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楼下乱成一团,柯尔也醒了。母亲焦急的在楼下转悠了一晚上,终于在凌晨两点等到父亲带着姑母回来。
“妈!妈!”柯尔还记得哥哥又害怕又着急,只能无力的叫着。
柯尔从楼上冲下来,看着遍体鳞伤,精神恍惚的姑母。姑母自从一个礼拜之前去买菜,就没有回来,刚开始还以为她临时有事去了别的地方,毕竟大白天的一个大活人,不会出什么事的。
可是两天之后一点音信都没有,父亲着急报了警,从那以后每天家里都会有警察来了解情况,哥也不去学校了,每天待在警察局等消息。父母在医院本来就忙,下了班还要和警察沟通,那几天家里简直乱成一锅粥。
如今姑母回来了,但是她怎么会弄成这样,被人绑架了?谁会绑架一个普通女人呢。
正当柯尔想要上前去帮点忙的时候,门铃响了,谁会在这个时候来呢。母亲赶紧把姑母扶进房间去,把哥和姑母锁在房间里。父亲小心的隔着门问:“谁啊?”
“柯医生,请开门,我们不是坏人。”
父亲和母亲开了门,一口气进来了三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样子倒不坏,只是架势很吓人。那些人本来要说什么,但为首的一直看着愣在客厅的柯尔。
“他是我儿子。”父亲立马澄清。
那些人收回目光:“您好,柯医生,许总让我们来接小少爷。”
“我们家没什么小少爷,请回吧。”
“柯医生。”许浩坤风尘仆仆的从门口进来。
“柯尔,上楼去。”父亲示意母亲把柯尔带上楼。柯尔看看姑母和哥哥的房门,想开口问母亲发生了什么事,母亲冲她微微摇头,他没敢出声,一步三回头的回房间,给哥发短信:“哥,怎么了?”没有回应。
楼下不知道闹到几点,柯尔本来想等他们散了立马下去问清楚,没想到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闹钟响。
柯尔穿好衣服跑下楼,餐厅一如往常,母亲的营养早餐,煎蛋、烤面包片、火腿配牛奶,父亲看着报纸,母亲冲她招手让他快点过来吃早餐,只是姑母和哥哥,都不见了。
“爸……他们……”柯尔一定要问清楚。
“儿子!吃了饭快点上学了。”母亲打断他的话,暗示他不要再问了,父亲的脸色也很不好。
柯尔一路上自行车骑的飞快,赶到学校直冲到嘉运的班级,他还是没有来上学,电话、短信都联系不到他,他就那么消失了。
课间的时候,柯尔又去老师办公室,准备向哥的班主任打听消息。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看到昨天晚上来过他们家的那个人,那个一直盯着他看的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柯尔正想冲上去抓住那个人问清楚,为什么他们一来哥就消失了。
“柯尔!”嘉运的班主任杜老师叫住他:“上课铃都响了,怎么还不回去上课。”
“杜老师,他们……您知道我哥去哪了吗?”
“父母没有告诉你吗?”
柯尔摇摇头。
“父母不告诉你有他们的道理,你快回去上课吧,别想太多。”
“我怎么可能不多想啊!”柯尔有些急了,上课铃已经响了,学校走廊迅速安静下来,柯尔的声音瞬间让整个年级都听得见:“昨天姑母受了伤回来,后来他们就冲进我家,再后来姑母和哥哥就不见了!”
“你小点声!到我办公室来。”
“杜老师,他们刚才来学校干嘛?我哥呢?”
“他们是来帮嘉运同学办退学手续的,他以后不会再来学校了。”
“为什么?为什么好端端的要退学?”
“我怎么知道!”杜老师也没好气,嘉运是个好孩子,成绩好,也乐于参加学校的活动,跟同学们都处的不错,是很有威信的班长。他不该成为上一辈人斗争的牺牲品。
柯尔看在杜老师这也问不出什么来,就鞠了躬准备回家自己去问父母。
“柯尔,”杜老师叫住他,想了一会说:“回家去吧,我跟你们吕老师请假。跟嘉运同学道个别。”
道别!柯尔脑子里轰一声,该不会,他想起昨晚姑母奄奄一息的样子,撒腿就跑。
柯尔回到家,果然,万年工作狂的父母都没有去上班,父亲面露难色的打着电话,母亲在整理姑母和哥住过的房间。
母亲看到他说:“你怎么回来了?”
