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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佛性西藏(十九)

闻欣、钟颉他们进入绒布寺之后,林晓音先是在绒布寺对面满是石头的河谷里摆了一个玛尼堆,然后她又看到寺庙旁边斜坡上有一条转山路,出于好奇她又慢慢地朝那边走去。而莱昂则跟在她的后面,直到林晓音感觉还是不太舒服,就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

正当林晓音凝望着那燃烧了一天终有些乏了的太阳时,她看到一个中年藏族女人逆着日光向她走了过来。虽然林晓音看不清她的面庞,但她的身高与体态,却给了她极为相似的感觉。她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不由想起了妈妈,想起了在她上大学的那年,刚刚下岗的妈妈,为了不影响她考上大学的心情。总是很乐观地****所能找到的每一份工作:家政服务人员、网吧里的网管、商店收银员,甚至开着三轮送快递。直到几后年和也下了岗的父亲在小区里承租了一家小超市,家里的状况才得以维持。她想起了上次回家妈妈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可她直到现在也不知如何回答?想到这些泪水竟不由分说地流了下来,而那个正在转山的藏族女人不明白前面的林晓音为何一直在看她?可她当她走近时,林晓音却努力地止住哭泣,并从随身所带的包里掏出了所有的东西:钱、巧克力、牛肉干之类的东西,抬着满是泪水的双眼执意地让这个藏族女人收下。而那个女人只是怔怔地看着她,说着林晓音听不懂的话。

莱昂见此情形也愣住了,但他马上从林晓音的坚持中看懂了什么。于是他上前和林晓音一起恭敬地肯求那位女人能接受他们的诚恳和善意。那个女人看他们如此便没再拒绝,在连声说着“突及其!突及其!”的话中收下了林晓音的东西,并放进了她随身所背着的一个布口袋里面。但在林晓音完了心愿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却一把拉住了林晓音的手。用她那双明亮而带有些许犀利的目光盯着林晓音,林晓音顿时被她那种眼神吓住了。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由那个女人从上而下地直视着她。莱昂也注意到了那个女人的变化,他慌忙就从那个女人手中把林晓音拉回来。却见那个女人扭过头来对他“叽里咕拉”地说着什么,但眼里明显没有了刚才的恶意。莱昂听不懂她的话,但他不能让林晓音有任何的伤害。于是他只得在周围寻找可以沟通的藏人,而不远处的彭扎师傅在看到他们起了争执后就急急地跑了过来。莱昂连忙向他求助,于是那个女人就与彭扎说了起来。

莱昂看着彭扎脸上紧张的表情在那个女人的说服之下渐渐松弛了下来,莱昂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不一会儿彭扎师傅就过来跟莱昂解释说:这位大姐是一位刚从藏东云游回来的觉姆,作为僧人她不想随便接受别人的施舍。刚才她无意间看到这位姑娘心有魔障,就想替她做个法事驱驱邪。时间不太长,也算是与她结一下善缘。”终于明白这只是一场误会的莱昂,才慢慢松开了林晓音。而林晓音也得知面前的这个与自己母亲年龄相仿的女人是一个女僧人,并且要给她做一个简单法事时,她也没有反对就答应了。

于是那个女人就拉着林晓音到了路边一个比较开阔的地方,从她随身的软布包里掏出一个圆形用氆氇做的坐垫,示意林晓音坐上去闭上眼。当林晓音坐下去,用一种胆怯的目光向上抬望着莱昂时。莱昂忙向她点点头,表示他会一直都在她身边的,林晓音这才放心地闭上了双眼。

只见那个女人又从另外一个比先前小些的包里掏出一个银制的盘子、接着又拿出一个铃铛、一个用木料做成沙漏状的小鼓、一把状如小斧子样的器具和一个骨制的小喇叭。莱昂此前根本就没见过这些东西,他想用相机拍下来,却被那个女人制止了。最后她又拿出一个小香炉,又从她刚才那个袋子前面的一层袋里拿出一截有两三公分长、一根手指粗细的香头。用火机的燃着后,放进了那个香炉里。不一会儿,香炉里的香气便在这空旷的四野里迷漫开去。

心里一度紧张的林晓音,在闻到了这股甜腻中夹杂着酥油气息的香味时,心情反而放松了下来。她想她此前练过瑜珈,于是她就开始了打坐。而那个女人在把一切都准备好后,又戴上了一顶黄色插满各色小旗的法师帽,法帽四边金色的布条遮挡着她的面容。只见她左手执铃铛、右手拿小鼓,嘴里开始了混沌的哼唱。两个固定在小鼓中间的小鼓槌随着哼唱的音调有节奏地敲击着,那女人的整个身体也随着歌声缓缓起舞。在环绕林晓音数圈之后,歌声由原来的低沉转向高亢;声调也由先前的舒缓转变为利落。而手中的鼓声和铃铛尖锐的声响与那女人口中的诵唱在进行了一段的和音之后,就开始了一种形如激烈有问有答的情形之中。

