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我听了不由一愣。
“嗯！”泡沫耸耸肩道，“那皇后也节俭的要命，吃穿用度都很简朴，从不追求华丽，原本金制的器皿都换成了涂金的，供进来的财物丝帛也大多存在库中不用。她也很重视农桑，听说最近还要在宫苑内种植谷物，养蚕采桑呢！嘿，不知道是本身就节俭勤劳呢，还是只是为了迎合圣意。”
“哈，不错不错！管他真假，肯这么做就很好了。”我又好奇道，“皇后为人怎么样？”
“她为人倒还不错，是那种淡泊平和型的，平时也没有什么皇后架子。毕竟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嘛，很知书达理的，言行举止都依照礼法来，也很善于顺承圣意。”泡沫的语气中虽有些不平，但听得出来，她对皇后还是很认可的。
“那皇上应该对她不错吧？”我问道。
“嗯，怎么说呢……”泡沫歪着头，想了想道，“皇上倒是很敬重她，两个人总是相敬如宾的，不过好像有点太客气了，不像普通人家的夫妻。”
“呵呵，也许这就是皇家夫妻的相处模式吧。”我又问，“那你进宫后，皇后没有难为你吧？”
“没有，她那么识大体又善于揣摩圣意，哪会为难我呢？”泡沫笑道，“最起码表面上对我算很好的了。”
“那就好，我们还一直担心你会陷入电视里演的那种宫斗中呢……不过你也不能掉以轻心，凡事还要谨慎为妙。”我提醒道。
“放心啦，我知道的。”泡沫笑道，“再说我们又不住一起，也就没什么矛盾是非。”
“哎，你的住处叫什么宫？”我问道。
“嗐，哪有什么宫啊！皇帝妃嫔的住所都称‘阁’，我住在‘报琼阁’。”泡沫笑道。
“‘报琼阁’？报琼阁……”这“报琼”二字想必是来自《诗经·国风》中的那句“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呵呵，也不知这是皇上在向泡沫表心迹，还是在暗指他对我们是投木报琼……我又问道：“既然不住在宫中，那你就不能自称‘本宫’了？难道称‘本阁’？”
“哈哈，不称‘本宫’，也不称‘本阁’，称‘本位’。”泡沫笑道，“说起来我刚进宫，还不够资历，现在的起居等级什么的都是越级的。不过这都是皇上下旨提升的，我从来也没要求过什么。”
“这么说他待你还不错，之前我们还担心他会难为你呢！”我笑道，“这下好了，你以前天天等着盼着见他，现在进了宫，你们总算能常在一起了吧？”
“哪有啊！你不知道，他忙得很呢！”泡沫掰着手指，一口气报出了皇上的作息时间表，“他每天早上五更就要起床上朝听政；辰时入宫吃饭；吃完饭就去后殿阅武事，一直到中午才回来。下午又跑去御殿旁的一个小阁里，垂帘独坐，批阅奏章。晚上或者独自看史书，或者召对侍读、侍讲学士，一直到深夜。平时稍微有点空闲，就轮流召大臣来议事，说是这样既能使上下疏通没有隐瞒，又可以顺便考察这个大臣的才华能力，看他是否称职……哦，对了，他还每天都到太上皇宫里给太上皇和皇太后请安，晨昏定省，风雨无阻……”
“呀，这么忙呢？那可真是够辛苦的了！”我叹道，“不过他平时就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么？比如组织宫女们唱个歌、跳个舞什么的？”
“嗐，你还不知道他？！”泡沫摇头笑道，“他呀，闷罐子一个，声色犬马一概不爱，也没什么娱乐嗜好，除了节庆朝会之外，从来不私下看歌舞表演什么的，连后宫都很少去，还说什么‘所欲既多，所损亦大’。现在他唯一的兴趣就是写写字了，不过字写的可是真好。听吉祥说，他之前在王府时还常常弹琴，而自从当了皇帝后，就几乎不弹了。也从不去御苑打猎，说什么鹰犬之娱多杀飞走，不是仁君所为，还将之前后苑里畜养的珍禽异鸟都放飞了。这个月后苑中的花都陆续开了，百花齐放，景色可美了，他原本也想看的，却又怕因此分神耽误政事，就派人去折了几枝花来放瓶子里看看罢了……你瞧，都无趣到这种地步了！”
“哈，那他还真够自律的！不过，勤政虽是好事，但也要注意身体，不能过度劳累才是……”这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有些讶异，不知怎么，我竟下意识地担心起他的健康来。
“就是说啊，人又不是铁打的，这么累下去哪成啊！我常常劝他注意休息，可他却总不以为然。”泡沫叹道，“唉，说起来我刚进宫时，因为心中有气，接连几天都没给他好脸色。他每次来找我，我都爱搭不理的。不过他倒是也不生气，自顾自地说几句就走了。后来我知道他每天这么忙还要挤出时间来看我后，心里就有点过意不去了，慢慢地也就开始跟他说话了。他常在办公的间隙过来我这里坐坐，聊聊天。有时他太累了，聊着聊着就枕在我的膝上睡着了……唉，说实话，我看着他那张疲惫的脸，还真挺心痛的，可惜我也不能帮到他什么……想想他从最开始走到现在，真是挺不容易的，压力这么大，这么辛苦，却只能一个人扛着……”
