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兮在这甬道中东拐西拐,最终到了一处密室。这处密室与其他洞室很不相同,墙壁上画着着许多花,颜色尚未褪去,远看好像置身于花海中,走进细看又发现每一朵花不尽相同,画的却都是桔梗,大片的紫色中间放置着黑色鎏金的棺木。
原来是这座墓的主墓室。
旬谦还在惊叹这一室的繁花似锦,渊兮已经走上前,衣袖一挥将那棺木打开了。
这情景吓得旬谦啊的叫了一声,又赶紧双手合十,朝那棺木拜了拜,心想这渊兮甚是粗鲁,擅闯人家的墓室便罢了,还擅开人家棺木,实在是大不敬。
渊兮却没了动作,双眼盯着棺木里的人,眉头皱起。
旬谦好奇的探上前去,见那棺木里的女子一身黄色羽衣,双目紧闭,脸上长了许多尸斑,却还是能认出来此刻躺在棺木里的人就是刚才渊兮救的那名黄衣女子!
旬谦觉得自己舌头都发麻了,说不出话来,手却不自觉的握上了渊兮的,身体也往渊兮身后靠。
渊兮却没有甩开他的手,只是低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棺内女子的身上。
渊兮猜测扶楹的尸身出了问题,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渊兮施法,将扶楹的尸身全数冻住,又合上棺木,这才拉着旬谦离开。
旬谦被吓得魂不知所踪,棺木里躺着的是刚才那位姑娘,虽然从渊兮那里得知扶楹早已身归混沌,只是修炼成了妖,在看到两个扶楹时却还是有些害怕。
有些人总是有一种奇怪的认知,不怕异类怕同类,旬谦就是那一类人。
扶楹只是妖便罢了,偏生还是个人,许是历事太多,旬谦是打心眼里怕人。回到刚才饮茶的地方,竟然浑浑噩噩的睡着了。
今天经历的事太多,旬谦也累了一天,睡着也属正常。渊兮望着从泥土缝隙中透出来的丝丝月光,大概推断出现在的时辰,想起今天未和旬宅的管家交代,现在旬谦还不曾回去,怕旬宅的下人们以为一下子失去两位主子生出什么事端来,决定去告知管家叫他们今日不必再寻。
临走又想到这洞中寒冷还未除,旬谦这样睡在地上怕是要着凉,又施法拿来一条锦被,将旬谦盖得严严实实,这才安心离去。
事情却和渊兮预料的不一样。他以为一日之内消失两位主子,旬宅势必会乱,虽不至于三更天还在山中寻找,但至少旬宅内应是彻夜难眠。未曾想旬宅安安静静,若不是那些香甜的鼾声和管家房中未熄的烛火,渊兮就要以为这旬宅已经人去楼空了。
渊兮向那管家房中走去,管家听得声响,赶紧开了门,以为是主子回来了,却见一身黑衣的渊兮站在门外。
“原来是公子。”管家双手作揖,恭恭敬敬。礼毕又抬头朝渊兮身后瞧了瞧,问他:“我家老爷没有跟公子一起回来么?”
渊兮却没有回答他,只道:“你家夫人受了点伤,旬谦正在照顾着,让你们勿要担心,明日一早自会回来。”
管家像是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又朝渊兮拱了拱手:“如此甚好,还烦请公子同我们老爷说一说,家中之事请勿担忧。”
管家倒是个忠心的。
渊兮临走,又添了一句:“这旬宅倒是安静,是个好眠的去处。”
管家却听得脸都白了几分。
渊兮却也不看他那煞白的脸,转身离开了。
旬宅不算大,主人也只有两位,算不得什么大户人家,但关于旬宅的秘密实在太多。屋里的下人们虽谈不上背主做事,也并非对旬谦忠心耿耿。可不是么,两年前他们就像是被人圈养在此处,一直等待主人的到来。主人来了,却只有旬谦和墨子璃二人而已,从前付月钱的主顾随着二人的到来销声匿迹,再没有人看见过。更奇怪的是,二人来时不过只带了一个包袱,旬宅在这山中也没有佃户,离集市甚远,一年难得去两趟,旬谦却能每月按时发工钱,饶是管家这样忠心的,也难免心生疑虑,怀疑起主子的身份来,又何谈其他人呢?
连自己主人是何人都不知,下人们心里都有芥蒂,嘴上说出来的忠心也就半真半假了。
管家也曾几次暗示过旬谦,旬谦总是一笑泯之,不作回答。
家中大小事务都是管家打理,下人们也就更信任管家一些。管家让他们先去睡觉,大家便心安理得的去睡了,天塌下来,还有管家顶着。
渊兮返回墓穴时旬谦还在睡。给火堆添了柴,渊兮便往耳室去了。
扶楹和墨子璃还抱在一处,身上盖着渊兮的黑色披风,两人均是冻僵的状态,脸颊上依稀可以看到一层薄霜。
渊兮摸了摸扶楹的脸颊,实在想不通扶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尸身突然起了尸斑,难道她自己没有发觉么?好在今日这丫头绑来的是墨子璃,命格强硬,倒也救了自己一命。
渊兮不知此事因自己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