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万物复苏，生机勃勃。分水节这天，三大部落按照惯例，族人齐聚于玄部落的演武场分水。
以往，这个重要的日子，三大部落的首领都在场上，今年却有些不同，是几位普通的伍长级别部落战士将一筒筒装好的灵泉分下去。
灵泉山脚下，一处峡谷的两边崖壁上，无数部落战士潜伏，静静等待，气息肃杀，虫鸣鸟啼断绝。
日头初上，远处的密林中传来几声鸟啼，放哨的战士传回白毛人来袭的消息。
半个小时后，一群拎着铜锤、铜棒的白毛人出现在峡谷口，约莫两百多人的样子，显得很是轻松。根据他们得到的消息，此时大部分人族都在玄部落分水，此处并无人防守。他们将会很轻松地潜入灵泉山中，捣毁地脉，让人族变得孱弱起来。
陈让看着白毛人毫无戒备地进入谷中，悬起的心落回肚子。他粗陋的战术已经成功一半，剩下的将是一场围歼战。
忍住立刻下命令的冲动，等最后面两个摇摇晃晃的白毛人进入峡谷。
“下石头！”
早已憋不住的战士，合力将数万斤重的石头推下山崖，两处谷口得到了重点照料。
数万斤的巨石发出轰隆隆的雷声，队伍末尾的两个白毛人刚抬起头，就满脸惊恐地被一堆巨石淹没。无数落石滚向惊慌失措的白毛人，砸得白毛人满谷乱窜。不少躲避不及，被巨石撞得满口吐血飞起，或者是压得筋断骨折。
恐慌中，他们想急速突破这片死亡之地，却发现谷口的石头如乌云般落下，组成一道死亡帷幕，很快就将出口堵死。
石耀站在崖边，浑身筋肉隆起，将一块七八万斤的巨石高高举起。他眼睛瞪得像铜铃，光滑的脑门上青筋迸出，像打雷一般大吼一声，猛地将巨石扔出两丈多远。
巨石如流星坠落，砸在一群白毛人的中间。
地面震颤，几个白毛人直接砸成一滩肉泥。
石耀哈哈大笑，畅快无比，又举起另一块巨石，砸落下去。
前路受阻，白毛人顶着滚石折返，却发现后路也被堵死，不由得发出绝望的哀嚎。
一阵滚石之后，两百多白毛人只剩下不到一百人。他们心头大恨，不由得个个双目通红，嚎叫着举起武器向崖壁上发起冲锋。
陈让冷冷地看着这些因为绝望而扭曲变形的面孔，没有一丝怜悯，这些吃人的白毛畜生，还是死去的好。他冰冷而短促的声音响起：“弓！矛！”
这是部落战士给白毛人准备的第二道大餐。
陡峭的山坡和居高临下的地势，让战士们的弓箭和投矛威力大增，不少白毛人纷纷中箭。
然而，这些身材高大、性格残忍的白毛人，似乎忘记疼痛，哪怕中了好几箭，血水染红一身白毛，依然坚持在陡峭的坡地上飞奔。
只有命中眼窝、咽喉的白毛人，才会在原地惨嚎，而后被射成刺猬。
剩余的白毛人，舞动大棒、锤头，磕开射向要害的箭支与短矛，像是疯了一般往上冲。
白毛人强大的生命力和防御力，让陈让暗暗心惊。如果是正面交战，他可能一个也对付不了。
现在，不过强弩之末罢了。
终于有白毛人爬上山谷，他手臂一抖，将插在胳膊上的一支羽箭震飞。大腿肌肉膨大一圈，快速突进，高高举起大棒，朝一个部落战士的脑袋砸去。
大棒呜呜破空，战士躲避不及，脑袋像一颗西瓜般被打爆。
白毛人落地后，像是一股狂风卷过来，好几个部落战士被沉重的青铜棒磕开剑刃，扫得横飞出去。
陈让眼看着这一幕，瞬间眼睛通红，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
愤怒与仇恨让他忘记自己不是对手的事实，他抱起厚重的长剑，猛冲过去。而后高高跃起，双手擎剑，识海中破晓剑意前所未有的凝聚。
“嘿呀！”
陈让体内元力疯狂涌动，也不管手臂上经脉还没完全打通，拼命往剑上汇聚。
一蓬血雾在陈让手臂上炸起，他不管手上可能经脉寸断的危险，硬是把元力往剑上汇。
得益于前一段时间在荒野上猎杀幽冥鬼温养经脉，他的肉身经脉坚固许多，生生承受住压力没有崩溃。
陈让铁剑上，明亮的剑元力亮起，给剑锋镀上一层亮光。他就像抱着第一缕初阳，向凶威滔滔的白毛人当头斩下。
“当！”
三米多高的白毛人，举起大腿粗的铜杠子迎接，铜杠子直接被劈断。
但此时重剑也气力耗尽，只砍破白毛人的头皮，被坚硬的头盖骨挡住。
一缕锋锐的元力透入白毛人的经脉，同他的血色元力杀做一团。
白毛人的血色元力雄浑磅礴，有着很强的腐蚀性，它们团团困住陈让的剑元力，却被杀得溃不成军。
他的元力确实雄浑，但蕴含的精神却只有悍勇残暴，不够凝练。陈让的剑元力中的精神，却专为斩人族之敌而生，恰好克制他的意志。
这一缕剑元力在他体内经脉内搅得天翻地覆，一时半会消耗不掉。