随着节奏的加快那女人就进入一种无我的状态,只见她时而静若千年沉寂的雪;时而展臂若翱翔的鹰;时而轻盈如山顶飘逸的云;时而粗狂如奔流的河。整个空灵的雪山、整个荒芜的高原仿佛只是她一个人的天地。她就像是一个舞动的精灵,在表现出对大自然千般的崇敬与眷恋中,与世间万物的所有生灵进行着各种意识与非意识的交流与沟通。林晓音在这种低沉、哀怨、铿锵、激昂的天籁音响中感受到一种心灵由内向外的涤荡。她的心情开始由平静转为喜悦,她心中充盈着满怀的感激之情,这一切都使她格外的放松。而正在她内心要把这种愉悦的情怀进一步舒展时,她突然听到一种呜哑伴随着凄厉的声音,她整个心情又一下子陷入炼狱般的恐惧之中。

只见那个女人扭动着身躯使出浑身的气力,吹着那个骨制的小喇叭。周围所有人在这种阴森的曲调中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莱昂则一直关注着林晓音的表情。只见林晓音在听到这种声音时,刚还愉悦的表情瞬间被一种紧张、难受所覆盖、所扭曲。她紧蹙的双眉随着内心恐怖所带来的战栗而颤动着。莱昂便不顾一切地蹲俯在林晓音的身边,紧握着她因恐惧和难受而有些痉挛的双手。而那个女人也因完全处于一种巅狂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莱昂的介入。而就在这时那个女人瞬间停止了吹奏,林晓音也在一阵持续的僵直与战栗中伴随着一种撕裂般的痛苦恢复了平静。看着一下子瘫软了下来的林晓音,莱昂紧紧抱住了她。

空旷的四周又缓缓地响起平和、安谧地海螺声,而莱昂则小心地为渐渐平复下来的林晓音擦拭着额头、脸颊上的汗水。当他再次抬起头时,那个女人已收拾好她所有的东西,她只是微笑着看着还没有睁开眼睛的林晓音。林晓音却在她那种温暖、祥和的目光中慢慢地苏醒了过来,当她看到那个女人正用母亲般亲切的目光抚摸着她时,她连忙站了起来,她想给她施礼。可在她温和的制止下,站起来的林晓音只得虚脱地依在莱昂的怀里。而那个女人只是拿起她的坐垫,把它放进口袋里就又向着她要去的方向走去。

林晓音和莱昂只是看着她明亮的背影渐渐融烬在日光消失的尽头。他们犹如刚经历了是真?是幻?的一场梦境。望着空旷、寂辽的旷野一如往常,他们无法证实。但他们却在那还残存的香甜气息中,感受到大自然给予人类的那种至真的人性与至纯的情感,依然在青藏高原稀薄的空气中真切地流淌着,从来都没有改变。

他俩就那么专注地看着那女人消失的地方,以至于从寺庙里出来的钟颉和闻欣在远处喊他们的声音都没有听见。直到闻欣来到他俩的身边,才把他俩从那种痴幻中唤了回来。

“晓音,你们怎么了?在看什么呢都么专注?”闻欣看着她苍白的面容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我是在想这么高的地方哪来那么多的鸽子?”正好一群鸽子绕着寺庙飞了过来,林晓音就把话岔了过去。

看到赶过来的闻欣,林晓音才发觉她还依靠在莱昂的怀里,于是她连忙脱离了莱昂的双手,不自然地同闻欣一起向山下走去。

“也是啊!以为只有鹰才会出现在这里,还真没想到鸽子也能在这么高的海拔生存!这也太神奇了!”闻欣也不禁感叹道。

当林晓音和闻欣一同坐进车里时,鲁怿和叶少楠才一起走了过来。而叶少楠坐定后,林晓音才看到叶少楠鼻孔里擦着的纸团以及鼻颊处一些小血痂。林晓音却笑了,而莱昂看到开始笑了起来的林晓音也放下心来,坐在了钟颉的旁边。

“少楠,我还以为你是金刚不侵之身呢?你流鼻血了吧?”林晓音揶揄地看着叶少楠说道。

“是吗?我看看,还真是!别看我们已经翻过了好几座海拔5000多米的高山和垭口,就觉得对高海拔不以为然。我看这路过和在这里呆着还真不是一回事儿。”闻欣看着叶少楠也说道。

“天也不早了,我们赶紧开车吧!我们都这样的状况还去不去珠峰了?”钟颉见叶少楠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高原反应不由担心起来。

“也是,我刚才也问过了。珠峰大本营也没什么好看的,一块空地上的几个帐蓬,一群哨兵和一面国旗,还有就是我们前面的那个可看不能摸的珠峰。我看还是算了吧!”闻欣也担心到那里说不定谁又会有高反呢。

“这离珠峰也不太远了,还真得去那里。彭扎师傅还要到珠峰大本营与那个罗师傅交车呢!”鲁怿回过头对大家说道。

“不去也可以,我把你们送回去!”其实彭扎师傅看到那个云游的觉姆给林晓音免费做法事时,他就很震惊。因为往常这里的法师是不会给外人做法事的,更不会做完法事而不收取任何的报酬。所以他想林晓音她们一定是世间的菩萨或是福德深厚的人,他想向他们表达最真诚的虔诚。于是他决定他要把他们送回去。

“那太好了!太谢谢彭扎师傅了!”车厢里响起了叶少楠和林晓音的欢呼声。

于是彭扎师傅把他们一行人连夜又送回至日喀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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