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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送别

帝都龙阳城,王宫一处极美的地方,静幽海,其实这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过是王宫众美景之一罢了,而且这里也没有什么海,只是一处地下泉涌,后被工匠打造成了一处湖泊,并被命名为清幽湖。

静幽海这个名字却是她请父王该的,只因她自小便喜欢大海,但帝都离大海甚远,她的年纪又小,便一直未曾去大海游玩过。

这里虽为湖,但却平静无波,而且这里离宫殿较远,平时很少有人来此游玩,却也成了她最爱来的地方。

或许这里在整个王宫里只是其中之一,可是在她的心里,这里有着她小时候的记忆,让她深爱着此处。

自她离开帝都到逍遥山学道至今,已经有八年了,今晨,她回来了,踏入宫门的那一刻,曾经的一切再次涌现脑海。

大殿上父王还是那般的威风凛凛,只是鬓边那两捋白发不知是何时垂挂在侧。

“父王”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依偎在父王宽广的怀里,还是那熟悉的温度,“只是,父王您怎么老了”?

突然内心一阵酸痛,发现自己竟是个不孝之女,离家这么久,竟忘记了在这孤寂的宫殿内,独留父王一人,在那无数个日夜中,他会不会孤独的想起她这个唯一的亲人。

大殿中还站着数人,这些人都是帝国的砥柱,父王的大臣。她的一句“父王您怎么老了”,却引来了无数的笑声,听在她的耳朵里,突然感到有些不妥,不由得脸上泛起了红晕,如一个害羞的小女孩。

帝王慕容杰却大笑起来,抚摸着女儿黑色的长发,说道:“我的月儿都长这么大了,父王自然就老了啊”。

慕容月眼泪汪汪的说道:“父王,女儿不孝,这一走便是八年,未从在您身边陪伴,还请父王不怪”。

“哈哈哈”

慕容杰看着女儿自责的样子,心下莫名有些心疼。自送她去逍遥山学道,为了让她安心修行,他也曾向月儿的师傅文静提出过不允她回帝国的请求。

不过这些年来,他思女心切之时,也多有去逍遥山看望女儿,只是慕容月不知罢了。

“父王不怪,我的月儿这不是回来了吗”。

慕容月忍不住再次躺入父王的怀里,好暖,好温馨,使得她竟想就这般下去,再也不愿离开。

这边父女多年相见情深,而大殿中还有一众大臣在望,无不动容垂泪。

慕容杰见到女儿归来,心中喜悦溢于言表,不过看向众大臣还在两旁看着,这般下去,却感到有些不妥。

“月儿路途劳累,快些回去休息,待父王处理完政事,再来看你可好”?

慕容月来开父王的怀抱,却有无数的不舍,但还是点点头,“恩,那月儿先回寝宫了,父王处理完事情,定要来找月儿哦,月儿还有好多话要与父王说呢”。

“好好好”

慕容月走到赫连战面前,正准备叫他一起回去,便在这时,慕容杰说道:“赫连战你留下”。

“是,大王”,赫连战应到。

慕容月回头看了一眼父王,却没有说什么,因为她知道为什么。

在回来的路上,便是从溪谷关走的,那里帝国的士兵整军列队,迎战着南疆六部族的疯狂攻击。大将军赫连荣臻亲自坐阵指挥,排兵布阵,抵御着一次又一次的疯狂,无数的士兵倒下,鲜血染红了大地,但终是为让敌人再进一步。

这般已经有半月多了,整个帝国都进入了紧张的状态,无数的人都在观看着这场战争,不知何时才能结束,还百姓一片安宁。

若不是有侍卫在前带路,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还能找到寝宫,抬头看着门上那三个大字,月华宫。

“咦,你是谁”?

自内走出一个清丽的女孩,看着要比她大上几岁,一身丫鬟的打扮,手中还端着一个铜盆,看着应该是来这里打扫房间的宫女。

这时,一侧的侍卫向前一步,手握腰间的佩刀大喝一声,“大胆,见到公主殿下还不快快行礼”。

“啊”!

那小宫女大吃一惊,不由得说了句,“公主殿下”,眼睛却盯着慕容月看,愣愣出神,似有些疑惑。

侍卫见她如此失常,“刷”的一声,抽出佩刀,横在宫女身前,怒道:“大胆小宫女,竟见到公主殿下不行礼,来人,将她拉下去,待我奏请大王处置”。

说话间,自宫门口走下二人,架住那小宫女,便要带她走。“啊...”