“没办法，皇上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路终究是他自己选的，再辛苦也要走下去，也许这就是他人生的意义所在吧……”我感慨道，“不过，他这么繁忙，还每天都抽出时间来看你，也算是难得了。”
“唉，虽然如此，但他毕竟太忙了，大部分时间仍是我孤零零的一个人。”泡沫怅然道，“我白天裁个衣服，做个点心，时间还好打发，可一到了晚上就难熬了……失眠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常常在深夜盯着那烛火，一点一滴地数着我们大家之前快乐的日子……有时候，就这么一直回忆到了天亮。回忆的时候还是挺开心的，但回到现实，却更难受了，因为心里明白，那些美好的时光再也不会重来了。也许，我就将在这深宫里过上一辈子了……嗐！皇宫只是表面上好看，其实就是个牢笼，妃子这苦差事，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难为你了！”我歉意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大家，你也不必……”
“嗐！别这么说，这事由我引起，也本该由我去承担的……只是，唉，如果他不是皇上就好了，哪怕只是个普通百姓，和我一起男耕女织，多好……或者，如果能和他在我们时代相遇也不错。”泡沫收起感伤，转而笑道，“你不知道，他对我们时代很感兴趣，衣食住行的什么都问，还常问一些关于学校啦、医院啦、法律啦、工厂啦之类的事情，反正凡是我知道的都跟他说了。”
“这些事情他自然感兴趣了，不然也不会非要留我们在这里了。”我微微冷笑道，“不过，我以为他最想知道的是武器方面呢……”
“他是问武器了，可惜我不懂啊，也说不出多少来，哈哈！”泡沫笑道，“不过我觉得相对武器来说，他好像对机器更感兴趣，尤其是那种能可以省时省力的生产机器，没事就让我给他画一些机器图。可我哪会画那么多机器，最多也就能画个机器表面罢了，于是就让他去问三三，谁知三三这个文科生比我还不如，他没办法就只好去找系统了。系统倒是能画出很多，也能讲出一大堆原理来，而且系统时不时地还会去找皮皮一起探讨……”
“哦！难怪这阵子系统总找皮皮，原来是为了这事儿。”我心中微有不快，没想到我们刚从器械监出来，系统就又开始积极地帮着皇上做事了……但转念一想，虽说皇上对我们不厚道，但百姓并没有对不起我们，如果这些机器真的能制作出来，并投入生产，那一定会极大地便利这个时代的百姓，倒也算是件大好事。
“哦，对了！”泡沫笑道，“我还跟他说我们那边女孩子也可以上学的，和男孩子一样，有同等的学习机会，可把他吓了一跳，哈哈！我说男女都一样，凭啥女孩不能上学，太不公平了！再说有很多女孩比男孩还要聪明呢！然后他考虑了几天，竟然说这里也可以试试让女孩上学举试，还说要先选拔几个女神童看看，可把我给高兴坏了！不过没想到，这个想法转天就遭到了那帮老臣的一致反对。皇上不服气，说为国选才，当任人唯贤，还说那九方皋相马，不看毛色，不问雌雄，只看是否为千里马，那广济人才，又何必拘泥男女？但那些老臣却反驳说，就算真的选出来又能如何，难道也让她们上殿议事？到时候男一排，女一排，面面相觑，成何体统！哈哈哈……”
“唉，真是迂腐！”我摇头失笑道。
“可不是，皇上有时候也挺讨厌这帮老顽固的，但一时又拿他们没办法，最终只得把这事儿搁置了。”泡沫笑道，“嘿，如果真有女官就好了，到时候就让皇上把你和皮皮都封官。”
“我？呵呵，我可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兴趣。”我微微苦笑道。
“哎，真的！”泡沫认真道，“皇上跟我说了，他正准备找机会提拔大家，说过些日子，就让大浪和败类先当个殿直，过渡一下，将来再提升为观察使，系统和三三就更不用说了……哎，皇上还说下个月准备放出两千宫女，说见大浪他们几个都还没成家，到时候就选几个貌美的宫女赐给他们，他还说会为宫女们准备嫁妆呢……”
“呵，皇上还真是好心呀，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我冷笑道，“只可惜我们没那个‘福分’，大家能平安度日就阿弥陀佛了，哪敢奢望这些！只盼他趁早把我们彻底忘了才好。”
