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小七绣花鞋上的红色绣线都被荆棘给绊住了,扯了好长的一圈线出来,看得孟雪是一阵心疼又一阵肉疼,想着,小姐的鞋面都被挂坏了,这不得脚疼啊,又想着,那绣鞋可是入京以后她们一道去的朱雀街的锦绣坊里买的,那可是用的最好的云南的丝线绣制而成了,如今牵丝挂线的,那副模样,可真真是,一双好鞋就这般毁了。
“小姐,你稍微走慢点,待属下把这个劈开一些。”明月回了头,发现了小七的鞋子出了问题,看着小七道。
小七看明月的手势,又见他的手已经搭上了他挎在腰间的长剑,聪明如小七,不用明月明言,她便已然知道他的用意,当下,感动于他的体贴,连忙点点头:“如此甚好,只是注意安全。”
“小姐请放心,定不辱此使命。”明月似真似假的应声。
明月的话音刚落,他的长剑已经高高的挥起,朝着那些杂乱的生长着的荆棘砍去,“咔嚓,咔嚓……”长剑分外锋利,茂盛的荆棘应声而断。
明月手上的长剑一举一落之间,已经为小七和孟雪两人砍出了一条工整平坦的道路。
小七朝着明月点头微笑:“辛苦了。”
“小姐客气了,这是属下理应做的。”明月客气的回应。
“哎哟……哎哟……小姐……您要不要歇息一会儿。”孟雪喘着粗粗的大气拍着胸口看着小七。
“我不用。”小七走在前面,她此时行进的速度极快,压根没感觉到孟雪体力的不支。
“小姐,小姐……可是……可是我已经跑不动了。”孟雪有些不好意思的在小七的身后弱弱的呼喊着。
小七回过头来,见孟雪靠在一棵松树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脸色胀得通红。
她这才发觉,自己自从生了栓子之后,就一直有注意做那些恢复身体的训练,不知不觉,她的身体素质居然已经这么好了,看来,她还是可以继续坚持才是。
不仅是小七,就连明月也很有些惊讶于小七的体力,他一个大男人,又身怀武功,当然可以坚持下来,可是小七一介弱女子,走这样的山路,居然连一丝喘气都没有,这一点可比陵安城那些常年累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强多了。
小七看看孟雪的情况,见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便停下脚步道:“好吧,咱们歇歇吧。”
说着,小七便拍拍双手,捡拾了一些枯叶子,铺在地上就席地而坐了。
在离小七一行不远的地方,有三骑正匆匆赶来:“公子,这里有人来过的痕迹。”流星走在最前面,指着前面被砍掉的荆棘对身后的云陌然道。
云陌然一双利眸中溢出寒光:“爷看出来了,只是不知道是何人。”流星将马拴好了,上前查看了一番:“这荆棘的枝条,还流着青汁,可见是刚刚才经过了的,我推测可能不过半个时辰。只是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到要往这里来的。”
追风低了头:“对啊,往日里这里可是人迹罕至。”
“给爷追上去看个究竟。”云陌然的心情有些不好,说出来的话是既生硬又冰冷,直把流星和追风冰得难受。
小七等人歇息了一阵,先是沿着一条山路爬上了一个小坡,然后又上了两个高坡,眼见着植被越来越少,青色的大岩石越来越多,很多上面都长着墨绿色的青苔。
明月道了一声:“到了。”听到此言,小七一直紧绷的心绪这才微微一松,然后便觉得双脚很有些酸疼,想着,这具身体虽然较之前要强壮了许多,然而,这毕竟已经不是在现代的时候了,那时候身为现代神偷的她,常年训练身手那是必须要坚持的,如今,这底子还是太薄了点。
而一边早就已经有些脱力的孟雪早就已经体力透支,此刻被明月给搀扶在了手里,此时的孟雪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半个身子的力量都靠在了明月的身上。
“在哪里?”小七看着前面相距不远的一片悬崖,这哪里像是有温泉的样子?明月被问得一窒,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指着悬崖下面道:“便是在这下面。”
小七挑眉半眯了眼,蹲下身子仔细听了听,只觉得双脚的脚后跟有些发软,便索性一屁股坐在了青灰色的山石上面。
小七竖了耳朵,屏息凝神去听,果然听见这底下有些微不同的声响,似是“哗啦,哗啦”的流水声。
小七坐直了身子,硬撑着站起身来,趴到了悬崖边上去看。
“这下面倒是有地下水,只是不知道这水是否是温泉。”小七看着离得远的两人下了结论。
小七曾经在现代的时候去过那些大山里没有被开发出来的溶洞里冒险,看过的那些岩石下面的地下暗河基本上都是冷水,而且是那种极冷极冷的水,那水就像是在寒潭里流出来的一般冰得刺骨。
所以,小七不由得回头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明月,然后再次细细的趴着去听了听那水声,可惜,到底是听不出个究竟,便想着回过头去问明月,便听得身后响起了一道令她浑身冰冷的声音,那声音刺得她如坠冰窟。
“明月……”云陌然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小七装着一颗快要冰冻的心,强忍了心头的不祥预感,缓缓的转过身子,她以为是这山间太过安静了,只听见虫鸣鸟叫的声音,而自己的心思又显得太重,一时间引起了幻觉,但是在她回过头,看到那道玄色的身影越走越近的时候,小七忍不住将手隐在袖子里,轻轻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另一只胳膊,一阵阵剧烈的痛感传来。
小七知道了,这不是她的幻觉,这就是真实的,面前朝着她缓缓走过来的确是那个让她又恨又有些些许不舍的人。
“小七。”相比小七的不知所从,云陌然的表情却是要实在许多,也没有小七那般多复杂的想法。
云陌然这一刻的心情是放松着的,本来,他从一开始就是怀着极其抑郁的心思想要躲到一个国公府的那些奴才们怎么找,都找不到的地方来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