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39208600000003

第3章 如烟

流云浦本是钱塘外较为富庶的一个镇子,闻名已久,怎奈树大招风,前几年也不知哪里来的山匪,竟一夜之间洗劫了整个镇子,据说百姓实在挨不住山匪的凶狠歹毒,便悉数搬离了去,渐渐地流云浦也就不复往日的繁荣了,到了现在俨然已经成了一座空镇,就是平常活物也极难见到了。

舒辞秋和萧芷烟到的时候已经入了夜,整个镇子当真如他们说的一样空无一人,只有月光淡淡地打在清冷的地上,映得两个影子颀长。

“你说那六星是不是都是些怪人啊,哪里会有人在这种地方开一家客栈,傻子都知道这是铁打的蚀本生意。”萧芷烟打从出发起就再未见过哪怕一个人,此时再也熬不住开口抱怨了起来。

他们已在街上走了很久,此时见舒辞秋不回她话便抬眼去看他,却发现他正怔怔出神,她也顺着目光看去——正是“如烟客栈”四个大字。

原来他们已经到了!

“芷烟,你看这家店有何特别之处?”舒辞秋一直在打量眼前的这家客栈,用手肘碰了碰萧芷烟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啊。”萧芷烟摆了摆手,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扬起了讥讽的笑,“你不会是过惯了富家公子的生活嫌它破烂了吧!没事,本女侠行走江湖多年早就见怪不怪了,到时候我们点两间上房,我就屈尊把好一点的那间让给你如何?”

“既然都是上房,还哪来的好坏之分?就数你会做好人!”舒辞秋笑了笑,“也不知是谁过惯了富家生活,一路来竟让我背了三次。”

萧芷烟俏脸一红,自知理亏,便不再驳他,也认真打量起客栈来,良久终于出声:“是有些不同呢,此地荒芜已久,人迹罕至,而这家客栈居然这么干净!”她和舒辞秋不约而同地在檐下的兰花前站定,“这种地方竟然还有兰花呢!”

“举世皆浊我独清......”舒辞秋沉吟着,拉了拉还在拨弄兰花的萧芷烟道,“我们进去吧。”

正欲叩门门却自己开了,两人心中讶异,却听里面有个男声直直传来,“两位已在门外徘徊了有些时候了,我还以为你们瞧不起本店陋寒,不愿住下呢。”

客栈里一片漆黑灯盏全无,左边的窗子开着,月光努力挣扎洒入试图将这家店照得再亮一些,而那个人恰好坐在月光无法企及的阴影里自斟自饮。

舒辞秋和萧芷烟在那张桌子坐下,男子一头长发散落着举手投足间都有着一股不羁,他将两个酒杯推到他们面前,“本店没有茶只有酒,两位自便。”

“咳咳......咳......”走了一天的路萧芷烟早就口渴难耐了,一口喝下却被呛得眼泪直流。

舒辞秋一边替她顺气,一边笑道:“这么烈的酒亏你敢一口喝完!”

“我......我怎么知道啊......”萧芷烟白了舒辞秋一眼,摸了摸肚子,“好怪的酒啊!明明入口那样烈,到了胃里怎么又这样淡了,像是喝了一杯水,什么感觉也没有,这样看来它还不如漠北的‘烈火烧’烈呢!”

“哈哈......姑娘说得是,我这酒确实算不上烈,也就入口图个爽快,既能过过酒瘾,又不伤脾胃。”男子笑声洪亮,中气十足,舒辞秋暗暗点头,果然是六星之一,内力应该远在父亲之上。

“不知这酒叫什么名字?”舒辞秋饮酒极慢,倒更像是品茶,萧芷烟已是两杯下肚,他却还剩半杯。

“忘尘。”男子指尖轻弹酒杯,那声音便多了份旧旧的味道,融在空气里和着月色显出一股莫名的意味。

“忘尘......忘尘......”舒辞秋嘴中含着酒,良久才咽下,“好名字。”

“我看两位谈吐不凡,想必定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人物,这流云浦人是一个也没有,鬼倒是多了去了,两位如何会选择在此落脚?”店内依旧漆黑一片,三人也看不清对方容貌,便索性都不去看对方,只一齐看着窗前的那片月光。

“鬼?哪里有鬼?”萧芷烟笑道,“我看你是一个人呆久了,自己吓自己吧!”

