉惜,却再也回天无力,其实楚胤潇早已原谅了蓉姿曾经所犯下的过错,而薛子殇更是如是,放下了恩怨,才是平和。

门开着,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转首,却是境天一路追来。

薛子殇想起了他怆然站在媚艳阁的那一幕,他终于醒来了,却又何苦追来,他害了蓉姿一生,也利用了她一生,此时,也该是他放手醒悟的时候了。

禁衣卫追至了门前,“皇上小心,有刺客。”

境天那溅满了血迹的衣衫刺目的送到厅堂里每一个人的面前,他仿佛没有听到禁衣卫的声音一样,只继续向着软榻上已然辞世的蓉姿公主走去。

楚胤潇一个摆手,门前的禁衣卫只得住了脚步,却是剑拔弩张的望着境天,生怕他突然出手杀了皇上,薛子殇也是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出手与之抗衡。

境天就好象没有看到这所有的人一样,他的眼里只有一个蓉姿,他轻轻的握住蓉姿冰冷的手,“蓉儿,你又何苦如此选择,蓉儿,你是我境天唯一的女人,也是我此生的最后一个女人。我只是要杀了薛子殇,杀了他我就可以带着你离开雷离开雨,找一个安静的所在从此避世了,这是我父皇答应过我的,可是为何你却不等我呢,蓉儿,那所有的话不过是我与你斗气罢了,却不想……”境天低低的私语中却满满是情。

是了,从他的眼神中薛子殇便已读懂了一切,可是蓉姿却再也听不到他所说的这些话了,她沉静的面容上是再次见到楚胤潇与她母妃后的满足感,然而那绝美的背后又潜藏了多少的不甘心呢。

雨,原来竟是如此的野心勃勃,想起绢芜,或许当年她的惨死也必是雨制造的一起事件,手中的拳紧握,恨不得一拳就击到境天的身上,他恨雨,恨雨夺走了绢芜与她腹中孩子的性命。

可是此时,当他看到境天如此深情的对着蓉姿公主表白时,他居然就心软了,这似乎不是他从前的作风,从前的他一向狠戾,一向嫉恶如仇,然而自从遇到了羽嬛他真的变了许多,变得开始懂得了爱,也懂得了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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