“哥去哪了?姑母呢?干嘛收拾他们的东西?”
“他们……要去别的地方了。”母亲放下手中的活,拍拍儿子的肩膀说。
“去什么别的地方?去哪个别的地方!”柯尔说着说着眼泪都掉了下来:“哥是不是也像姑母那样了?哥是不是死了?!”
“你才死了呢。”熟悉的声音从楼梯的方向传过来,柯尔抬头一看,是他。
母亲退出房去,把地方腾给他们哥俩。嘉运收拾着昨晚没来及拿走的东西,柯尔靠在门上堵着,生怕他又消失了。
嘉运拿起书架上的七龙珠手办,摆弄了几下。把那几张最喜欢的CD盒子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从书架的最高层抽出初中毕业那年的同学录,顺便把那个柯尔垂涎已久的地球仪也搬了出来。又从柜子里搬出飞机模型的盒子,拼好最后几片机翼,小心的放在桌子上:“等天气暖和了,你去学校后面的草地,飞了它。”
“你不跟我一起吗?”
“我不去了,这些都送给你,当是给你赔罪了。”嘉运连看都不敢看柯尔一下。
“你要去哪?”柯尔的眼睛已经红了。
“呵呵,大男人哭什么,我又不是去死。”嘉运云淡风轻的调侃着。
“切!”柯尔转头抹了一下鼻子,逞强的说:“我没哭。”
“哥要出国留学了!怎么样,羡慕吧!嘿嘿!”嘉运灿烂的笑着,眼睛里挣扎着尽力放出兴奋的光彩。
柯尔再也不逞强了,抱住哥哥不让他走:“我……我不想离开你。”
柯尔一直低着头在哭,嘉运转过身来,看见他挂在下巴上的泪水,伸手帮他擦去,更多眼泪就争先恐后的滴下来,嘉运擦也擦不及,止也止不住。
柯尔没有在哭了,双手扣着哥哥的腰,弓着背,额头抵在他肩上发呆。嘉运摸摸他的背:“你怎么穿这么少?”
“我跑回来的时候急,外套落在班里了。”柯尔还是耷拉着脑袋,喉咙里还有咸涩的味道。
嘉运有些紧张,胸膛的起伏逐渐急促起来,身体在升温。他小心翼翼的碰触柯尔湿湿咸咸的嘴角。柯尔躲了一下,面对哥哥突如其来的亲昵,怔住了。
柯尔似乎一直在把问题简单化。在一起很舒服,所以就在一起,而且还想要永远在一起。他从来没注意过、没想探求、也没敢深究嘉运在他心里的地位。
嘉运曾经试图用别人来替代柯尔,可是他失败了,从此以后他就很清醒。一起唱歌的时候、一起读书的时候、一起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时候,嘉运就知道,柯尔对自己来说是多么令人心疼的存在。
嘉运眉心一动泪水就掉了下来,砸在柯尔的锁骨窝,这是柯尔十年来第一次见哥哥流泪。嘉运比柯尔更舍不得离开。
“我可能不会回来了。”
“暑假也不回来吗?”
“嗯。”
“圣诞节也不回来吗?”
“嗯。”
“春节也不回来吗?”
“嗯。”
“我们的生日也不回来吗?”
嘉运怕再听下去他就真的走不了了,赶紧打断他的话:“寒假、暑假、圣诞节、元旦、我们的生日,还有春天一起放风筝的日子、夏天一起野餐的日子、秋天一起远足的日子、冬天一起滑雪的日子,都不会回来了……反正……”
柯尔抢先一步堵住他的话,嘉运的嘴唇好烫,总是温和淡然的哥哥,竟也有这么滚烫的感情。即使闭着眼睛,他也能感觉到哥哥的泪,擦过他的下巴,顺着他的脖子,一直流进他心脏的位置。
柯尔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情,既不是家人间的亲情,也不是兄弟间的友情。
“反正……”嘉运从来没有这么近、这么认真的看过柯尔的脸,他每一根睫毛的弧度、每一寸皮肤的纹路,他都要记住:“反正……我们也不可能永远都待在一起。”
“等到你有一天烦我了我们再分开,但不是现在。”
嘉运走了,只拿了那年校庆和柯尔一起弹过的吉他。
他走的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亮但不刺眼,有些和煦的风,只是杨絮飘啊飘的,飘到人的鼻子里嘴里,有些烦人,天气预报说从今天开始就正式进入春天了。
嘉运看了看身后一直跟着他的两个面无表情的保镖,他们俩要跟着他一起去韩国把各种手续料理妥当才会离开。
“许恩铭?”海关的工作人员在玻璃窗口内例行公事的问他。
嘉运点点头。
“把刘海撩起来。”工作人员随意瞥了一眼就放行了。
“这是您的座位。祝您旅途愉快。”飞机起飞以后,空姐礼貌的把一个从经济舱升来头等舱的客人引领至座位。
“谢谢您。”
嘉运随意打量着升舱来的客人,带着黑色的口罩,染着潮流的浅灰发色,看起来跟他一般大,身材也与他差不多,就连声音也……等一下!嘉运觉得哪里不对劲,震惊的看着那人!