“姑娘不信?”男子见萧芷烟不以为然,便沉声解释了起来,“流云浦被山匪一夜之间洗劫一空,期间无故枉死之人何其之多,那些人不过是寻常百姓,过往商人,遭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又如何甘心?只好化作鬼魂在这街上游荡,夜夜叩着一间间早就蒙尘的门扉。”

“老板这样笃定难不成是亲眼见过鬼了?”舒辞秋听他语气感怀,不像是信口胡编的,不由好奇了起来。

“不然你当流云浦的人为什么会陆续搬走呢?”男子说道,声音沧桑,不禁教人暗想他说的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十年前我便就亲眼见过鬼。”

“那既然这里这么多鬼你为何还偏要开一家客栈,难不成是给鬼住的吗?”萧芷烟虽是女子却也确实如她所说——行走江湖已久,胆子也不比寻常女子。

“看来两位是不信了。”男子突然点了一只蜡烛,突如其来的光亮虽然微弱只能照亮三人周围的方寸地方,却也足够让萧舒二人看清四周了。

“啊!”萧芷烟惊声,指着四周,“这里......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骨灰坛?”

“如你所说,这家客栈本来就是拿来给死人住的。”男子也看了看那些骨灰坛,叹了口气道:“山匪洗劫流云浦的那****恰好路过,便出手救下了那些百姓商人,山匪们见我身手不凡,本就赚得衣钵满体,哪里肯节外生枝,转瞬便已跑得不见踪影。流云浦的人见我救了他们自是感恩戴德,很多人临死前都把钱给了我,我也就用那些钱为他们修了这家客栈,守着他们的骨灰......呵......一守已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舒辞秋见整家客栈角角落落影影绰绰摆满了骨灰坛,让人不由想起一个个血淋淋的人头正在暗处睁着眼睛,心中亦是有寒意升起,“老板你倒是经得住寂寞,竟真的陪鬼魂过了这么多年。”

“哈,这看得见的摸得着的哪一样不是在陪着我?桌椅兰花,晨风清酒,每一样都是伴着我日出而起,日落而息,更何况一年还有四季,一天还有朝暮,朝阳晚霞,春雨夏蝉秋风冬雪,何来寂寞之说?”男子扬眉大笑,说不出的潇洒大气,“再说了,和鬼作伴也好,至少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不像人,明里是一套,背后又是另一套,端的是魑魅魍魉也不及他万分之一的凶狠难测!”

“老板说得极是呢!”萧芷烟眼睛都亮了起来,炯炯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就连舒辞秋也露出赞赏的神色。

“你......”先前一直在暗中不曾看清来人模样,此时红烛摇曳着光亮将两人容貌清晰,他看了看对面一身青衣的男子,只觉得好看极了,宛如春风拂面,当真是温润如玉,而女子......那种英气和记忆里那人如出一辙,缥缈惊鸿影,谪凡天上人,他忽然激动不已,脱口而出,“阿瑾!”

“不是的不是的!”萧芷烟见他把自己认成了姐姐,忙解释道:“我叫萧芷烟,你刚刚说的阿瑾是我姐姐。”

“她竟然还有个妹妹么?”似乎萧芷烟的样子让他很是震动,男子一直自言自语,“也对,她从来不肯跟人说任何关于自己的事的。”

“你们来这到底所为何事?”男子神色一正,沉声问道。

“为了这块石头而来。”舒辞秋将两块碎石放在桌上,眼里有雪亮的光。

“星誓之石!这块是......‘仁’!”男子居然叫出声来,较之先前见到萧芷烟样子时更加震动,“这是怀仁的那块星誓石!不可能的,他明明......已经死了!”