泡沫听出我话中有话，不由愣道：“怎么……你们，过得不好？”
“我们……”话说到这儿，我也不必再隐瞒下去了，也须得让泡沫知道知道皇上的另一面，别一味被他蒙蔽才是。于是，我便将她进宫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当说到聚友楼被收缴，我们也被分散开来，到现在也没能聚一次的时候，泡沫的脸色骤然变白，眼神中满是惊愕。
“什么？！怎么，怎么会这样！！我都已经入宫了，他怎么还……”泡沫满脸愕然不解，迟疑了片刻，面色渐渐由白转红，咬牙怨愤道，“呵，他还跟我说派了专业人员去辅助大浪经营酒店，说给猪猪家分了一套更好的宅邸，还说欣欣很想去香药库学制作香药，所以他就……哎！他竟然又骗我！！”
“他当然要骗你了，不然你怎能安心呆在他身边呢？”我笑道。
“哼！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这样！看我好骗就不停地骗我么吗？！枉费我对他……”泡沫越说越气，一时间双眉紧蹙，怒不可遏，“哈！我还真够傻的啊！竟然还以为他良心发现，开始对大家好了呢！结果，又是谎话！”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不一直就对我们恩威并施的么……这事你心里有数就好，回去可千万别表现出来，否则他再起事端，我们就更不好过了。”我嘱咐道。
“我，我真想当面问问他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原以为我进了宫大家就会好过一些，可到头来竟还是一样……”泡沫懊恼地垂下了头，悔恨道，“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该留下来跟大家一起，宁可一辈子也不再见他！”
“泡沫……”我看着她认真地问道，“如果有一天我们有机会离开这里，回二十一世纪去……你，还愿意跟大家一起回去么？”
“回二十一世纪？”泡沫惊喜地抬头看我，毫不迟疑地答道，“我当然愿意！”
“真的？你舍得他？”我问道。
“他？呵呵，他这样对我，这样对大家，我还有什么不舍得的？！”泡沫黯然长叹，似乎有些心灰意冷，“唉，皇宫对我来说就是暗无天日的牢笼，他则是这牢笼中唯一的一缕阳光，而如今，连这阳光都……说实话，我在宫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是靠回忆度过的，没人知道我有多想回到去年夏天……如果现在能跟大家一起穿越回去，我当然求之不得！只可惜，他摔碎了镜子，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我见泡沫言辞恳切，态度坚定，知道这是她的由衷之言，便压低声音：“这倒也不一定……你知道我和皮皮为什么会来这里么？”
“为什么？不是来游园的么？”泡沫一怔。
“不！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人！而这个人，也许就是我们重新回到二十一世纪的关键！”接着，我便把如何见到小道士，如何来到这五岳观，以及我和皮皮的一系列推测都说了出来。泡沫睁大眼睛呆呆地听完，又兀自琢磨了一会儿，才喃喃道：“这小孩能帮我们回去？”
“谁知道呢？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要试一试啊！”我坚定道。
“嗯，没错，应该试一试！”泡沫用力地点了点头，憧憬道，“如果真能离开就太好了，我恨不得这一刻就离开这里，永远不再回宫中！……不过，你们确定那小孩在这殿里？”
“我们也只是猜测而已……”我答道，“我刚才已经查过旁边的西配殿了，里边并没有人，而这正殿里显然也没有。如果另一边的东配殿里还找不到的话，就只能另想办法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去东配殿看看呗？！”泡沫边说边迈步走向大殿后门。
“哎，等等！咱们走了，万一被吉祥发现殿中无人怎么办？”我担忧道，“那丫头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嗯，也是！我气晕头了，竟把她给忘了！要知道这丫头可鬼着呢，自打我进宫开始，她就各种明里暗里的监视我，还总向皇上打小报告……没准儿她现在已经起疑心了。”泡沫转回身，皱眉踌躇片刻，低声道，“这样吧，我先给她吃颗定心丸。”说着，她便径直向前殿走去。