那人也看着他,微微挑起左眉,还对他眨了眨左眼。隔着口罩都能看出满眼的笑意。
嘉运想起初三那年。
“臭小子,赶快把上次买游戏的钱还我。”嘉运把柯尔从床上拉起来。
柯尔装糊涂:“什么?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别打扰我,我再睡会。”
“少装蒜,我已经问你要了三次了,你再耍滑头小心我告诉舅妈!”
“别别!哥,有话好说。嘿嘿,这样吧,我教你一项技能,这项技能可是能让你看起来玉树临风、霸气侧漏,撩妹于无形之中的绝世秘笈,那点钱就当是学费啦。”
“不要,我现在已经非常玉树临风了,你赶快还钱。要不然……要不然就把你新买的这副耳机抵给我。你有钱买耳机没钱还债!舅妈!”
“哎别别,不要冲动,你先看一下你先看一下呀!看一下又不要钱。”
“好吧,你先展示一下。”
柯尔清清嗓子正襟危坐,把脸贴近嘉运,瞳孔闪过一丝狡黠。
“快做呀。”
“做完了。”
“啊?我没看见啊。”
“这么明显都没看见,我再做一次,你看清楚啊。”柯尔眼睛里又闪过一丝狡黠。
嘉运眯起眼睛,仔细观察之后说:“我只看见了你的眼屎。”
“哎呀不是眼睛,是眉毛。你看,我能只动左眉,你行吗?”
“嗯?”嘉运一看还真是,这小子能够右眉不动只动左眉:“你怎么做到的?”
“哈哈哈,小爷我天赋异禀,这可是独门秘籍。”
“切,不就是动个眉毛嘛,我不相信只有你会。”
“至少在我们年级确实是只有小爷一人掌握此秘籍。怎么样想学吗少年?”
嘉运傲娇的坐在柯尔床边:“不想。”
柯尔突然就掀开被子扑了过来:“但是我想教你,哈哈哈哈!”
翻滚的云海在脚下,平流层上的阳光非常刺眼。嘉运抿着嘴尽力掩起笑意,也对那人挑挑左眉。不明究理的保镖看到嘉运一直往这边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嘉运立刻收敛笑容严肃起来,清清嗓,戴起墨镜,转头看向窗外。阳光在他的侧脸映出明媚的弧度。
“咳。”柯尔按响乘务员的服务铃:“额,你们有什么音乐吗,放首歌呗。”
“在机舱内放音乐需要征求其他乘客的同意。您可以利用您私人的笔记本电脑或者手机,在关闭网络和蓝牙的情况播放本地音乐。”空姐面带微笑的背出服务手册上的台词。
“我没有本地音乐,没事你随便放点吧。嘿哥们,不介意吧?”柯尔侧出头,以询问普通乘客的口气询问嘉运。
两个保镖依旧面无表情。嘉运摇摇头,此刻他也想听歌,想跳舞,想欢呼,想和他一起在充满阳光的草地上奔跑。
“好的,请您稍等。”
每段故事都有一篇剧情,每段爱情都像动人旋律,一颗真心却只向着你前进,也许爱越单纯越着迷;你是窗外另外一片风景,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关系,你的呼吸藏在我的爱情里,何时能诚实面对自己。
我们从不开口那个言语,那一句我爱你,永远像少了勇气,别人都说,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没有人相信只有关心。我们从不正视那个问题,那一些是非题,总让人伤透脑筋。我会期待,爱盛开那一个黎明,一定会有美丽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