“你们是如何得到这块石头的?”

萧芷烟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他细细述说了遍,男子神情郑重,对着舒辞秋抱拳,“在下玄策。”

“前辈客气了,在下舒辞秋。”

“姓舒?”玄策立马露出恍然的神色来,又对着萧芷烟问道:“那日去萧家的两人可都是一身黑衣?”

“是的。”

“胸口处可绣有一个鬼面?”

“呀,你怎么知道!”

“虽然没戴面具,但应该是幻没错了。”玄策皱眉沉思了起来,喃喃自语,“难道怀仁那家伙没死,却落到了幻的手上?”

舒辞秋见他正想得出神,便示意萧芷烟不要打扰,却又听他自语道:“哎呀,还是不对,连思,凡那两个家伙都说他死了怎么可能还活到现在!”

良久,见他不再言语,萧芷烟才开口问道:“既然那日去萧家的都是幻的人,那为什么他们又要互相厮杀起来呢,为什么要先派出一人再让另一个去截杀他?”

“我想应该是有两个人,一个希望萧大小姐看到这块石头,而另一个却刚好相反。”舒辞秋沉吟道。

“舒公子和我想的一样,只是不知道让她看到这块石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玄策眉头深锁,有着说不出的凝重。

事到如今事情仍是一点头绪也没有,舒辞秋忍不住问道:“前辈,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六星又都是些什么人?”

“六星啊......真是好久没有人这样叫我了呢......”玄策望向窗外,月光下轻尘在空中袅娜着浮沉,连着思绪也被带到不知名的岁月深处。

“当时情势危急,听到要选出六人为武林作先锋,一时竟无人敢站出来,我看着那些平日里被称为大侠的人不禁暗暗冷笑——都是些贪生怕死的小人罢了,也敢自称大侠?却是阿瑾最先站出来,她那样的女子教人看了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去,我被她的气度折服心下震动也被激得豪情万丈,第二个站出来的,便是我。”玄策突然苦笑了起来,“当时我正替掌门送一封信到漠北,回来时青城派已经被灭门了,我疯了似的寻人报仇,马不停蹄地赶至洛阳加入临时的武林同盟,誓死要灭了幻。当时我虽年少,却已是名剑谱前十的人了,除了萧、舒两家的家主还有一些江湖前辈以外,同辈之间也就阿瑾可以和我比肩,我站出来,合情合理,众人亦没有一个说不的。”

“江湖真是藏龙卧虎啊,六星除了我和阿瑾是为人熟知的,其余四人在那之前都未曾崭露过头角。”玄策眼里有莫名的笑意,“在我之后一个比我还要年轻的青年站了出来,呵……那家伙武功全无,连剑都拿不动,亏他敢站出来。”

“不会武功?那不是去送死嘛,你们又是怎么肯带一个拖油瓶去的?”萧芷烟柳眉一挑,“莫非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哈,当时整个武林和你的反应一样。那人看起来尚还稚嫩,教人觉着轻浮,不说话倒还好,一开口便给人一种吊儿郎当,没个正经的感觉,明明是那样好的年纪,却像极了江湖上骗吃骗喝的术士,那种替人算命的神棍。”

