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儿,收拾一下,明日就走。”
一听到声音就知道是南皓到了,人未到,玉冠上了丝带先飘进了屋,随着他抖动的长发,蹁跹而行。
火麟儿连忙放下碧环的任务,凑到南皓跟前,道:“我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一切从简就好。”
“怎么能从简呢?这一次我们要大大方方地进北国,越隆重越好,我给你挑了些礼物,你来看看喜欢什么,都留下。”
一连串的人捧着小方块似的盘子,端得整整齐齐,毕恭毕敬站在火麟儿面前。她却只是扫了一眼,转而望着南皓:“谢谢你的好意,可惜我身边只带了一把饮血,身无长物,余下的就让碧环准备吧!”
瞥了眼南皓,瞧他也正看过来,又想起这几日的照拂,也不能这么敷衍,道:“这些东西我看着都很好,还有以前的那些,都是碧环收着的,她明白我的喜好。”觉得这句话好像也没什么威力,尴尬笑了两声。
夜是凉的,她睡不着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屋脊,月光被乌云挡了去,世界暗无天日。一抬头看见屋顶上分明有一个身影穿过,不知是谁在夜里还不思休息。火麟儿悄悄跟在他后面,没几个回合就被都下了,实在不得不佩服他轻功之好。追了一阵,没赶上,只得回头。又想起此间戒备森严,绝不会有人轻易闯入,有些疑惑,难道守卫在外间的护卫和暗卫都失效了,还是她自己疑神疑鬼的毛病又加重了?
略微失神,直到了南皓的门外才恍惚回神,进还是不进,刚才那件事最好还是不与他说,此人似乎很熟悉。回头,眼前是长廊,位于这间客栈的后院,整间客栈都被他包下了,留了这么一个小院来住,前面是分给了随从,见过人很多,各具特色。
走了几步才觉得南皓的屋内亮着灯,刚才不是漆黑一片?难道是贼人进了他的房间?小跑两步想要敲门,却听到里面穿出一串有节奏的敲打声,没有动作。
据火麟儿的观察,南皓身边至少有四个贴身秘卫,且个个身手绝高,从不离开半步,若是来人非友必定被抓住了。没有响动就是代表深夜访客?
夜深人静,睡梦初醒绝不会是一个好时机,任凭是谁也不会选择此时见客,除非紧急且非常重要。
屋内蜡烛的灯芯啪地一下爆开了,南皓面对着墙,看不清楚表情,对面正襟危坐着一个全身笼罩在黑暗里的人,模糊的存在,模糊的光景,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他面前放着一盆水,水中微波摇曳,倒影着一个身影,而屋内很静。
暗中人开口了:“殿下,先前向我问的事,我已经找到典籍记载了。”
“说。”
“殿下所说的病症一般不被视作病,所以不常被人记载,一般的典籍也不会把外伤愈合过快当做是一种病。在医术领域中,尚还未得到一个确切的说法。但在巫术中却有这种使人体快速愈合的法子,代价很大,几乎抵命,对于施术的巫师来说,同样也是无法挽回的伤害,即使面对至亲至爱,巫师也不会轻易施法,加上这种巫术要在双方都达成默契的基础上,才能够实施,具体的情况很复杂。所以我断定殿下说的这位病人不可能会有巫师施术。剩下的一种也是最不可能发生的,就是极端物质的磨合,在巫术界,我们称之为缔造,而人们有一种普遍的说法叫做仙缘。所以在这一个领域里,我无法给出答案。”
南皓静默,手指绕着杯延走了三圈,用水在桌上写下两个字“仙缘”,又抿嘴不言。暗中人也并不着急,仿佛很适合于静谧,忽然南皓问:“是好还是坏?”
“没有好坏之分,这是无法估计的。”
他好像略为失望道:“那她是正常人吗?”
暗中人只是叹息一声,又保持缄默。
隔了好一会儿,他又问:“有何解法?”
“如果说是要恢复正常,只能说是用神物克制,因为没有人曾遇到过这样的状况。书籍上未曾记载,只提到过,若是寻到两滴泪或许有救,只是方法不知。”
“两滴泪?”
“未曾明言,以在下猜测未必是眼泪而是形似泪的东西。翻遍古迹找到一物或许吻合,名唤鲛姬吻痕,两滴为唇齿,最为难得。它奇就奇在遇水生温,治疗百病,只是存在得太过遥远,实难寻得。”而后面一句“纵使得了,也未必有用。”没说出口,这样的话是不应该说的。
南皓没料到鲛姬吻痕,更没想到这位路遇的巫师居然会给出这么完善的答案,心中的几分喜瞬间转为了疑虑。
却没等他再给出指示,这位深夜访客已然退出,而屋内四根大梁柱底下分别立着四位神色呆滞的秘卫。南皓看着夜里的黑,居然有几分兴奋,巫师给他带来的消息,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