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说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如今咱们还不是得乖乖的接着她抛出来的招。”
说着,柳夫人只觉得她的心情很是抑郁,只可惜舒口气,好不容易静下心来的时候,就会听到隔壁的人工湖凉亭中传出的那一声声压抑住的呻吟声,带着妩媚和挑逗。
那些声音直引得中年妇人心情变得很是烦闷,手上的丝帕又在发出“嘶,嘶,嘶”的声音,一边早就已经破了一大条口子。
“夫人,咱们回吧。待会大少爷和大小姐可要去您那里问安了,这要是找不到人,只怕会着急的。”
“是,是,是,我的平榆和桂芝恐怕都已经等及了,就知道这两个孩子孝顺。”王婆子扶了中年妇人,一脸的心有凄凄焉,从什么起,他们曾经的夫人变成了这个样子,似乎在这偌大的柳府里,只有小姐和少爷与夫人贴心了。
再说小七,借了庆隆客栈的厨房,“叮叮咚咚”一番操作,两个时辰后,总算是净了手,回了房间。
一进去,云陌然和文之远都看着小七,等待着她开口,要知道他们两个人从午时一直坐到了如今太阳都快下山了。
一开始,两人倒都是想要起身跟着小七去一探究竟,却又苦于没有事先与小七说清楚,无奈之下,两人只能呆在椅子上,枯坐着安静的等待。
后来还是明月贴心,去找刘掌柜的找了一副围棋来给两位下着,两人这才略微打发了一把时间。
其实两人心中同时想着的是,若是与彼此为伴的是小七,那么莫说是两个时辰,便是二十个时辰,那也不算什么,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
这种想法,在两人对弈之后,便渐渐的消融,两人其他方面相差甚远,但是于这围棋上面而言,也算是棋逢敌手,你来我往之间,已经再没有别的心思去计较其他。
文之远执白先行,他的棋路布局温吞,而执黑的云陌然表面上看似杀机重重,但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布的却是迷雾阵,只有杀机,却没有杀着。
不过是起个骗人的作用,若是心理承受能力弱的人,可能会在一开始就被云陌然给唬弄住,导致缩手缩脚的不敢前进,那样一来,气势如云的云陌然自然就会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赢得胜利,只是如今云陌然面对的却是文之远,他号称是京城的四大才子,并且忝居首位,有状元之才,这棋之一路,自然是手法娴熟,技能高超。
不过纵然如此,文之远在初时面对着云陌然的杀机之时,也曾经有过一着半着的心慌意乱,只是他实不是浪得虚名的,慧眼如炬,很快便看透了那根本就是云陌然放出来的虚招,一如他的外表,给人一种很是嚣张跋扈的感觉,随时都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但实际上,云陌然内心是何等的,又有几人能够真正的窥伺得到。
若不是云陌然也恰好对小七有想法,文之远大抵也是看不出来云陌然那隐藏在纨绔表面下的霸气和睿智。
文之远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枚棋子,放在额头边的太阳穴上面不停的转动着,他也只不过是因着云陌然对小七动了真心才略略对云陌然的真实性情有了一知半解的了解罢了,不过古人都说,棋品便是人品,瞧着面前下得稳稳当当,镇定自若的云陌然,文之远有一了瞬间的恍惚。
良久,文之远败退数着,缓缓将杀气腾腾的云陌然引入自己的包围圈中,然后打算一点一点的磨掉云陌然的士气。
云陌然在面对棋盘时,先是一派神情随意的笑着,后来便是认真的凝眉思索,脸上那张俊美的娃娃脸,带着些许纠结。
看着面前的文之远,果然是书生意气,不过是逗了他两回,便要认真起来了,云陌然缓缓舒了一口气,眼角轻掀,明显的是在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看到如今的云陌然便可知,他已经是平定了心下所有外在的躁动,整个人有了一种沉静和稳重之感,一时间让与之对弈的文之远有了一种,似乎他就这样端坐着,一身的风姿才是真正的他。
以往他看到的那个纨绔不堪,嬉皮笑脸、嚣张跋扈的云陌然全都是假的,都是他戴在脸上的面具,是他为了掩盖他真实性情的挡箭牌。
文之远眼睛观察着缓缓收着,云陌然却也不怵,他的表面上有杀机无杀着,其实质上他的杀着已经布满了全局,文之远如今选择收局,也正是云陌然的收网之时,两人同时移动棋子,很快,文之远低头,双眼定定的盯在棋盘之上,露出了一抹大大的惊讶之意。
云陌然落下最后一粒棋子,看着面前的文之远,只见他清秀俊俏的脸上已经生出了几颗大大的汗珠,挂在那额头上面,随意的流淌着。
“文公子,你确定要走这里?小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云陌然抬眼,眼角的精光倏忽间收拢来,消失的干干净净。
“落子无悔,之远技不如人,甘愿认输。”文之远将棋子一放,站起身来对着云陌然打了一个拱。
云陌然同时也起身还了一礼:“多谢文大才子,承让了。”
“不必言谢,这是云公子你自己技高一筹,之远往日里是太过于孤陋寡闻了,尚不知陵安城中居然会有云公子这般厉害强劲的对手。往日里祁然邀你前去参加踏青游,参加文斗会,倒是不曾见你露一手。这般晚才知道,之远只觉得相见恨晚。”
文之远的态度很是客气,他本也甚是有风度,此次输了棋倒也不曾有过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云陌然对着文之远这番作派,心底里还是赞赏的,这文之远虽然有个已然从商的父亲,却也算是承袭了他祖父辈文大学士的遗志,其人不但天资聪颖,天分过人,对于学识这一方面也极为的用心和认真,为人又端方君子,却是一个十分值得深交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