“噗!”萧芷烟笑出了声,却见舒辞秋目光利剑般剐来,她恶狠狠地瞪了回去,却也不再打断玄策。

“六星要最先进入断魂谷,因此也是最危险的六个人,任何一个人的疏忽都会影响到全部人的安危,别说武林不同意,六星之一的我也是不看好他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却听阿瑾说道:‘你们既然畏缩着不敢出来,如今有人毛遂自荐反倒说起闲话了?他敢出来竞选六星,想必定是有其过人之处’。那青年自始自终都是一脸的嘲讽,此刻听了阿瑾的话才开口道:‘今之君子,其责人也详,待己也廉。都是一群有眼无珠的蠢货,无勇无谋,我看这武林也走到头了’。他冷哼着拂袖,转身对着我和阿瑾抱拳道:‘两位敢于从万难中站出身来不论因何理由,我天机门玉衡子第一个佩服,我也知道此去危险重重,做不得儿戏,我虽对占星之道不感兴趣,未有丝毫建树,却对天下武学颇有研究,正好幻的杀手来自武林各大门派,我能助你们更快地击败他们’。”

“你说什么?幻的杀手来自各大门派?笑话,难道整个武林养了一群白眼狼,然后汇在一起反咬一口?”玄策脸上亦是有不屑的神色,冷笑,“那些人见他一口道出幻杀手的来历,表情变幻,皆是极力否认,哈……却不料玉衡子竟真的一板一眼地说教起他们的武学来了,什么苍狼帮的九寒掌,黄泉阁的断金手,水涟堂的云浮剑,都一一将其弱点道出,只三两句便教众人变了脸色,齐声喝道:‘竖子无礼,还不快快住嘴’!我见那家伙坏笑了起来也不由心里痛快,和阿瑾交换了眼色后便扬声对众人说道:‘看来玉衡子确是深谙天下武学,我和萧大小姐皆是希望他助我们一臂之力,这六星之一便许他一席之地’。如此,六星就已经有三人了。”

“快说说剩下的人!比如你说的那个‘怀仁’。”萧芷烟正在兴头上,便催着玄策继续说下去。

玄策摇头失笑,又是一杯“忘尘”下肚,他长吁一口气,脸上突然浮现出苦笑来:“该怎么说他呢,性情孤僻古怪,沉默寡言,脾气又差,也不知阿瑾怎么了,只是看了一眼就不顾全武林的反对拉他成为六星之一。”

“为什么啊?”萧芷烟好奇地问道,舒辞秋亦是开口:“萧大小姐不像是意气用事的人,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玉衡子之后不久他便从人群里走出说要成为六星之一,他穿着一身破烂的衣服,脚上还拷着铁链,像极了从狱中逃出来的囚犯的样子。他一出声黄泉阁就炸开了锅,阁主昨夜才被杀,此时正是群龙无首之时,黄泉阁少阁主一脸怒容,‘你个废物奴隶还学人逞能,赶紧给我回来,慢一息我就打断你的腿’!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他是黄泉阁养的剑奴。”

“剑奴!”萧芷烟和舒辞秋皆是闪过厌恶的神色——剑奴作为一些门派的奴隶,只是供人练剑使用的傀儡,若是失手杀了伤了都是无足轻重的事,更别说什么尊严待遇了。

“众人不屑地看着堂中衣衫褴褛的少年,却见阿瑾快步走到他面前,眼神热切,她闪电般伸手掠起他遮住了右眼的头发,然而只是一瞬怀仁便反应了过来,一把推开阿瑾,阿瑾竟未躲过,若不是我及时扶住恐怕早已摔倒在地,一时武林哗然,有不少人更是想趁机教训他替阿瑾出气。黄泉阁少阁主刚刚丧父,此时又折了如此大的面子,眼看还将跟萧家结下怨,已是气得咬牙,‘该死的剑奴,今夜我不废了你给萧大小姐道歉我就不是黄泉阁少阁主,萧大小姐是何等人物,也是你这种贱民能碰的?’”玄策眼神不知望向哪里,只是说不出的深远,“那样的众矢之的,他却淡定得紧,只是慢慢地抽出剑,对着黄泉阁少阁主遥遥冷笑,‘是不是只要赢了他我便有资格成为六星’?众人听得呆了,都说他痴人说梦,同时又暗笑黄泉阁少阁主竟被家中下人侮辱,那黄泉阁少阁主承了他爹的狠辣,剑术虽不及我,却凭着那招断金手进了名剑谱第十,较其父亲又要胜之,哪曾想到被一个区区剑奴当众挑衅,彼时也顾不得什么主仆尊卑,拔剑便刺向了怀仁。盛怒之下的那一剑杀机尽显,众人只道怀仁死定了,却不料那个剑奴竟瞬间挽出数道剑花,轻易地就格开了黄泉阁少阁主的剑,而剑尖去势不减。那一剑干净利索,好像洞彻了黄泉阁少阁主的剑法弱点,直取眉心。整个武林都惊讶不已——那个剑奴原来一开始就想着要杀黄泉阁少阁主!”

