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成绩刚一带回去,家里就如我预料一般炸了锅。我已做好挨骂的准备,低着头一脸愧疚,以免被骂得更惨。总是泡在言情小说和肥皂剧里的我演技早已炉火纯青,心里的感情和脸上的表情完全是两回事,脸上一脸愧疚,泪水横流,似乎再多加一句重话,我就有可能跳楼轻生以死谢罪,心里却欢呼雀跃解放了,已经悠悠然在制定暑假的狂欢计划。尽管嘴角不经意地微翘,眼睛里已光芒熠熠,迂腐的大人们也没有看出来,依然在进行陈旧的说教:“你怎么这么不争气,辜负父母的期望,考不上大学以后能做什么。”爸爸怒不可遏,几乎要下手揍我,忍住后大喝:“你还有脸回来!回来干什么,喝西北风吗!就你这样的人连乞丐都做不起,迟早饿死!”我满心不舒服,却极力忍住不顶嘴,否则惹怒他,我恐怕连家都没得回。
斥责持续了一个半小时,我几乎叫饶要下跪来最后一击他们强大的心理防线,看是否会原谅我。我抬起头,泪水满面,多亏事前猛灌矿泉水才流的出这么多“资源”,没有这个重要道具,我恐怕早死在他们长年累月的说教里了。
百毒不侵的我毫无一点愧疚后悔之心,只是单纯忍受说教而已,像是上演一出烂透的戏码,我的人生也因为这样的戏码而烂透了。
妈妈是温柔又心肠柔软的人,每次爸爸要对我动手,都是她劝了下来,可是她对教育也不得其法,虽苦口婆心地劝,我也没有吸收多少,只答应她不在外惹事。我以为她早就对我绝望了,可我低估了一个母亲对子女的爱多么浓烈,哪怕是我这样的顽劣不堪,她依然没有放弃。但是这一次,她哭了,她没有像其他亲戚一样对我大声斥责,细数我的过失,只是喃喃道:“伊儿,你可怎么办呢,妈妈不能护你一世的,以后谁来护你呢。”我的心刹那就软了,不努力,不争气,我真的对不起妈妈,她只有我一个女儿,纵使顶着亲戚们重男轻女的巨大压力,她护了我这么多年,我却时刻不能让她放心。她老了,没有能力护着我了,可我一无所长,以后怎样一个人生活。
她拉过我,语重心长地对我提出:“伊儿,复读好吗?你的分数离三本分数线并不远,妈妈不要求你考多好,只求你能上大学,有个保障,好吗?”此话一出,亲戚们都附和道:“复读,一定要复读。”
我脑中像是引爆了一个炸弹,高三痛苦的回忆蜂拥而至,成堆的作业,难堪的分数,老师的责骂,讥讽,扭曲的人际关系,做不出题的难过,对高考的恐惧,我再也不要回到那样沉重的氛围,我不要变成麻木的做题机器,最重要的是,我不要和她们分开。茫茫人海这么大,一时失散可能就是一辈子失散,我不要一个人陷在这苦涩的题海里。
这么多的情绪一下子喷发出来,我失控一般地喊出:“不,不要!”妈妈紧张地问道:“为什么,复读不会有很大的压力的,不要担心钱,亲戚们都会帮忙的。”妈妈不懂我,可那些事我不能告诉她,她不会理解的,就算我没有任何理由,就算付出任何代价,我一定要拒绝复读。何况,她们不会就这样把我扔在社会里。
之后,他们轮番对我进行了复读攻势,我敛了口,只在他们劝说结束的时候抛出五个字“我不想复读”。
天见尤怜,由于独生子女的政策优待,我的高考分数被加上十分,可怜兮兮的与分数线保持持平,加上后门关系等送礼吃饭行为,我狼狈地滚进了一所三本大学,正巧,盛姐也在。
(每天定时更新,后续章节更精彩,因为这就是我们的青春,我们能从中看到很多经验和人生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