这便吓坏了那小宫女,大惊失色,吓得连手中的铜盆都拿不住了。

“咚”的一声,摔在地上,盆里的水四溅而飞,慕容月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这才幸免躲过。

那个手中握刀的侍卫勃然大怒,挥刀架在那小宫女脖间,怒道:“你这小宫女胆大包天,竟将脏水泼在公主殿下身上,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说完,看着那两个侍卫说道:“你们两个将她压入大牢,等候大王处置”。

“是”

二人应声架着小宫女就要走。

那小宫女吓得哭了起来,大喊着:“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慕容月见她哭喊着,心中也有些不忍,在说了这小宫女也并未对她做什么事,若是就这般被关进大牢里,指不定会怎样,便伸手拦住了侍卫说道:“你们放开她吧”。

那二人遵命,放开了小宫女。

小宫女一得自由,连忙跪倒在慕容月身前,看着她说道:“公主殿下,你真的是公主殿下吗”?

慕容月眉头一皱,有些不解,心想这小宫女是怎么了,为何不信自己是公主呢?

那提刀侍卫见这小宫女不谢恩,竟然还怀疑公主殿下的身份,真是不识好歹,怒道:“你这小宫女真是不识好歹,刚才若不是公主殿下饶你一命,现在你早已被关入大牢,你不知谢恩,却做出如此犯上之事,看来今日定要将你关起来不可”。

说着便要招呼侍卫,那小宫女心下急了,大喊道:“公主殿下,我是小竹啊”。

“小竹”

慕容月低声念了一句,回想着这个名字,一时间却想不起来,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叫小竹的宫女。

小竹见她没说话,连忙说道:“公主你难道忘记小竹了吗?还记得您未离开王宫去逍遥山修道的时候,可是小竹一直侍奉您的”。

“哎呀,我想起来了,你是小竹”。

说着,她蹲下身子,扶着小竹站了起来,四下打量着。

“恩,我记得我离开王宫的时候你也只是比我高一点,现在你都长大了,我都没认出来”。

“公主还说呢,你这一走就是八年,从未回过王宫,小竹都不敢认了”。

慕容月喜笑颜开,她没想到在回这王宫竟还能遇见熟人,颇有些意外。

“小竹,我都走了这些年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小竹扁着嘴说道:“小竹自小便侍奉着公主,而公主你却说走便走,又不带着小竹,我只好留下了。公主走后,大王时常来这月华宫,安静的坐着,似乎是在思念公主。后来见小竹一人独守这里,也从说过叫小竹去侍奉其他人。可是小竹只认公主一位主子,就算公主走了,小竹也要留在这月华宫,将这里收拾的干干静静的,等着公主回来有一个干净的地方住”。慕容月听她这般说着,不由得抱住她,说道:“谢谢你,小竹”。

“公主,你在说什么啊”!

小竹有些不乐意,她做这些可不是为了一句谢谢,她可是心甘情愿的。

小竹自小便是孤儿,是一次慕容月外出游玩时遇到的,那时的小竹却正被一群小孩欺负,慕容月见后救了她。后来见她身世孤苦,而且又无家可归,便把她带回了王宫。可是她一个民间的孩子,身份不明,如何能待在王宫,是慕容月哭求父王求他留下小竹,而且还为她担保,绝不会是坏人。

慕容杰见女儿如此说,而且这也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女儿心地善良,她便随了她的心意,留下了小竹给她当侍女。

小竹对慕容月感恩戴德,侍奉着慕容月,且她乖巧懂事,从未做出过出格之事,二人相处融洽,慕容杰便也默认了,就这般小竹成了她的侍女。

“若是没有公主,小竹恐怕早就饿死街头了,小竹的命都是公主的,怎敢受公主的感谢”。

慕容月看着她说的理直气壮的,大有她谢还谢错了的意思,笑骂道:“你啊!这么久的小事还记得”。

小竹不以为意的说道:“这对于公主你来说是小事,可是对小竹来说,公主就是小竹的再生父母,只要公主让小竹去做什么,小竹绝无半点怨言”。

主仆二人多年后再次相见,相聊甚欢,似从未分开过一般,看着身边侍卫目瞪口呆。

“你啊......”

慕容月看着她,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也不多言,一切便随她去吧。

小竹笑容满面,挽着慕容月的胳膊说道:“公主你刚回来,路上一定累了吧!让小竹带你进去”,说着二人走进了月华宫。

踏入宫门,这里的一切都没有改变,一如她在时的样子。房间里收拾的很是干净,似乎都有些刺眼,或许是小竹一人待在这里太过无聊,便将房间打扫了一遍又一遍。

房间里很是素雅,她自小便喜欢水墨丹青,父王赏赐她金银珠宝却都被她退回,后来父王见她爱画画,便寻遍民间,为她找来无数的珍画。她便视如珍宝,奈何房间就这么大,无法尽数摆放,唯有挑选出一下较为喜爱的,装满了整个房间。

