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喊声刚落,头顶一道强光闪过,就听到一声慵懒的声音传来,“好吵,就不能给我安静会儿。”
辛小乔立即有了精神,睁开眼睛,心下大喜,喊道:“小师叔!”
看到他的下一秒,眼圈儿就红了,“你怎么来的这么慢呀?”
小师叔没有理她,而她此时已经在他的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
她扭头再去看那个恶心的妖怪。
那个家伙被打得鼻青脸肿,缩在一边装死。
但是虽然裹着袍子,却看到一条毛绒绒的大尾巴露出来。
她喃喃道:“他是……一只狐狸精?”
小师叔眼波一转,扫到那个狐狸精,不屑的冷哼道:“还是只公……男狐狸精。”
他眼睛一瞪:“还不快滚!”
那只男狐狸精立即夹着尾巴团成一个球儿,小师叔抬起一脚将他踢飞,“嗷”的一声,影子都瞧不见了。
辛小乔一脸崇拜地望着小师叔,眼睛里全是闪呀闪呀的小星星。
好帅啊……小师叔就是这么帅!
记得,她第一次看到他时,他就是这样子从天而降,像是专门来守护她的神。
他把一双修长的手伸给她,说:“别怕,以后有我在。”
那模样很跩,那笑容很帅,让她牢牢记在心里。
那一天是她正式拜入师门的日子。
她穿上新弟子的碧色襦裙,兴高彩烈的等在讲经堂内,一时紧张喝多了茶,想去如厕,就请示了师姐,出去往后山方向走。
前面山门处烟尘滚滚的似乎很热闹,她却去不了,小声嘀咕着:一紧张就肚子疼,一会儿不要在拜师典礼上出糗才好。
这样想着加快了步子,一路小跑,突然感觉脚下的小路在颤动,脚下一个踩不稳,摔了一个嘴啃泥。
天崩地裂般的震颤,吓得辛小乔趴在地上,扒住草根,哆嗦成一团。
她吓得闭着眼睛大喊:“师……师父啊!”
辛小乔叫喊了半天也没人来,感到那股震荡震了一阵子,终于过去了。
她又趴了一会儿,才悻悻的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
一边捏下粘裙子上的草叶子,一边嘀咕着,“哎呀,新衣服都弄脏了,待会儿会不会被师父骂呀?”
等到她返回到正路,巴望着山前的情形,却望不见最高的大殿,也望不见殿脊上那一片闪着金光的琉璃瓦了。
一路疯跑过去,转过一个弯儿,就望见大殿的方向,轰然倾倒震荡起的滚滚烟尘。
随着烟尘升起的还有火光,有一股暗紫的风在火焰上方旋转,吹得火燃烧起巨高的烈焰,从大殿的四周蔓延开去,燃成一片火海。
从那股驱动火焰燃烧的风暴中心,发出狂肆的笑声,传入辛小乔的耳朵,就跟一只爪子伸进她的耳朵一般,在她的脑子里无情的搅动。
她捂住自己的耳朵,也阻止不了脑袋里难忍的疼,痛得她蜷缩成一团。
那日,魔教屠山,一举荡平了她的师门。
辛小乔缩在山石后面,一动不敢动,直到天黑下来,一切动静都消失了,只有山间的风,从头顶吹过,呜呜的像是哭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看不到大殿方向的火光了,四下一片漆黑,她胆战心惊地摸着回去。要进行拜师典的大殿前,是长长的青石阶,她一步一阶地爬着,见不到一个人影儿。
她想喊师父,张了嘴巴,却发现嗓子哑得已经喊也不出一个字,也哭不出来一声。
终于爬到了大殿所在位置,这里只剩下一片废墟,置身于空无一人的断壁残垣间,感觉这天地之大,只余她孤单一人。
辛小乔还记得那时候,她孤零零坐在那里,呆呆的等着,等着再起一阵风,再燃起火焰,把她也一并收走。
就在那个时候,天上洒下一道美丽的光芒,她抬起头,望见一个英姿勃发的身影,背着光从天而降。
皎洁的月华为他的轮廓镶了闪耀的光圈儿,送他落到她的眼前。
她仰着头,望着他,心中一片平静,想着这就是来带她走的魔王吧?
他微微低头,凑近了些,才看见小小的她。
他扬起嘴角笑道:“别怕,还有我在呢,从今以后你就跟我走。”
辛小乔睁大眼睛望着他的笑脸,心下奇道:难道夺命的修罗长得这么好看吗?
他见她不说话,也不动,便一撩衣袍蹲下身子,凑得更近了些。
“怎么?不相信我?”
辛小乔眨眨眼睛,她嘴巴动了一下,还是发不出声音来。
他好像很有耐心,接着套近乎。
“论起来,我还算是你的师叔呢。”
这个自说自话的小师叔,好像很喜欢笑,自我介绍之后,见她还是没有反应。
他手臂一探,双手揽过来一把抱起她,笑声朗朗,许下一个很有诱惑力的未来。
“跟着我,以后你就可以放心大胆的闯荡江湖了。”
那个时候,辛小乔还不知道,其实她被他捡来,不过是为了有个小跟班儿,方便伺候他罢了。
其实这个师叔的辈份,不过是他自己硬排出来的,他也说不出来她的师父是他的哪个师兄师姐。
反正辛小乔只晓得,他以后会保护她,也就认下了这个笑起来很帅的小师叔。
跟着他的日子就是四处游荡,偶尔也除个妖精,灭个怪兽什么的。
只不过,辛小乔发现他对妖魔鬼怪,只是教训一通,从不赶尽杀绝,顺便儿,还要在妖精们手里拿一些碎银子,好去打酒喝。
小师叔的大名还是从妖精的嘴里听到的,他名字叫南歌孤生,是个法力深不可测的游侠。
其实辛小乔发现,他的法力远胜过那些专门降妖除魔的法师。
南歌迷生就是出现那一天想要辛小乔叫他师叔,后来又觉得被她喊师叔不好,显得他老了。
“要是被倾慕我的姑娘们听到,会笑话的,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辛小乔盯着他这副矫情又自恋的德行,歪着头想了一下,提议说:“要不……我喊你小师叔吧?”
其实辛小乔的心思很简单,一日是师叔,这辈子都认准了他是师叔,总之,他别想再把她扔下。
本打算跟着小师叔修炼法力,等到功成之时,还要替师父报仇。
可自从跟着南歌迷生之后,她就没有机会去好好修炼,不是伺候他洗衣做饭,就是去给他打酒买肉。
每次她不满发牢骚的时候,小师叔就对她说一通歪理,偏偏明知道他说的是歪理,却找不出话能反驳他。
若是论口舌如簧,她就是两个加一起也说不过他,只好乖乖听话份儿。
此时,酒在她的怀里,她在小师叔的怀里,他身上的温暖让她舍不得放开,也让刚刚经历危险,惊吓得狂跳不止的心脏,渐渐平复下来。
“下来。”
辛小乔撅着嘴巴,不满的嘟哝:“我饿得走不动了。”
“快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