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不知你是去向何方?”
“回家。”
“家在何处?”不知何时,那老人从车上下来,那位公主也跟着冲帐内走了出来。
军人们看见公主,便要上前行礼,只见公主一摆手,众人便知免礼。
木讷看着两人,略一迟疑说道:“洛城。”
“真是巧了,我等也要前往洛城,既然是顺路,那大家就一起好了。”老人的嘴里缓缓道来这句,只是这句话实在是太过于出人预料,没有人会想到这位一路上很难说话的老人竟然说了这句话,难道是看上了这小子想收他为徒弟。
可这些军人不管这些,他们只是觉得和这小子很投缘,这个小子就像一个糖果,给他们枯躁的日子带来了乐趣。
“小姐,您看,就让这小兄弟留下来如何?”薛羽问道。
“不必看我,既然你们都决定了,还要问我吗?”这种话虽然带有怪罪的意思,但还是认可了这个事实。
“对了,小兄弟,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木讷,木头的木。”木讷想了好久,最后说道,“木讷的讷。”
“哈哈......”
“姓木啊!”不知有谁轻轻感叹。
巨大的柴禾堆在一起,几处篝火激烈的燃烧,除却站岗放哨的军人其他的都聚集在这里,夜里,天上,繁星,军人们相互调侃着,说些无聊的事,木讷也坐在其中,认真的听着,听洛城里的趣事儿,听着他们讨论红袖添香阁里的姑娘们,听他们讨论太学院里才子才女们,听他们讨论山外山楼外楼的美好。
人的梦想是这世上最脆弱的事,就像路道上一块石头,深林里的一颗大木,流落于凡尘,便渐渐失落于时间长河沉默于水,从木讷在这个世上睁开第一只眼时,他就开始梦想浮于九天,只是生活与命运常常放那些无关紧要的臭屁,人就会被支配到无可选择,这份约等于堕落的罪恶被打破,人又会面临如何的境地,或是在辽阔无际的草原上装个小孩隐隐哭泣,或是在浩瀚无垠的星空下掩面叹息无奈,那又该是何等的荒芜与幸福,就像那火焰里的柴禾,天空之中里的云朵,无可适从。
岁月里的你是否还记得当年的梦想?
那儿时的歌谣至今你还会歌唱不会?
木讷从旁边的树木上折下一枝桠,扔在了烧的正旺的火焰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在夜里格外的清脆。
任那岁月溜走,人还要飞翔。
木讷不是一个会将故事的人,但他是一个会听故事的人。
木讷他听出了渴望,这个渴望来至于他自己,他还没有享受过南国的美好,男人的拥抱,女人的温柔,小时候记忆里的洛城还要去看看,现在已经记不起当年摸样,柳絮飞扬三月,都城青草荷塘,月色茭白如霜,最美人间天堂。
是吗?月亮。
夜深人静风轻吹,西边起,有一轮月拉下帷幕,东方来,又一轮月渐入殿堂。
今夜又是两轮满月啊!木讷想到。
“多谢,薛大哥。”从薛羽的手中接过酒壶大喝了几口,炙热辛辣的边塞高粱酒从口中流入胃中,像那热火一般在木讷的胃中翻江倒海,阵阵热度比那篝火里的火焰更让木讷感到温暖,酒是他生命到现在为止最信赖的伙伴之一,大很小起,木讷就住在雪山,由于天气温度和某个不足为人道的原因,木讷开始喝酒,喝了大量的酒,只是他从来没有此刻的感觉,那么的醉意朦胧,那么的想要醉酒一次。
那火堆一旁的少年就像夏天夜里的萤火虫,吸引着南唐的军人汉子们,军人们的调笑胡侃声便越来越安静在木讷的眼中,和那柴禾火焰,灌木草坪,清远雪河一样渐渐远去。
木讷感觉胸中憋了一口气,这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在他胸中渐渐扩张,他就飘飘然浮上天空,他便看到了雪河,雪江,雪山,大草原,传说中的南国,另一边的赵国,还有那无边无际的海洋,渐渐地从他身边飘过来阵阵水汽,接触到他的皮肤凝聚一起落下,在空气里发出晶莹的光彩,就像碧蓝的海......
......
当清晨里阳光斜放一束温暖,木讷被人摇醒时,他隐隐记得自己看到了三颗巨大的火球,三颗巨大的冰球,还有一棵冰莹透明的树,曲曲折折,然后一片汪洋黑暗茫茫,不知所踪。
正是一个奇异的梦,真是一个奇异的梦。
不知阳光几时,少年行了多远。今日他总觉得朦朦胧胧,恍恍惚惚,那存在于大脑里的梦想还在继续,只是此刻他什么也看不到,也看不到什么,深渊里的黑暗,看不到一丝色彩。
“咳咳,木小兄弟,老先生说是想和你见见。”这一声轻咳转眼将木讷从梦想拉回现实。“和我一道去吧。”
车帐内的温度刚刚好,老人带着温和的笑意道:“木贤侄,今日我唤你来,主要是有些事情不解,想问一下。”
“先生尽管问便是。”声音打破木讷思想的涟漪。
“我听他们说,贤侄你这是第一次回洛城,其余的时间都在那雪山中打渔为生,可你昨日,那一身漂亮本事又是从何处学来?”
“和我爷爷学的,爷爷也是雪山里的打渔人。”木讷迟疑道。
“你这样年轻武道修为便已入巅峰之境,想你爷爷必是一位高人,请问小兄弟,你爷爷是何须人士?”
“爷爷去世了,三年。”木讷迟疑了好久道,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却告诉老人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木讷的神色里带着忧伤,老人的神色里也带着忧伤。
到了此刻,那位公主算是明白为何老人要留下这个少年。
在这个不断前进的马车上,有个白发斑斑的老人,他姓陆,名游。
很多年前这个老人是太学院的学生,现在是太学院的教授。
很多年前这个老人在太学院的有个同窗好友,他的好友曾是南国著名的镇西大将军,可是后来出了事,人已不再当初,而今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