这白毛人很是悍勇，丢掉两截铜棒，忍痛抓住嵌进脑袋的锋利剑刃，把手割得鲜血直流，也要将陈让甩出去。
陈让松手，让白毛人计划落空。他从空中落下，抡拳沿着白毛人的咽喉、胸膛、小腹砸下，最后重重地打在两胯间。
“噗嗤！”
蛋碎声响起，白毛人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嚎，象腿踢踏般一脚踹在陈让的肚子上。
陈让只来及绷紧肌肉，将元力汇聚在腹部，就被踹飞七八丈，半空中喷出一口血雾。
这一脚力气奇大无比，直接让陈让受到严重的内伤。
白毛人则身体中枢受到剑元力侵袭，下体又遭受致命打击，痛得满地打滚。
陈让忍住痛，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摆摆地捡起重剑，对着白毛人的脖子猛砍。
十多剑下去，白毛人脖子骨头再硬，也被陈让生生砍断。一颗脸盆大小的头颅滚到一边，獠牙外凸，褐色的眼睛失去残暴与光泽，表情满是狰狞痛苦。
“呸！”
陈让往它脑袋上吐了口血沫，憋着的一口气泻掉，一屁股坐到地上爬不起来。
四下里环顾，发现大部分白毛人都被战士们合力杀死，只有两头先天境的白毛人，还在部落的四位先天境强者的围攻之下负隅顽抗。
秦无衣把青藤种子洒满一个白毛人的周围，大片藤蔓疯狂生长，要把白毛人捆起来。这白毛人好生厉害，总能挣断一部分，但又被新的藤蔓缠上。
秦臻绕着白毛人打转，不时上前捅白毛人一剑，留下无数恐怖的伤口，在白毛人舞动大锤时飞速退回。
白毛人不时胸口毛发通红，使用天赋技能血色光矛偷袭，却被小心谨慎的父子俩躲开。
他们是打算磨死这头白毛人。
就在这时，远方警戒的战士高喊：“西南起狼烟了，西南起狼烟了，是两道！”
两道笔直狼烟，从青藤部落方向升起，发现敌情。
“速战速决！“秦臻大喝道。
他放出自己的玄龟意象，护住头顶，手中铁剑剑气纵横，猛地刺向白毛人的咽喉。
白毛人大吼，胸膛红光猛烈，鼓动肌肉要摆脱藤蔓缠绕。
秦无衣哪会让其得逞，又是一大捆青藤被催生，将其牢牢拴住。
白毛人自知难活，七八根光矛向秦臻激%射换命，却被玄龟意象阻挡。
秦臻一剑刺下这先天境白毛人的脑袋。
另一边，石耀举着巨大的铁矛和白毛人的大铜柱硬碰硬，打得火花四溅，声音震耳。
远处，青藤部落的滕婉清持弓箭而立，给石耀掠阵。这片战场周围，倒着三五头白毛人的身体，都是眼睛或咽喉中箭，显然是她的杰作。
突然，石耀大喊一声，手中长矛之上雷光闪耀。那白毛人的青铜柱子一碰之下，拿捏不稳被扫飞出去。
石耀趁着白毛人被麻痹，绕着雷霆的一矛扎进白毛人胸膛，将其高高挑起。
红光亮起，白毛人临死一击，光矛打向石耀的脑袋。
滕婉清张弓，一道青色流光击中红光，齐齐湮灭。
石耀振矛，将白毛人的尸体抖裂，咧嘴笑道：“谢了，绿眼小娘们儿。”
“哼。”滕婉清冷哼一声，却是不愿理这蛮子。
“小子，你很不错。”石耀对坐在地上的陈让道，他很满意陈让的计划以及战场表现，“你的方法让我们少死人，我打得痛快。我们去支援，留一部分人给你砍脑袋。”
三位首领带着大部分的战士火速前去支援，留下伤员和十名战士打扫战场。
战士们收拢战死的同袍，将白毛人的尸体掀下山崖。
又下得山谷，将还没有死的白毛人砍掉脑壳。
白毛人的尸体被堆在一起，脑袋成一堆。而两头先天境的白毛人心脏被挖出来，外观上晶莹剔透，就像红宝石。
“共宰了白毛人二百七十五头，战士死亡五十三人，伤九十二人。”
当伤亡被统计上来，陈让默然。他已经充分利用地形优势，杀掉不少白毛人。最后冲上山崖的只有十多头，却仍然造成如此大的破坏，白毛人战力令他心惊。
“一般这些尸体是怎么处理的？”陈让询问一位战士道。
“脑袋会搬回去，用来祭祀图腾。尸体，种上稻子，得到血纹米，最补气血，比一般的凶兽肉还好用。这两颗先天境的心脏，是白毛人一身精华凝结，可以给部落的小孩大补一次。”
这世界就是如此血腥残酷，陈让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人族必须要充分利用任何可能利用的资源，才能够存活下去。无论是幽冥鬼，还是白毛人，都是人族的死敌。幽冥鬼吞噬人族气血，白毛人猎人族为食，无论怎么残忍都不过分。
“去他！妈！的人道主义。”陈让心想，“对畜生，就该这样，像严冬般残酷无情。这是废物再利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