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府内院,方云成居所出。方寒来到此处时,正看见方云成夫妇正在用餐。
“寒儿,快来吃饭。”叶婉婷见儿子匆匆走来,也不问原因,招呼方寒道。
“是。”方寒应道,来到石桌一角隔着父亲坐在了母亲的身侧。随后刚想说些什么之时,却被方云成打断,示意他先吃完饭,有事等下再说。
方寒只得点头,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有一种被凝视的感觉。方寒偷偷的撇了眼方云成,而后者正在享用着自己的饭食,根本未曾注意他。是以,方寒唯有埋头苦吃,但这满桌的佳肴,吃起来却是索然无味。
“隔几天,会有些人来方家。”饭后,方云成喝着茶水,而面前方寒则端端正正的坐着。
“哦。”方寒随意的应道。
见方寒态度有些无所谓,方云成眼神中戏谑之色一闪,道,“你可知道是什么人要来我方家做客?”
“什么人?”方寒看着父亲,他很诧异父亲的话语,难道不是来找自己训话的么?
方云成端起茶水,用杯盖轻轻的浮动水面的茶叶,淡然道,“方姓其他直系。”
方寒神情一凝,这个在映像中有些遥远的词汇开始变得清晰起来,于是缓声问道,“他们来做什么?”
“我如果说他们是来探探你的底子,你会信么?”方云成一笑,目光中方寒的面色似乎丝毫不变,当即内心有些赞赏,接着道,“其实也不是大事,西城的拍卖会想来你也知道了吧。”
闻言,方寒点了点头,这件事早已经早乾山城传开了,“他们是为了这次拍卖会而来的么?”
“是,也不是。”方云成笑道,“虽然这次在他们的来信中所言尽是拍卖会的事项,但在笔尖依旧有些想要考校考校你的意思。”
“哦,那让他们来吧。”方寒也是一笑,话语中很是傲然。
“你可别大意了,到时候若是输了丢了我的脸,看老子不打死你。”方云成将茶杯一放,扫了一眼方寒。
“呃……我会小心的。”不着痕迹的抹了把冷汗,方寒认真道。
“恩,那行了,你去练功吧。”方云成挥挥手,示意方寒可以离开了。然而方寒却是一怔,有些摸不清父亲的意思,难道此次叫他前来就仅仅只为了说这些事么?
方寒眼珠一转,侧着问道,“父亲没有其他事情了么?”
“还有什么事?”方云成听到后,眼睛凝向方寒,而后者的汗毛皆是在此刻猛然炸起!
方寒赶紧退了两步,慌张的说道,低头道,“既然父亲没事了,那小儿先告辞了。”
说完,方寒急急的向后退去,而这时方云成的一句话却让的方寒刚刚抬起的脚步再也无法落下去。
“七天前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此言一出,方寒内心顿时咯噔一下,他知道,该来的终于是来了。
“我……我只是去观礼的。”
“观礼?呵呵,观礼还能观到别人练武场上去?”
“孩儿也是不想的,只是天不从人愿,我也无可奈何。”
“那这件事情就是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咯?”
“呃……也不可以这么说,都是好奇心惹的祸。”
“你也知道惹祸了。”方云成轻声一叹,“我现在也不确定苏家是否已经将目光锁定了你,若是真被查出来,我也不得不带你登门告罪了。”
“这么严重?!”
“此事涉及到我们俩家的关系,更是损了苏家颜面,怎么不严重。”方云成冷哼一声,“苏家丫头这几天没来找你吧。”
“恩。”方寒应道,但马上一惊,“难道她真的已经被发现了?”
方云成摇了摇头,“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不过据我得到一些消息,那场火可是差点就把苏家藏书阁给烧坏了,虽然那些东西也并不十分重要,但却是和一个大家族的底蕴有着直接关系。”
“那雪儿会不会……?”方寒到现在才真正的搞清了事情的严重性,心中也跟着一阵担忧。
“应该没啥事情,最多训两句,关关禁闭也就算了,但若是将你给抖出来的话,那问题可真正的严重了。”方云成低声一叹。
“抖出来就抖出来,反正这件事也有我的一份!”方寒血气一来,无所畏惧的道。
方寒脸上那副大义凛然的表情倒是把方云成气的一乐,忙摆了摆手,“得了得了,去练功吧,若是真有事情,也是老子替你顶着。”
叶婉婷来到丈夫身侧,目送着方寒离去,美目中有些担忧,道,“苏家那边真的没问题吧?”
