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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我不太想说,也不好意思说,我只是笑了笑,便埋头忙着和她一起清理便池。很快,女卫生间就焕然一新了。然后我们开始打扫男卫生间。男卫生间相对来说要脏乱许多,地上很多烟头,还有每个便池的门上总是写着一些很奇怪的字。刘妈妈每次看完那些字都摇头叹气着,现在的人真是的,都怎么了,胡说八道,乱七八糟,我看满脑子装的都是屎尿。

我很好奇的问,刘妈妈,脑子里也装有屎尿吗?

刘妈妈笑着说,傻孩子,这世上有许多人脑子里装的满是稻草,时日久了就烂成屎尿。

我似懂非懂的笑了笑。当我和刘妈妈把整个卫生间都收拾干净之后,已经有三三俩俩的游人来爬山游玩了。

我把一袋子垃圾提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扔掉,等下就会有人来拖走了。等我回来之后,刘妈妈要我先用清洁剂洗手,再用香皂洗手,又用香皂洗了一把脸。刘妈妈和我一起回到我的小屋里,我让她坐在藤椅上休息片刻。我去给她倒了半杯热水,又参了半杯冷水,送到她的手里。刘妈妈微笑着说,谢谢十二郎。

我说,不用谢。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的对面。

刘妈妈一边喝水,一边看着我说,十二郎,你要是我儿子就好了。

我笑着说,刘妈妈有儿子啊。

刘妈妈满脸苦笑,轻叹一声,刘妈妈有儿子等于没儿子,刘妈妈都这把年纪了,每天还要挣钱养家养他,他却还不老实,整天在外面不务正业惹是生非。刘妈妈老了,总有一天会干不动会死去,那时候也就没办法再照顾他了。唉,那时候他可怎么办哩!

我点点头说,这就不对了,刘妈妈老了,刘妈妈的儿子就要挣钱养刘妈妈了。刘妈妈不在了,刘妈妈的儿子就要跟我一样工作挣钱照顾好自己,不能惹刘妈妈生气不高兴。

刘妈妈哀叹,刘妈妈我啊不求他挣钱给我养老,只求他别给我惹是生非就好。还是十二郎你好啊,又乖又懂事,一点也不让人操心。

我有点羞涩的说,刘妈妈,等你老了,我养你。我有钱,挣了很多很多钱。

刘妈妈端着还有半杯的温水,端详着我,神色是我从没有见过的慈祥和和蔼。她的眼睛湿湿的,凝聚着一团氤氲。许久她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看得我浑身都有点不自在。我试探性的问,刘妈妈,你不舒服吗?

刘妈妈微微一笑,说,刘妈妈很好,你不用担心。她说完便扬起脖子将剩下的半杯温水一饮而尽。我急忙起身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她起身,轻轻摸了摸我的脸,她的手指虽然粗糙冰凉,但却让我感觉安稳安心。她笑了笑,过去提起放在地上的橘红色工作袋,对我说,十二郎,刘妈妈走了哦,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哦。

我笑着说,好。然后一直把刘妈妈送到楹联廊园的入口处,我说,刘妈妈,你要小心哦。

刘妈妈轻轻点头,微笑着说,你也一样哦。

我向刘妈妈轻轻挥手说再见。

刘妈妈也跟我挥手说再见,然后就蹒跚着沿着木阶下山去了。看着她瘦弱有点佝偻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渺小,我的心里感觉冰冰的凉凉的酸酸的,很不是滋味。看到她这样的背影,我就想起了爷爷,爷爷的背影也是这样的,消瘦而又寥落,带着一些说不出来说不清楚的苍凉和落寞。

太阳已经呈60°挂在天空中,向大地斜射着一束束明锐而温暖的光芒。我转身,往我的小屋子走去。现在来楹联廊园游玩的人很少,目前为止只看见一对年轻男女在荡秋千。男孩子轻轻的推着女孩子,女孩子快乐得像一只百灵鸟。我蹲在门口,静静的凝望着他们。我在想要是她坐在秋千上,我跟那个男孩子一样推着她摇荡秋千,她会不会也跟这女孩子一样高兴快乐呢?

我不知道,所以我只能笑一笑。然后转身,钻进我的屋里,我轻轻关上门,将门反锁。回到卧室,拉开窗帘,温热的亮光穿过玻璃投射在我的卧室里,我傻傻的站在床边,凝望着我的床和我折叠成方块的棉被。情不自禁的蹲下身去,趴在床边,聚精会神的凝望着那张棉被,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她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我的棉被,睡得那样的深沉甜美。我轻轻伸出右手,鼓起勇气,温柔的去抚摸她精巧的小鼻子,可是当我刚刚碰触到她的鼻子,刹那间她便消失了。

我的床上除了那张棉被,一个枕头,一张毛毯,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一阵失落感狂风暴雨一般汹涌而来,弄得我有点不知所措。急忙起身,去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山泉水一饮而尽。深呼吸,再深呼吸,还深呼吸,感觉轻松舒服了许多。

我放下水杯,过去从我的小衣柜里取下她那件黄色小外套,对着窗外的光亮,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观看了一番,凑近鼻子轻轻的闻了一会儿,衣服上附带着她那淡雅而迷人的味道,和我的味道完全不一样。难道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一样?我过去躺在我的床上,将她的衣服盖在我的胸前,轻轻合上双眼,静静的感受着她的气息和味道。侧耳倾听,细细嗅闻,仿佛她就在我的身边,不曾走远,不曾离开。我笑着,笑着,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给我?她朝我咆哮着,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丑陋,让我感到害怕。她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好像电影电视里出现的怪兽和恶魔。

我紧紧抱着那件黄色小外套,猛摇着头说,不给,不给,不给。

她怒吼着,那是我的,为什么不给我?

我说,不是你的,你不是她,她不是你这个样子的。我刚说完,她就向我扑过来,抢夺我手中的衣服,我大吼着,不给,不给,就是不给。猛然从床上坐起,突然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手中依然紧抱着她遗留下的那件黄色小外套。原来我又做梦了,还做了个噩梦。我拍了拍脑袋,好让自己清醒一点。窗外明亮,阳光温煦,这是白日做梦。我看了下闹钟,已经显示13点23分钟了。

我急忙下床,将那件黄色小外套重新挂在小衣柜的衣架上。赶紧过去打开厨房的门。整个楹联廊园里除了我空无一人。今天是星期三,又是大中午,这时候的太阳有些炙热,自然是少有人来的。我急忙回身给自己弄午饭吃。

我最会做煎饼子,但是爷爷跟我说,早上可以吃煎饼子,中午一定要吃米饭和菜,晚上煎饼和米饭轮流着吃。爷爷走了有五年了,我一直都严格按照爷爷的话做事生活。爷爷在的时候,不乱春夏秋冬,每天都是早上7点40吃早餐,中午12点20吃午饭,晚上7点吃晚饭。这些规矩我每天每月每年都是严格执行的。不想今天中午竟然睡过头了一个小时,爷爷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责怪我了。

我一边忙着做饭菜,一边说,爷爷,对不起,十二郎下次再也不敢不按时吃饭了,你千万别生气哦。我在电饭煲里煮了午饭和晚饭,切了三个番茄,打了两个鸡蛋,我要做番茄炒鸡蛋。这是我最喜欢的菜肴之一,只是我没有爷爷做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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