“那后来呢,他可曾杀了那个少阁主?”萧芷烟兴奋地站了起来,“要我说那黄泉阁少阁主也不像是什么好东西,居然养剑奴,杀了也好!”

“若真杀了可就出大事了,当时各大门派都是武林同盟的一员,怀仁若把黄泉阁少阁主杀了不亚于和整个武林宣战。好在阿瑾及时阻止,要不然他怕是活不过那一日。”玄策神色复杂,舒辞秋看在眼里,萧芷烟眼睛骨碌碌地转也不说破,“一招,只用一招便让名剑谱排名第十的黄泉阁少阁主落败,那种实力自然不用多言。可是尽管如此,他的阴冷不善还是让人非议不断,说实话,当时就连我也是拒绝让这样一个喜怒不定的人成为同伴的。可是阿瑾她居然说......说如果我们不同意他成为六星之一,她便立刻退出!也是在那时我才恍然,他们定是早就相识了。”

“原来姐姐早就认识他了。”萧芷烟惊讶道,旋即冷哼了起来,“那他还对姐姐那么凶!”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答应留下他也是因为玉衡子偷偷传话于我,‘这人剑术精绝,就算是我也一时难以看清他用的是何门何派的武功,我看正好萧大小姐认识他,留下定是一大助力’。我这一开口六星已有的三星便是全部赞成,武林众人也只好作罢。”

“剩下的两星是三个女子。”玄策忽然骄傲地笑了起来,“我们几个男的还真是艳福不浅啊,六星里居然有四个女子,而且个个是天姿国色......”

“等等,前辈方才说剩下的二星是三个女子,这......是何意?”舒辞秋无奈地笑道,萧芷烟却毫不客气地鄙夷起了灯下眼泛桃花的男子。

“因为有一星是两个人啊。”玄策笑了笑,替舒辞秋斟了杯酒,“她们两人师承炎凉医庄,是下一代的神医——一个唤作思,另一个唤作凡,两人不仅一模一样,而且心意相通。就是......嘴巴实在太厉害了点,半点不饶人。”

“竟然是神医的弟子么?”舒辞秋露出恍然的神色,“难怪无人敢反对呢!”

萧芷烟见他神情向往,白了他一眼——这个家伙和自己认识了这么多年,怎么从未对我有过这种表情!她故意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哼!什么如玉公子,还不是色狼一个!”

舒辞秋无奈地接受了“色狼”这个称谓,见玄策正低头笑话自己,完全没有要插手的意思,只好将话题引开去:“那最后一星是谁呢?”

“我前面也说过,最后一星是个女子。那女子身段窈窕,虽是窄袖的中性打扮,却还是掩不住一身的妩媚艳丽。然而那样美丽的女子却是凌厉无比的,一动手就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就连一直闭着眼睛的怀仁也投去了好奇的目光——那是多么骇人的杀气啊,得杀多少人才会有那样浓厚的杀气?在这样的杀气面前,对手根本就难以维持本心安然应战,更何况她还有能接住阿瑾七箭的绝世身手呢!”

