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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机场(1)

2015年8月31号,爸爸一个人送我去首都机场,目的地法国里昂。当时,我是法语专业大三年级的学生,或许对于每一个法语专业的学生而言,心中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个巴黎梦吧。原本打算毕了业之后申请法国的研究生,但是就如我多变的情绪,在大二下学期在学校的留学中心看到了大四一年可以到法国交换一年的项目,就铁了心要参加这个项目,想要提前一年到法国去。其实,这个项目就是北京的一个中介公司投放在我们学校的一个点,所以,显然是要用大量的金钱来交换的,中介费毋庸置疑。那个时候因为这个事情,还和在加拿大留学的哥哥闹翻了。因为那个时候,家里的经济状况并不是很乐观,确切的说是爸爸手里没什么钱,因为爸爸刚出看守所不到一年的时间,以前的酒肉朋友都跑得一干二净,想要白手起家难上加难,再加上叔叔伯伯也就是爸爸的亲哥亲弟们一毛不拔,更差劲的是落井下石,着实令人心寒。说起爸爸,听说,他以前真的很有钱很有钱,我只是听说,因为在爸爸有钱的时候,我和妈妈并没有享受过。忘了说,之前提到的在加拿大的哥哥,是我的亲哥哥,大我三岁,我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小我三岁。推算一下,大概从我出生起,爸爸就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并和妈妈离了婚,直到现在,妈妈都没有再嫁,我知道她还在等爸爸,但是,男人一旦变了心,真的可能再回头吗?小时候我一直不知道爸爸妈妈早就离婚了,可能是太小,并不知道什么是离婚,只知道从小就没有了爸爸的概念,因为爸爸再也没有回过家。我唯一记得的很清楚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和院子里的小朋友打架因为他们说我没爸,受了伤回到家里大哭,把妈妈气的又揍我一顿。妈妈对我的惩罚措施总是先让我跪下,然后自己抽自己的脸,可怕的是这个后遗症一直留到现在,或许这就是我伤心生气的时候时常自虐的历史根源。我和妈妈相依为命住在一栋小房子里,冬天没有暖气,夏天没有空调,因为妈妈没有工作,所以每个月我们俩1000块钱的生活费都要管爸爸要,每个月的生活费都要提前一个星期或者两个星期要,因为爸爸总会拖个一两个星期。妈妈打电话给爸爸,话不多,就是没有生活费了,其实我知道,妈妈很想在电话里面和爸爸多说几句,但是对方的冷漠让人心酸。

爸爸和妈妈都是农村出身,妈妈以前总是给我讲她和爸爸的故事。最初的时候,外婆给妈妈找好了相亲对象,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生,长相比爸爸好多了,但是那时候爸爸追妈妈,就想尽手段阻碍这个男生去外婆家找妈妈,听说,有一天,这个白净的男生提着礼物去外婆家看妈妈,爸爸一直蹲在外婆家门口守着,终于看见时机来了,他说告诉这个男生,我是她(妈妈)的表哥,我给你说实话吧,我们家其实对你很不满意的,这样吧,你送的东西我都还给你,你也不会吃亏,这是50元钱,你拿回去,以后呢就不要再来了。这个小白男生也是傻傻的,就信以为真,以后再也没来过外婆家,就这样,爸爸成功地搅黄了妈妈的相亲对象,从此以后就开始光明正大的追求妈妈。

妈妈总是和我说,其实自己也没有敢接受第一个小白男生因为她很自卑,我看过妈妈年轻时候的照片,除了皮肤黑了些,五官还是挺精致的,妈妈说,她是家里面孩子里最黑的一个,小名黑妞,恰巧爸爸也是他们家里最黑的一个,外号黑蛋,黑妞和黑蛋一结合,生出了我和哥哥两个小黑娃。实话说后来我也是挺自卑的,其实到现在还是自卑,不过到了法国,好像外国人并没有嘲笑或者嫌弃我肤色黑,或许他们嘲笑了,我并不知道,但是我心里觉得好多了,反正在外国人眼里,东方人都是黄种人。当妈妈给我讲述这段历史的时候,我总是说,你为什么当初不选择那个白一点的男生,这样的话说不定我就很白啦,妈妈就笑了,傻孩子,如果这样的话,现在就不是你啦!再说了,那时候,你爸爸追求我追的那么激烈,妈妈眼神忽然暗淡了下来,谁会想到后来的他...我拉着妈妈的手,妈,你放心,我会让你幸福的,把你这二十多年缺少的幸福,百倍千倍的还给你。妈妈笑了,你呀,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了,什么时候你出嫁了,找到了合适的人家,过上了安定的日子,我才能真正的安心啊,我也不需要你养我,妈妈现在努力交着养老保险,将来有点钱花就够了,不需要你们给我多少钱,我就是想你们将来有一个幸福的生活啊。我总是开玩笑地回复她,不要妈妈,我才不要结婚,我要和你过一辈子。妈妈就会突然严肃起来,你可拉倒吧,我可不想再被你拖累,等你出嫁了,我也要出嫁。我知道妈妈是开玩笑的,因为二十多年,妈妈一直是自己一个人,为了我和哥哥,她不愿意再找,她只想专心养大我,等我一切都圆满了,她才能安心,同时,我知道她的心里,爸爸的身影永远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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