奇山峻岭万兽吼,大河百川向海流,十木成林百花开,青鸟高歌戏飞鱼。

轻轻抚摸着案桌上那一张砚台,没有一丝墨迹,似从未使用过,与旁边的那一个精致的砚台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虽有砚台之样,却是刻画扭曲,不入眼。

在这一副名家雕刻的文房四宝间显得那么的多余,可她眼中却只有这一副有些难看的砚台上。

还记得五岁时,那一年她的生日,哥哥和战哥哥二人拿着这个砚台给她做生日礼物,还被她一番嘲笑,甚至一度拒绝这个礼物,让两个哥哥甚是难看。

“扑哧”一声轻笑,一旁的小竹却有些不解的问道:“公主,你在笑什么”?

慕容月转头看了她一眼,便将这砚台的来历与她说了一番,说道最后,她竟有些说不下去了。

小竹知她必是睹物思人,又想起了已逝的哥哥,心里莫名的难过。

“公主”

时间以过去多年,她也长大了,有些事也想明白了,淡然一笑,说道:“小竹,我有些累了”。

“恩”

小竹点点头,看着她躺下,便到门口守着,以免有人来打扰公主休息。

这一觉便是到了入夜,父王一直未来,听侍卫说父王还在和群臣商议战事,她不便去打扰,反正也已经到家了,日后自有时间陪伴父王。

夜深人静却无眠,看着小竹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便找来一件衣服披在她的身上,为她驱走些寒冷,却不成想惊醒了她。小竹睡眼朦胧的喊了一声,“公主,你醒了”。

慕容月微笑着说道:“恩,你也累了,快回去休息一下吧”!

小竹揉了揉疲倦的双眼,点点头,却见慕容月向宫门处走去,不由得问了一句,“公主,你这是要去哪”?

慕容月回头说道:“我有些睡不着,想出去走走”。

“哦,那小竹陪你一起”。

说着,几步来到慕容月身后。

慕容月见她一脸的困倦,心下不忍,说道:“我只是随便走走,透透气,你还是去休息吧!不用陪着我”。

小竹想了一下,正准备去睡觉了,可是却想起了一件事,又走了回来说道:“还是小竹陪着公主吧!公主走了这么多年,王宫也有了些变化,怕是公主会迷路,便让小竹给公主前面带路”。

听她这般说来,慕容月觉得也有些道理,就不再推脱,点点头。

小竹见公主同意了,便问道:“那公主想去哪里呢”?

就这般来到了这她儿时最喜爱之地,静幽海。

耳边有风吹过,树枝摇曳,树叶彼此碰撞,发出阵阵声响。抬起头,望向夜空,无星,无月,黑云密布空中。

不知不觉自己竟坐在这里好久了,来时还群星璀璨,现在看来,似乎要有一场风雨降临。

“公主,看着天色似乎要下雨了,来时为曾这般,小竹没有带伞,我看我们还是尽早回去吧”?

慕容月却没有动,好似没有听到一般,望着天空那漆黑的云,竟有些痴了。

小竹见此,却未敢上前惊扰,站在身后有些着急。

“啪”

一滴水落在脸颊,如泪般留下。

不时,“哗啦啦”,雨滴越来越多,最后却与天相接,一根根如丝的线,剪不断。

小竹站在亭子里,看着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可是公主却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雨水打湿她的身子,这下可急坏了她,大声喊着,“公主,下雨了,快到亭子里躲躲”。

见公主依然未动,不由得大声喊道:“公主,公主”,她方喊了两声,却突然停了下来,瞪大眼睛看着远处走来一人,手中撑着一把油伞,走到慕容月面前。

慕容月见到来人欢喜的站了起来,问道:“战哥哥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赫连战,他面露微笑,拿出一素色手帕,轻轻的擦拭着慕容月脸上的雨水,口中说道:“你这小丫头,为何在此淋雨,就不怕生病了吗”?

慕容月傻傻的笑着,摇着头,嘴里说着,“不怕,不怕,有战哥哥在,月儿什么都不怕”。

“对不起,月儿,我,我.....”

慕容月见他说话吞吞吐吐的,问道:“怎么了?战哥哥”。赫连战看着她,虽然不想说,可是......“前方战事紧张,如今以安全将你送到帝都,今夜我便要回去”。

“是啊”!

慕容月有些黯然神伤,等了这么多年,她多么想就这般一直在他身边,可是终是要再次分离。

“月儿,我......”

慕容月伸手捂住他的嘴,不想让他在说下去,勉强的一笑,说道:“月儿知道”。

伸手轻抚着他的容颜,“月儿在这等着战哥哥凯旋而归”。夜雨如歌,挥手告别,那一抹微笑下,是泪又或是雨,她以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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