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猛地跪下,诧异道,“魏元帅有何吩咐,请尽管讲,小将一定为元帅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千万莫要折煞小将了。”
魏延起身赶忙把姜维扶起,一脸正色道,“好,好,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本帅可算是看出来了,小将军就是那英雄少年。既然小将军这么说了,那本帅就言归正传了。”
姜维再次拜倒,“愿听魏元帅号令!”
“小将军啊,别看你小,但你身上能留有丞相的锦囊妙计,这即说明你在丞相心目中的分量,也说明我们开中军会议制定退贼计划时你也是参加了的,是吧?”魏延神色冷峻地看向姜维。
“是!”
“实话说吧,你是常跟着诸葛丞相的自家人,这一点别人不知道,我以前有心观察过,所以我是知道的。”魏延提起茶壶,本来要往嘴边放,但还是把茶壶放下了,“所以,即便是一个天生愚钝之徒,我想只要能在诸葛丞相跟前镀镀金,也一定会变得绝顶聪明,更何况你又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呢。”
“属下不敢!”姜维感觉气氛不对,手不由自主地搭在了剑上。
魏延侧目看了看姜维的手,嘴角处隐隐地露出一丝阴笑,“其实实话跟你说吧,表面看来,我魏延是跟诸葛丞相同僚,但实际上我是诸葛丞相密不外传的关门弟子啊,要么,师父临走时,也不会把主持中军的大事托付给了我,所以呀,你我可是亲师兄弟了。”
姜维一脸惶恐,赶忙抱拳作揖,“小将不敢,死也不敢!”
“哎,想想咱们大师兄马谡,太过急功近利,街亭一战竟然自作主张坏了师父大计,害的师父不得不使出空城计这一最最无可奈何,也最最险之又险的计策来应对。对师父他老人家挥泪斩马谡,师兄我不想说这是马师兄的悲哀,因为他的头颅与之兴复我汉室的重大战略来说,真的算不得什么?你说是吧。”魏延一脸怅然,满怀追忆。
姜维不经意间发出一声感叹。
魏延斜眼看了看姜维,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其实你并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不只在斩马谡的时候流了泪,就是后来每每与为兄的我提起马师兄,他都常不经意的落泪,感叹。甚至有时候私下里问为兄,要是马谡不犯致命的错误那该多好啊,那时只要他不失街亭,纵然是违抗了师命,师父也是会想办法周旋保全的,哎,马师兄的所作所为于公于私,都是叫师父痛心疾首啊!”
姜维不经意间簌簌地落下了眼泪。
“自从马师兄过世后,师父便把他的家人挂在心间,每年四时八节都会派人去他家嘘寒问暖,而且慰问的费用从来都是他老人家自己一个人负担,从来没有用过一厘一毫的公款。这就是师父的人品!”魏延一脸怅然之情,“而且,就在师父临终之际还特意嘱托我说,魏延,为师过世之后,你也要尽量替为师继续多多接济,别叫你师兄家忘了国家的恩德。”
“而且要代为师好好照顾你的小师弟。”这话一出,魏延心里咯噔一下,恨不得直接抽自己一个嘴巴子,心道“不好,这下坏了。”
姜维抬头将信将疑地看向魏延。
“所以,为兄的这才特意叫你一路护持师父安危,叫你能在师父面前尽最后一份孝道。”魏延无奈,只好恬着脸就坡下驴往下说。“但是师弟啊,说实话,在师父临终前制定的战略大反攻的方案里,为兄的发现了一个比较致命的缺陷。”
姜维略带疑虑,“请魏元帅明示。”
“师父叫咱们第一次不要主动进攻,这一点为兄的尽量克制,总算是做到了,第二次是要叫我们主动出击,把司马懿那老贼打残,打怕,最好能打死就打死,而且还给了我们十里自由追击的机会。但问题就出现在了这里。怎么能把司马懿这老匹夫引入我军包围圈呐。”魏延一脸无助地看向姜维,“师弟啊,这几夜为兄的辗转反侧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无可奈何,所以啊,本来我是想在我们同回帝都给师父他老人家办理后事的时候再说出你我的关系,可无奈为兄的愚钝,实在是想不出有效地的办法,这才提前说出你我的这层关系,也好与师弟你好好合计合计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魏延见姜维咬着嘴唇不吭声,继续保持为难的神色,“毕竟愚兄以为,完成师父托付给我们的复兴大任才是最重要的啊。所以,师弟,若你能挺身而出,用你的聪明智慧替为兄把司马老贼大军引入我军包围圈,我就有九成把握完成师傅交给我的战略大计。”
“魏元帅的意思是,叫我诱敌......,可我......”姜维一时惊呆。
“师弟啊,为兄的思来想去没有更好的合适人选了。因为这个人选第一必须要有胆有识,第二必须是深熟师父战略意图,第三此人必须抱着一颗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第四必须愿意心甘情愿为师父付出一切。”魏延抬手向身边人示意,一个士兵抱着一副元帅铠甲走上前来,很奇怪的是,铠甲上还放着一条丧带。
魏延起身走到诸葛亮身前,“这里有师傅在,你我师兄弟就不用那么婆婆妈妈了,实话说吧,为兄的虽然愚钝,但完全看得出你的胆识才学智慧勇气深得师傅衣钵,所以完成诱敌深入的重任别无他选,非你莫属!”
姜维神色为难道,“魏元帅这怎么可以,小将我真的.....还小.......”
“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你当仁不让就是那个英雄,你放心,你走后,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就是我的兄弟姐妹!”魏延转身接过士兵端着的铠甲,递到姜维面前,“而且,你这回赴战,不但是代表为兄去的,更是代表师父他老人家去的,这份荣耀足以让你光耀门楣,告慰师父在天英灵!”
姜维神情悲壮地看向魏延,他实在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他咬着嘴唇艰难地接过了元帅铠甲。
“去吧师弟,就穿上为兄的这套元帅铠甲,该怎么做,不用为兄的多讲,以你的智慧聪明,我想你会表现的比师父要求的更加出色,比为兄想象的更加完美。到时候,你就在天上看着吧,我和师父会在后方用砍瓜切菜的杀敌方式告慰你的。”魏延一脸悲壮,伸手提起丧带系在了姜维头上。
“遵命!......”姜维一头跪倒在诸葛亮面前,泣不成声。
诸葛亮慈祥的神情中似乎透出一股无以名状的嘲讽。
魏延则用悲壮的神情和豪迈的激情悲吟,“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
此时此刻,飘渺的女身幻影却饶有兴趣地站在一边不动声色地细细观察着他们每一个人。只是,没有任何人能够觉察得到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