玄策将“忘尘”咽下,对着舒辞秋沉声,“除了怀仁,她木青漪是第二个让我忌惮的人。”

“六星齐聚后我们说要有信物为证,一来见证今日六星之约,二来方便今后彼此联系。不瞒二位,当六星都选出来时我的心里已经不再畏惧前路了,本来抱着必死的心也有了求生的渴望。”玄策轻笑了起来,往事恍若昨天,眼里闪烁着雪亮的光,“那时我们临时聚在一起,身边没有什么贵重物品,正一筹莫展,却听阿瑾笑道:‘既是信物又何必贵重?’说着便出门拾了六块石头来,取名‘星誓’,我们也并非什么爱财的俗人,亦是欣然接受,每人在石头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并以血沥之。”

“六星不愧都是通透人物,竟随性至此。”舒辞秋表情一正,敬了玄策一杯。

“所以这块就是怀仁的星誓石咯。”萧芷烟看着那个从中裂开的“仁”字道。

“最后一战里怀仁是我们亲眼看着死去的,能拿到这块石头的只可能是幻!”玄策眼神如电,映得满堂雪亮,“此事极有可能和幻有关,阿瑾的意思是让你们将六星一一找出,重新齐聚断魂谷。”

“可六星活着的还有几人?”舒辞秋叹了口气,语气中有着淡淡的惋惜,“如今活着的到底还剩几星?”

“唉......”玄策的眼神迅速黯淡了下去,如同残烛熄灭,语气亦变得沧桑悠远了起来,“最后一战怀仁战死,青漪下落不明,就连阿瑾也废了一双腿......”

六星那样的人居然也落得这样结局,舒辞秋和萧芷烟皆是心里一阵心酸悲戚,三人久久无话。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倒是舒辞秋先回过神来,沉着声问玄策。

“阿瑾不方便出来就不要惊动她了,将思,凡和玉衡子找来,我们先去断魂谷查看一番再从长计议。”玄策脸色一瞬间已恢复原样,立刻做出了决断,“你们去炎凉医庄请思、凡,我去找玉衡子,断魂谷碰头。”

同类推荐
  • 王的车夫

    王的车夫

    没有人知道他脑袋里装的“瘤子”并非疾病而是常人不可能拥有的主元………!
  • 天涯亡命鸟

    天涯亡命鸟

    一朵残落的花将向何处?一杯酒能解心中几多乱愁?一身的伤痕又能多少体会?这是一个关于江湖情义和一个父亲对儿子的那种外人无法理解的情感
  • 剑尘怒

    剑尘怒

    南宋开禧北伐,江湖乱世纷争。国仇家恨,二少年仗剑江湖,风再起时。
  • 印度七弦琴

    印度七弦琴

    印度七弦琴,由达摩祖师带至中原,后灵性渐长,此琴一出,千军万马灰飞烟灭,得琴者即可号令天下,开创霸业。至唐开元年间,印度七弦琴落入天竺妖僧季寞什鸠克手中,威胁大唐,游侠阙浪挺身而出,联合各方势力,对抗季寞什鸠克。阙浪的阵营中有两位能人,一位是大唐首富郑以为,另一位就是安禄山。郑以为的身世扑朔迷离,与李唐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且关系通天,其粥店“七日开”是路人皆知的买官卖官场所。安禄山一心要颠覆大唐,于是,两人遂暗中狼狈为奸。而阙浪,也在斗争中得到绝色美女花想容的垂爱,却红颜祸水。再加上外敌沙陀、回纥、西突厥、大食、吐蕃等势力环窥边关,各派势力为印度七弦琴互相残杀,掀起阵阵血雨腥风。
  • 地球来的炼气士

    地球来的炼气士

    上古奇书《长生经》,据说修成之后可以长生不老。是真?是假?总得要试一试!
热门推荐
  • 神痛恨的世界

    神痛恨的世界

    卓一潇上班坐错地铁,来到了一个被神痛恨的世界,在这里只要完成神的任务,就能得到梦寐以求的所有东西,而且每月还有7天的休息时间,可以回到现实世界。
  • 重生之文娱先锋

