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一直持续到中考之前,我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一方面跟不上老师们的复习节奏,如何一个旁观者在旁冷眼相对,其实又无可奈何。以前跟在彭熙身边我还能激励自己努力学习,现在失了他,生活没有一点色彩,每天坐在他旁边沉默又尴尬,像一出默剧,这样沉闷的气氛让我提不起一点儿劲学习。直至最后一次开会,我们的生活才又产生了交集,我却硬生生地把它掐断了。
会议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老师一直在和尖子生交流并鼓励他们,到我时,他只是简短一句“不要放弃”就转身走开了。我心里暗觉好笑,不想说就不要说,何必这样勉强地羞辱我。
散会了,老师望了望这夜色茫茫,随口吩咐道:“男生送女生回家。”唯有彭熙与我同路,便只有他送我回家,可我与他早已不是昔日,这并不是一段浪漫的快乐时光。我看了看他,他没有特别的反应,好似习以为常,这样冷淡的反应令我更生气,提起书包,大跨步离开学校,把他扔在后面。
从小彭熙性格温和,不喜欢说话,我却很喜欢和他呆在一起,因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在他身边能很快平静下来,静静享受安静时光,云淡风轻。
彭熙不急不慢,隔我两步远,跟在我身后,像一个默默的守护者。浓浓的夜色里,各种娱乐活动都停止,乡村的人们都偃旗息鼓,万家灯火也熄了一多半,唯有零星几盏灯,越显凄凉。这样寂静的夜里,星光寥寥,人的忧伤痛苦都掩没在浓浓的夜色里,是疗伤的佳处,却也危险重重。彭熙微弱的气息在身后,让我有一些安心,我放慢脚步,静静享受我们两人的独处时光。
远处彭熙的妈妈守在门口焦急地等待自己的儿子回家,我顺势摆脱了他:“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家。”声音冷漠而没有感情,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青梅竹马又如何,没有铁定的血缘关系,谁能证明我们曾相识,时光,我们如何敌得过时光,我心里的那一段,之于你的人生,之于人类的漫漫时光,算得上什么,早就被掩没成尘埃了。
彭熙终于说了话,“小伊”,我无言以对,他担心我的安全,又知我有轻生的念头,自然希望陪我走到底,可我不愿打扰他了,瞬间跑开了,消失在浓浓夜色里,也渐渐淡出了他的人生。
眼泪不受控地流下来,我没有惩罚他的快感,相伴多年,我们的争吵不会维持一夜,可这次我是为了离开他,老师的话虽然难听,却很现实,中考对一个孩子多重要,我不能再拉着他倒退了。友情多重要,不过是人生的附属品,在人生面前,我没资格谈这些,心痛如此总好过一生被平庸折磨,至少我们都相信,我们是为了彼此好。
彭熙,愿你一路顺风,开始新的人生,我也有新的路,世界很大,倘若我们不再相逢,你的人生也会华丽圆满,过去有我,回忆不差,刚够怀念,不必遗憾,倘若再相逢,我们并无芥蒂,各自美满,未来有你,明天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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