方云成一把拦住娇妻,笑道,“能有什么事,大不了就和那苏昀过过手脚,这几年我都闲着腻歪了。”
“你啊……”叶婉婷剜了一眼丈夫,将身躯斜靠了上去。
…………
属于方寒的小院落内,西角原本生长着竹林的地方,方寒静静的站着。
现在已经是晚春时节,地面上的竹笋已经冒出了许多,或许在过不久,这片西角再度会被挺直的竹林覆盖。虽说现在一眼望去时,入目所见的大多数是一些翻着的泥土,但这场景自有一番味道。
方寒眉宇间有些愁色,按如今的情形去看,苏丫头八成是被他父亲关了禁闭,至于会不会将自己说出来,他倒不是很担心。不知为何,方寒隐隐还有些期望苏丫头把他给供出来。
微微的叹了口气,或许过几天那活泼的小丫头就会出现在他面前吧。方寒坐在此处的石椅上,从袖摆中取出那块神秘甲块,翻来覆去看了一圈后,似乎原本存在于上面的莫名的吸引力,已经淡去一空。
现在看去,这就是一块不知道是何种质地所铸的黑石块。
这般发现,令方寒微微一惊,他很清楚的记得,在第一次目光望去时,其内心分明是有所悸动,而且一见之下再也移不开眼。
“难道是错觉?”方寒疑惑,随即又马上否认了这个看法,暗暗想着,“用方连虎的办法试试,说不准还真有用。”
方寒咬破右手食指,于指尖凝出一滴血,然后将血珠滴在了黑色甲块后,随即视线紧紧的盯着,生怕漏过一个重要的环节。
一息,两息,……,一分钟,两分钟……
黑色甲块就像是海中的礁石一般,任方寒怎么去观察,依旧丝毫不动。
“难道是血太少了?”方寒转念一想,似乎认可了这个观点。接着,便在右手手腕处轻轻一划,鲜血瞬间涌出。
大剂量的血液浇灌在了甲块上,方寒估计这会儿流出的血都够让这东西洗个澡了,他的面色也开始渐渐发白。
“这办法太损了,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方寒觉得自己脑袋有些晕眩,赶紧制止了放血,若这一招真的有用的话,那应该早该起效了。现在,他真的有些怀疑,莫非当初真的是错觉?
距离此处颇远的一处地方,那是走向西城的一条小道,这条道路本该是少有人烟的,但如今却是有着八九个人聚在了一起。且这几人相貌有些奇特,其中八个人都长着一张猪头脸,而另外一个则是一位看去有些邋遢的老者,那胡子分明就有好些天没有理过,甚至其花白参差的头发上还有一块绿油油的菜叶子。
“爷爷,我的亲爷爷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认识真神啊……”
陆老头有些郁闷,这几天他好像是时运不济,虽说之前在老家那会儿也被些小流氓欺负,但自己现在是一位隐居的高人,俗话说大隐于市,自然要扮的像一些。但是这会儿,随便出去溜达一圈,身后竟然跟了七八条小尾巴。难道我真的长着一副受人欺负的脸?这叫什么事啊?
陆老头恨恨的想着,手上自然不留情面,再说这里也没有自己认识的人,将前面几个惹自己生气的小偷揍上两下,也没有破坏规矩。
“爷爷,祖宗啊,请您放过咱们吧。”那些个跪在地上的人,心中更是不忿,既然您那么厉害,干嘛装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就算您愿意装,又为何先前在做生意的时候,摆出一副赚大钱的表情?这不是蛊惑咱几个上当么?
“哼哼……”陆老头对地面上跪着求饶的几人瞅了几眼,教训也教过了,现在该来点实际的了,于是鼻孔仰天,哼哧的说道,“你们几个小崽子把值钱的东西留下,就可以滚了。”
“哎呀……”在最前方那位跪着的人,听到后,竟猛的哭了起来,语调混乱的道,“我滴祖爷爷啊!小的我上有小,下有老,这点钱都是留着的救命钱啊,求爷爷放小的一条活路吧。”
“嘿!”陆老头一听就乐了,真是急的什么话都乱讲了,“甭跟爷爷装可怜,赶紧滴,不然就打断你们的腿。”
八个跪在地上的一听,也知道这事如果不照做的话,怕是没的完了。于是心一横,从身上零零散散的摸出了一些财物后,再度哭腔了一会,随后在陆老头恐吓的言辞下,灰溜溜的跑了个没影。
陆老头将地上的零散的钱财拾起,嘴中哼着小调,心中寻思着,这种生财之道似乎也挺不错的。将所有东西都收拾整齐之后,陆老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暗道,“嘿嘿,不知道那小子会怎么开启那石头,会不会滴血呢?应该会吧,真想看看他失败后的表情啊。还有那老白,应该也知道我的住处了吧,为何还没有来找我叙旧呢,真是气人啊!!”
“嗨哟,郎里格朗……”陆老头唱着小曲,慢悠悠的往回走,他心中期盼着,再来几个抢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