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之后马上就要开学。正月十五的晚上,叶声远和提前回到学校的严证出去吃了一顿元宵,就算是过了元宵节了。开学的前一个月叶声远还有法语的双学位要考试,因此倒是比别人要忙了一些。严证只学了法学一科,比他轻松多了。开学的课程比较轻松,因此现在往往是严证陪着叶声远泡图书馆。叶声远最弱项是口语,而口语是第一门要考试的。每天早上整个寝室的人起床之后永远都会发现叶声远的床铺是空着的,整整一个月,他们几乎从来没在早上看见过叶声远。吴蔺和倒是有一天晚上睡得不熟,早上叶声远轻轻洗漱的声音惊醒,忍不住爬起来问他:“声远,你至于这么拼命么?”
叶声远不太好意思:“对不起啊,吵醒你了。不过我想考N大吴华老师的研究生,那个比较麻烦。而且他的要求很严的,所以我想还是尽快努力一点吧,怕到时候来不及。”
“你要考N大啊,吴华是谁?”
“外院的老师,法语翻译界的泰斗啊,”叶声远轻声解释,一边手上的东西也已经快速收拾好了,背上书包又道:“你还是睡一会吧,现在还蛮早的,过会再起也来得及。我先走了。”
原来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不努力的天才。吴蔺和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又躺了下来,心想,那我等凡人还是睡着崇拜他们吧。等会儿,吴蔺和突然反应过来,猛地一个翻身,叶声远刚刚说他要跨专业考研究生?没听错吧?
果然疯子的世界是常人无法理解的。
严证对此倒是支持。想来她也是明白他们二人的处境的。她向来理智,对他们的定位与地位是相当了解的。叶声远的身份和她不同,父母并非不开明,但是若以叶声远目前的状态,想来父母也未必会支持。吴雨令对于文津竟然比她更加敏感,大约都是暗恋过人的伤心人,因此对于暗中的目光比当事人感受得更加深刻。
叶声远的成绩是毋庸置疑的,他的勤奋和热情也是有目共睹的。于是等待成绩的日子里竟然分外悠闲。吴蔺和与戚宸成绩不错,但是王宣竟然意外失手,刑事诉讼法以一分之差挂掉其余几科竟然也只是低分通过。王宣活动了几天仍没有改观,只能在明年重修。去年期末考试的时候他的状态十分不好,再加上院会的事情格外多,匆匆忙忙之下成绩就成了这个样子。成绩排名出来的时候大家默契地没有在宿舍里提及成绩,以及奖学金和保送的话题——大家都知道王宣是希望保送的,他英语不好,考研究生时候的英语又太难。但是有一门成绩挂科,在他们学校就会失去保送资格,这对于王宣来说无疑是很难的。
叶声远毫无疑问地名列全班第一,紧随其后的竟然是严证。大学之后的三次考试中叶声远从来都是第一,紧随其后的不是温平涛就是李静泉,第三名往往也是他们两人中的一个。而现在,严证以破冰之势猛地打破了这个局面,成绩格局竟然有些焕然一新的感觉。
吴蔺和和戚宸都是不错的成绩,没什么好说的。不久之后叶声远的法语双学位考试成绩出来,全班同学只能为他兢兢业业的学霸精神点灯了。他的法语成绩比法学本学位的成绩还要高,甚至在成绩出来后的第一时间就被外语老师找去谈话,强烈建议他换专业。上学期他刚刚选了法语的双学位之后他的成绩并不算最出色的,谁知道一学期之后竟然能够比法语本专业的学生都不逊色。叶声远当然是拒绝了的,不过这也不能阻挡前来观看学霸的滔滔人流。吴蔺和无奈地被他拖住下课后一起回寝室,于是被一起围观。随之而来的是各种匿名不匿名的情书以及小礼物……严证倒是没说什么,把小礼物拆开看过之后都给他挂在了寝室的床上。于是更加引人注目的就是叶声远的窗边栏杆上密密麻麻地排了一堆的毛绒玩具,能吓死患有密集恐惧症的孩子们。
戚宸兴头头地跑过来问他要了一只扁扁的桃子的靠垫——他玩游戏有时候累了就可以直接朝后仰倒的道具。叶声远毫不犹豫地从床头揪下来扔过去,戚宸兴高采烈地接过来往身后一塞,感觉硬硬的。结果他从桃子的口袋了掏啊掏,最后掏出来一只小信封。
叶声远正好进来。戚宸把信塞给他,又带上耳机继续玩游戏。小信封意外地简洁,没有任何香水味。叶声远心里一动,展开一看,果然是严证写的。严证的字疏朗大气,十分硬朗,带着男孩子的爽朗气质。叶声远是很喜欢的,展开一看,却只有几行字。
就是这几行字,让叶声远差点哭出来。
严证写道:“声远。在这段感情里,你先爱,你包容,你的付出比我要多得多。我们的感情,不是建立在对彼此的了解上,而是基于你的‘一见钟情’。但是,从此以后,我会尽力给你细水长流的安全感。我能够保证的是我的忠诚,能够给你的是安全感。我只希望以后,我能够给你温暖。”
叶声远并非冷漠的人。他渴望温暖,渴望陪伴,因此从来不会畏惧别人的靠近。他和季远关系好,和吴蔺和关系好,甚至和戚宸关系都不错,是因为他知道他们的善意。但他们都是朋友,和爱人是不一样的。他希望的爱人、甚至家人,不是他们能给的了得。但是严证可以,严证是他的爱人,即使这个爱人性格甚至比他都强势,但是他能够在这段感情中看见真心与真正的感情。
因此他喜欢严证,不是因为一开始的惊鸿一瞥,而是严证对他的好。他自然能够感受到严证是真心地想与他一起走下去,因此他才不惧来路的艰难,哪怕这条路黑暗得看不见一丝光线。
但是,这条路毕竟是有人陪着的,是有真心扶持的。对于叶声远来说,天寒地冻中美丽与魅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就是温暖与抚慰。
因此,即使所有人都反对,他也想要试着坚持下去。他不想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