泡沫来到前殿，仍旧跪坐在刚才的蒲团上，提高声音，命殿外的吉祥进来续香。吉祥上前来续好了香烛，又关心地问起泡沫的头晕好些了没。泡沫则淡淡地回答好些了，只是还要再歇息一会儿，吩咐吉祥仍在外面守候，不许任何人进来。
吉祥不敢违逆，只得垂手退出殿外，关好了殿门。又等了一会儿，泡沫才起身悄悄地走到门边，趴着门缝向外看了看，见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和我一起快步出了大殿后门，来到旁边的东配殿处。
要说也真巧，这东配殿的后门竟也是虚掩着的，我们不敢耽搁，忙推门而入，走进殿去。这东配殿和刚刚去过的西配殿并无不同，一样的陈旧破落，一样的悄寂无人，只是殿内的光线更暗了些。
我们不敢说话，屏住呼吸，捻脚捻手地沿着后殿墙向里走去，然而直至走到了最里边，却仍是一无所获。正当我们失落之极，准备返回之际，我无意中瞥见那东北角厚重的帘幕下，似有灯光一闪。我心中猛然一动，赶忙轻步走了过去，伸手悄悄掀开帘幕，往里看去。却见这帘幕后面竟还藏有一个隔间，这隔间却是西配殿所没有的，而那灯光正是从这隔间中透出来的。
我和泡沫伏在门口好奇地向里张望，见这隔间貌似还不小，只是灯烛昏暗，又有许多帘幕隔阻，故而一时间也看不清屋内的具体状况。正在迟疑之际，忽然听得从里边传来了几句轻微的聊天声。我俩顿时精神一震，惊喜地对望了一眼，一起点了点头，便悄悄地走进了隔间。
越往里走，灯烛越亮，里边人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我细听去，好像有两人正在下棋，间或伴着掷骰子的声音。在转过最后一帷帘幕后，说话之人豁然出现在眼前。
神龛前的灯烛下，只见一老一少两名道士正对坐在蒲团上，向摆在二人中间的棋盘中掷骰子。这两人皆戴冠着青袍道服，老的清瘦，小的微胖。此刻他俩正神情专注地盯着那旋转的骰子，似乎并未发觉我们的到来。
我强忍激动之情，敛声屏气、小心翼翼地走向他们，借着闪烁的烛光，偷偷地去瞧那小道士。但见他饱满的额头，白净的团脸，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是我昨天所见的那个小孩！
顷刻间，我再也按捺不住，两步跑上前去，一把按住了他，大叫道：“啊呀！可算是找到你了！”
谁知那小孩见我过来，一点也不惊讶，甚至头都没抬，只顺口淡淡答道：“怎么才来，我都等你们半天了！”
“你，你知道我们要来？”我和泡沫愕然道。
“我当然知道……啊，哈哈！”小道士突然看着骰子拍手欢呼道，“是六，是六！哈哈，等我再走六步！”说着他便拿着棋子，挪动六步。这时，我才看清那棋盘，却是一幅修仙图，原来他们竟是在下飞行棋！
小道士得意地指着棋盘中领先的棋子，歪头冲对面的老道士笑道：“师傅，你要输咯！”
那老道士不悦地哼了一声，捻须叫道：“小子，莫得意，莫得意！一局未完，终有变数，且看下一步！”
我和泡沫细打量这老道士，但见他面庞枯瘦、长眉细目，三缕掩口髭须，竟是昔时曾见过的铁八卦！
我俩见他更是一愣，我忙讶道：“这，这不是铁八卦师傅么？你们二位怎么凑在一起了？”
“什么话！这小子是我徒弟，当然跟着我啰！”铁八卦也没看我们，忙不迭地拾起那骰子递给小道士，催促道，“快，快，接着掷！”
小道士接过骰子，却没有掷，而是恭敬地对铁八卦稽首道：“师傅，我还是先跟她们二位说清楚了，再陪您老人家玩吧！能否劳您老大驾，先帮我们去殿门口守一会儿？”
“哼！臭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指使你师傅……”铁八卦咕哝着站起身来，捻须嘱咐道，“快着点说，我老头子可没耐性！”说着，他便迈步向外走去，可没走两步，又“唰”地转回身来，指着那棋盘叮嘱道：“不许偷挪棋子，我可记得清楚呢！”
“放心吧，小徒哪儿敢啊！”小道士嘻嘻一笑。
“嘿，你小子还有什么不敢的事？！”铁八卦抢白了一句，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和泡沫一眼，摇头笑了笑，晃悠悠地走出隔间。
“二位请坐啊，别傻站着。”那小道士指着旁边的两个蒲团冲我们笑道。
“不必了，你还是赶紧把事情说清楚吧！”我和泡沫迫不及待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到底是谁？！”
“我嘛？”小道士忽闪着大眼睛，冲着我们颇有深意地一笑，露出两颗白兔门牙，“我就是那个——把你们带到这个时空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