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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姐姐

出生在一个二胎家庭,你最讨厌的可能就是那个和你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你们彼此太过于了解,所以经常不屑彼此的缺点,你们太过于相似,所以嫉妒彼此得到的关怀。出生于同一个家庭,也就注定了这辈子割舍不掉的联系。。

“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每次我欺负我姐的时候,她总会装模做样的提起这句诗。可她似乎不知道,这首诗最后的结局是曹丕杀了曹植。我姐姐比我大六岁,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她上六年级,她天天骑着一个破旧的自行车驮着我上学。我坐在后面,就像骑着一头小毛驴的阿凡提一样洋洋得意,我时而甩动双脚练习着电视剧里“轻功”的感觉,从来没考虑过前面骑车的人的感受。等我上小学的时候,她就去上初中了。她一周才放一次假,每次回来我都让她帮我买一辆当时热播动漫《四驱兄弟》里面的赛车,她从来没有拒绝,但是每次回来都在我面前邀功,必须让我彻头彻尾心服口服的感谢她才可以得到赛车。可想我堂堂热血男儿,岂能为五斗米折腰,我宁愿不要了赛车我也不跟她道谢,反因为我知道她肯定不玩,最后赛车还是我的。

大学毕业后她留在鄂尔多斯市当了老师,所以我经常打趣地叫她张老师。张老师向来都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经常用语言攻击我。我记得她总说我的一句话就是“你咋这么废物,活着干啥,死了得了。”但是她总这么说,对我的关怀却从来都没有变过。我刚出生的时候,姐姐才六岁,她抱着我去看邻居家新出生的猪羔子。我站在猪圈的高墙上,看见猪羔子就像看见了自己同龄的玩伴一样地兴奋,我不停的蹬着双脚,好似想要下去和那群白胖的小家伙“比比武功”。突然我失去了着力点,开始从猪圈的墙上开始往下滑,6岁的姐姐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了我后领的衣服,吓得哇哇大哭喊着妈妈。老母猪护犊心切,不停地在我脚下边转悠边叫嚷,生怕我下去伤害它的孩子。后来母亲过来,一把把我拽了上来,我才安全幸免于难。这件事是后来母亲讲给我的,我和姐姐有时候吵架的时候,她还总说“当年就该把你扔猪圈里,让猪给你造了(东北话吃的意思)”。我总是笑而不语,气她后悔也晚了。

后来,上高中的时候打完点滴头孢,就去二伯家吃饭,时逢节日,去了很多亲戚。由于高兴,就喝起了酒来。喝了大概半个小时,就发现心跳加速,身上起了一片红色的斑痕,浑身无力,昏昏欲睡。我就去卧室躺了起来,别人都以为我喝多了,没有人过来问什么。可是我姐过来看我,发现我状态十分不对,心率非常快,甚至有点说不清话,开始站不稳。后来我被送去附近医院,由于医院设备简陋竟然让我去别的医院,姐姐愤怒地大声斥责那些大夫。我连忙拦住了她,我当时已经浑身瘫软,姐姐扶着我,我都感觉到了她和我一样急促的心跳。后来被转去市里最好的医院,医生对于打完头孢饮酒这种情况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选择先给我输液,让我吸着氧暂时缓解。就这样,在医院吸了一下午的氧气,我这都已经成了一堆烂泥的身体又恢复了活力。姐姐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向父母打电话报了平安。她这些年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可是很多感情对我来讲真是越表达越适得其反,在一起相处的时候依旧避免不了争吵。就像家里长辈迷信的说法一样,属相猪和蛇犯相。

姐姐和我是完全相反的两种性格,她属于那种有着道德洁癖,圆滑世故,善于沟通的人。而我属于偏执,喜好自由不羁的人。所以我总是在长辈那里得不到什么好评。不过也没关系,他们都无法否认的一点就是,我比我姐姐智力要高。我是我们家族里面唯一的一个理科生,无论是长辈还是我们这一代,基本都是文科专业的,可能这个家族的文化底蕴还比较好吧,出过作家,乡长,还出过一大堆的语文和历史老师。姐姐大学毕业的时候,去呼和浩特应聘记者,本以为我那个当过内蒙古出版社主编的大伯能帮些忙,和最后等到的却是大伯母的一句“啥你都敢想,人家招女记者都要好看的”。这话念及是长辈所说,我们也无可奈何,的确我姐长得也确实很勉强,但是这所谓的建议给的确实有点烫人手,接不住啊。最后姐姐一气之下离开了呼和浩特,在朋友的帮助下,凭借自己的能力考上了鄂尔多斯市的教师。多年过去,面对长辈她还是毕恭毕敬,这些年受的教育建立着自己基本的尊老爱幼的素养,但是为老不尊的长辈望你学会反省。

姐姐十多岁的时候长得本来挺清秀的,后来可能是因为青春期到了吧,她脸上开始逐渐长了很多的青春痘,久而久之,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反而愈加严重。母亲开始带她四处去看病,走了多的地方,接受了很多的治疗,说什么偏方,什么专利的都去尝试过,仍然没有好转。后来就一直这样,忙于学业,最好的治疗时机就被耽搁了。我身为一个男生,从青春期走过来,明白一张干净的脸对于一个女孩子意味着什么,而这些对我我姐来说,都不曾拥有过。她从初中到高中,甚至到大学这些年,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我不知道这到底对她来说算是悲哀还是庆幸,至少她在这段时间,一直努力的学习,从来都没有辜负过父母的期望。她的乐观陪伴她至今,这也是我最敬佩她的地方。

2014年的开春,姐姐结婚了。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我知道这个最关心我的女人马上要成为别人家的人了。姐夫人还不错,为人憨厚老实,有着稳定的工作,重要的是他对姐姐也很好。姐夫的家在鄂尔多斯,父母刚开始也是满不情愿,毕竟离家太远,以后姐姐不知道多久能回来一次。姐姐总是想家,每天下班都要和母亲视频一次,两个孤单的人总是悄悄地互诉衷肠。今年夏天,姐姐给我生了一个小外甥,胖乎乎的,颇有他舅舅的神采。高兴之余,也不免难过,因为孩子太小,她今年又不能回家了。

时间走得真是飞快,转眼间我们都已经长大成人,父母也已经白发苍苍。从一个小村庄出来的我们,都已经实现了父母心中的愿望。未来的路还很长,姐姐跟我说她早就没有了梦想,我理解她的辛酸,我也感受到了社会带给追梦人的冲击。惟愿以后,姐姐平平安安,小外甥茁壮成长,你心中的不甘愿全由我一人去承担。未来我会带给你们更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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