    重生之文娱先锋

    一名现代人重生于一个和地球相似的平行世界大脑能和地球的度娘相连接为了不让自己的人生充满遗憾他将开创一个属于自己的文娱帝国
  • 风要走云怎么挽留前传

    风要走云怎么挽留前传

    “就算全世界在下雪,风哥怎么舍得让你受尽冷风吹。”“若晴,对不起,风哥我错了!我错了!”这是他心里最真实最强烈的一句话,瞬间到了操场的台阶上。……只见一道灵光划过天空,冲破天际,几分钟后,太阳出来了,慢慢地,越升越高,越升越高,直接到了天空中间,清晨的七点多,中午时分的太阳。照在校园的每一处角落!格外温暖,而且空气的温度迅速上升,到了刚好温暖的温度,停了下来。……七点多的太阳温暖了整个校园,也惊呆了整个天清市。……慢慢地,慢慢地,靠近,靠近,想看清,特别想看清,直到走近,目光停住了,这个昔日如此熟悉的面孔,岁月的痕迹写在这张熟悉的脸上,记忆也写在这脸上。……若晴昔日的坚强在这一刻,彻底融化了。……若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你怎么才来啊!”要有多少勇气才能说出这一句话,若晴留着眼泪却没哭声。那表情像无数根刺扎在晚风的心上,痛彻心扉。有时候,不说话也很幸福,很幸福。……晚风没有去追若晴,因为他知道,彼此都冷静不下来。世间男女,又有几人能够如此!相信这个故事会在岁月的沉淀下感动很多很多人。
  • 穿书后我要爆红娱乐圈

    穿书后我要爆红娱乐圈

    乐安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进了昨天看的书里...好家伙悔不当初早知如此就听妈妈的话早点睡觉了%#^*现在可咋整乐安好慌!!!!既来之则安之那不如专心搞事业吧可不能去搞女主了乐安安的口号是——搞事业!!拿影后!!!发大财!走上人生巅峰!!只不过..怎么搞?男人宠溺一笑:安安,我帮你好不好?恩?乐安安心想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好啊!”
  • 青春在疼痛中成长

    青春在疼痛中成长

    “在疼痛中成长”是作者给“青春”下的结语。青春是躁动不安的,因为要长大,身体和心灵都在急剧地发生着变化,尤其是心情经常像云彩一样捉摸不定。我们的青春就这样伴随着疼痛,一点又一点,在跌跌撞撞中成长。--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前世约,今生缘

    前世约,今生缘

    遇到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心里总有个声音告诉我“不是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会这么喜欢一个人,直到遇见他,我想在一起,永远。
  • 当盛夏剩下剩夏

    当盛夏剩下剩夏

    一切都从那年的夏天开始,她遇见他,遇见他写在自己掌心的“剩夏”,遇见了一季的繁华,多么像童话里王子和公主的相遇,可是他却有着说不出的秘密,所以痛苦所以哀愁,所以,他离开,也带走了她以后所有的盛夏,当他终于领悟,她却已经消失在他的世界,还好,曾经约定一定要记住的名字,变成缘分的线,依然纠缠着。
  • 穿越之铁血战士

    穿越之铁血战士

    脱下盔甲他是超级人类,穿上盔甲他是----铁血战士
  • 觅长生

    觅长生

    一个从山村中走出的凡人……偶得一本破旧古书中记载道:修仙者能借天地之气,御剑飞行,修炼有成者可移山倒海、长生不死……---------------------------------------------------------觅长生QQ群:301332746
  • 不可说不可说转

    不可说不可说转

    为佳人,轮回九世......一个渡劫期的和尚,遇上了一万年难得一遇的情劫。未曾经历过爱情,哪里来的情?哪里来的劫?就不要说放下情感渡过此劫了。那一年,贫僧为渡情劫,入俗世,却深陷其中。这情...拿起来,却放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