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溪琦凝醉眼,昔年风物似如今。”这两句借鉴了宋代词人贺铸的浣溪沙,用在这首诗里,恰如其分。我转身用白话解释了这首诗:“富丽堂皇的殿堂里百花芬芳,李家的千金小姐就像这百花一般姿态曼妙。不知她是否还记得当初在溪琦醉酒迷蒙的眼睛,那里的景色应该和今天差不多吧!”
众人怕是不懂,但李明羽和李嘉琦应该懂,李明羽拍手叫了声“好诗!”既然李明羽都这么说了,众人当然跟着附和。
因为半路杀出我这么个程咬金,刘荣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我本不想给他这个难堪,只是骑虎难下,于是便对李明羽说:“要我看来,我和刘少爷的诗加在一起会更好一些。”
富贵殿里百花馨,
李家有女初娉婷。
年值二九芳华岁
犹如婵娟明月中
富贵殿里百花馨,
李家有女初娉婷。
记得溪琦凝醉眼,
昔年风物似如今。
李明羽大笑,把装满奖品的手推车拉到我面前,“良书配才子,宝马赠英雄。这奖品是你的了。”
我优雅地鞠躬致谢,把一车书籍又推到李嘉琦面前,“这么多书我哪里拿得动,既然今天是李嘉琦生日,那我就借花献佛,把这车书当作生日礼物转送给今天的主人公。”
“好!”李嘉琦也不推让,“我一定拿回去好好都读完。”
我摇摇头说:“我不信。”众人皆笑。
经过这些插曲,宴会照常继续,我有些累,转身向角落的沙发走去。刘令秋,这个盛荣帝国的王者从进入宴会开始就没有怎么说话,我回头朝他看去,发现他也在看我。刘令秋的眼睛依旧和过去一样古井无波,没有人可以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的任何心思和情绪,不了解他的人以为他是一个时间雕刻出的智者,而了解的他的人才真正知道刘令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趋利避害的本领甚至让人觉得恐惧,如无底深渊的城府可以将每一个违背他意愿的人无情吞噬。
刘令秋,一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一个不择手段的上位者。
我努力保持着和善的表情,首先移开了和他对视的目光,现在的我在他面前弱小得可怜。
回到沙发旁的我看到了白虹脸上的惊讶,她一定是被我狠厉的目光和扭曲的表情吓到,我努力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坐在她的身边。
“刚才是什么事情让你露出了本性?突然那么可怕。”白虹问。
“一些陈年旧事,还好只有你看到了我刚才的表情,在那些混蛋面前我还是要努力做一个安静温柔的人。”
“你现在在我面前就又安静又温柔,难道我也是混蛋?”
“你这样说就不讲道理了,毕竟我的恶魔属性只占自己身体的很少一部分。”
“切!你也是一个有城府的混蛋。”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不能怪我,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夸奖。”
白虹给我翻了一个炉火纯青的白眼。
宴会里的气氛让我有些心烦,我独自走出宴会,站在走廊的观景窗前欣赏着窗外如城市的血液般川流不息的车潮。
窗户的玻璃上映出李嘉琦端庄的身姿,她一步步走到我的身边,看着我的侧脸。我没有转头去看她,用一种淡漠的声音说:“你好,我叫张渺溪。”这是我从入学以来第一次和她正式打招呼。
李嘉琦因为我的幼稚笑出声来,“我们还真的要把彼此当作陌生人?”
“分开那天是你说的‘从此陌路’,不是吗?”
“好吧。”李嘉琦抓着我的肩膀把我扭向她,“你好,我叫李嘉琦,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
我装作绅士的样子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渺溪这样的穷学生有幸可以结识李家千金,除了开心就是惶恐了。”
李嘉琦笑意盈面,对我说:“还记得小学毕业的时候吗?和这个场面很相似啊。”
“当然记得,当时那个小女孩送给我一块蛋糕,我送了她一个吻。”
“你那个时候可比现在帅气多了。”
“经历的风霜总会在人身上留下痕迹,南方的青草没有经历过北方的寒冬,自然水嫩。”
李嘉琦陷入了沉默,她知道我在说什么,她比我还不愿提起这些往事。
“樊小乐想做我男朋友,你一点都不在乎?”
“在乎的不应该是刘荣吗?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会和刘荣分手。”
“然后呢?”
“和刘荣分手不就遂了你的心意吗?我很清楚你是有多恨刘家。”
“我恨的是刘令秋,跟他儿子没有关系。”
“是吗?那在刘荣和樊小乐之间,你替我选一个。”
“什么叫我替你选,这是你的事情,也不是一件可以用来儿戏的事情。”
“儿戏?我要是把它当作儿戏,就不会跑来跟你上同一个大学!张渺溪你少在这里一直装糊涂,扮绝情,从小到大那么多年我李嘉琦还不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父辈的矛盾何必牵扯到我们身上,你这种走路都怕踩死蚂蚁的人又为什么非要伤我的心?”
我冷哼了一声,“父辈的矛盾早就牵扯到了我们身上,如果不是刘令秋和你父亲那么阴毒,我怎么会失去曾经拥有的一切,怎么会沦落到整个高中刚时代都要拼命学习讨厌的数理化,又怎么会失去你?”我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继续说:“我和你父亲早晚有撕破脸的一天,你和我在一起有什么意义?你父亲会同意你和我在一起吗?就算我们可以在一起,到最后他会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仇人的儿子吗?!”
答案显而易见,李嘉琦再次陷入沉默之中,每当她不开心或是想不通一些事情的时候都会沉默,她不会拍着桌子和别人据理力争,只要她觉得自己是对的,就会按照自己的心思一意孤行下去。
李嘉琦转身朝宴会厅走去,在推开大门前她转身对我说了一句话。
“我会和刘荣分手,请转告樊小乐,他的第一个目标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