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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柒——那一点朱砂

十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你已渐渐老去,两鬓斑白,脸上趴着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皱痕。而我却依然如故,美艳绝伦。

死亡和沉睡对于时光来说,也许能成为一种永恒。

突然明白为何有那么多人选择死亡,那定然是死亡本身有着那不可抵挡的特殊而神秘的魅力。

死并不是一种结束,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开始。

四月十五了。

你对我说,琳儿,我有多久没带你去看过牡丹花了?

我想想算算,整整有十五年之久了。

你喃喃说道,十五年了,好快,我已认识你整整二十五年了。

二十五年?不对,是二十一年,我还清清楚楚的记得二十一年前的那一夜,你包揽了全城的白牡丹献给了我一人,又怎会凭空多出一个四年呢?

你轻抚着我冰冷的脸颊,柔声叹道,你一定很奇怪,为何不是二十一年而是二十五年。你可还记得那一年,你随你爹爹和娘亲入宫朝见德宗皇帝李适,而那时御书房内殿里,有个孤单寂寞的十七岁少年正好奇的偷看着御书房里的一切。

他看到你和你的爹娘一起跪在至高无上的皇帝面前,皇帝给你爹娘赐座,而你则站在你爹爹身旁。

那时的你,便已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清纯圣洁,特别是眉宇间的那一点朱砂,好像烙印般自那一刻开始,便永远的雕刻在了那少年的心尖上。

皇帝和颜悦色的问道,你叫什么,多大?

你说,皇爷爷,我叫雅琳,爹娘和家人都叫我琳儿,今年十三岁了,已经长大了,皇爷爷喜欢的话也可以叫我琳儿。

你爹娘听你称呼皇帝为皇爷爷,吓得脸色苍白,冷汗直冒,而你却浑然不知已闯下大祸。

皇帝听了也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道,好,你这小娃儿叫得朕心里真是舒坦,十三岁了,是长大喽,再过些时日,皇爷爷给你找个小夫君如何?

你撅起小嘴,微皱柳眉,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道,那得看皇爷爷给琳儿找的小夫君是何方神圣了,不然不能答应。

你爹忍不住低声怒斥道,琳儿,不得放肆。

皇帝却呵呵笑道,王爱卿,无妨。琳儿,皇爷爷可是天子皇帝,皇爷爷给你选中的人那定然是人中龙凤,你绝对欢喜的。

你转动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似有所思道,那得让琳儿看了才知晓。

皇帝一听,哈哈笑道,好好好,过些时日皇爷爷便让你进宫来瞧瞧你那未来的小夫君如何?

你说,那一言为定,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琳儿看上了那才能算数哦。

皇帝满脸慈爱的笑道,皇爷爷可是金口玉言,一诺千金。

时至今日,当年当日那场面,仍如当下发生一般的清晰和深刻,却早已物是人非,斗转星移。

但琳儿你当年那神情和模样,却深深的刻在那少年也就是我的灵魂深处,有个声音一直在我的心底纠缠。那就是我要找到你,守护你,和你永远在一起。

你说着,脸上渐渐露出了孩子般才有的天真而无邪的笑容,我凝望着你,这么多年了,你对我来说始终是谜一样,我却始终痴痴的迷恋着你。

突然间,我也想问,你到底是谁?你和我到底有什么瓜葛?你为什么能那样轻易的得到皇家至宝冰心之果?

你轻抚着我的手指,满是柔情的说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子,懂得什么都不问我。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可有些东西连我都弄不明白,有时候连我也弄不清楚我到底是谁,到底在做什么,到底要什么?

没遇到你之前我始终觉得自己只是个荒唐的大笑话。直到遇到你,我才知道我的目标,我要拥有你,和你永远在一起。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陪你千年不老,陪你永世不离。

看那天地日月,恒静无言;看那青山长河,世代绵延;就像在我心中,你从未死去,从未改变,也从未离开。

是的,我明白,在你心里眼里我的确从未死去,从未离开。

我的确也从未离开过你。

时至今日,我又何须知晓那么多,我只知道我爱你,你爱我,此时此刻我们彼此拥有便好,其他的一切又有什么重要的。

你浅吻着我的手背,柔声笑道,快到四月十五了,洛阳的牡丹花会就要举行了,那里有大唐最美艳的牡丹,我带你去瞧瞧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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