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尽神色凝重的跨出县衙大门,嘴里念叨着斩白蛇这个酒楼名字,意识到事态远比他想象的复杂严重。
县太爷周自然很简单的告诉他,许宁和许雷的权势通天,不是白岩城任何一个势力招惹得起的,劝告他好自为之。并且郑重警告,如果有必要,会出动白岩城的守城军保护许宁二人。
言下之意显而易见,你白家最好安分点,不要威胁到许宁二人的生命安全,否则就是自取灭亡。
白无尽上了马车,使劲拧了拧眉心,想强制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心中的烦躁反而愈盛。
权势通天,并能让周自然不惜调动守城军保护的人,答案显而易见,这两个纨绔极可能是皇亲国戚。
然而更让白无尽坐立不安的是,许宁二人来到白岩城第二天就拜访了周自然,并表达了建立斩白蛇酒楼的意思,这分明就是直接冲他白家来的。
白家何时得罪过这种层面的人物?白无尽紧皱眉头,脑中没有一点头绪。
“惹不起躲不起,只能坐下来谈谈了。”白无尽叹了口气,随之惨然一笑,说不出的苦涩。自己昨天还对遭受飞来横祸的冬家幸灾乐祸,甚至已经制定好吞食冬家的作战计划,可是今天就发现更大的灾祸正笼罩着他白家,真是够讽刺的。
……
用过晚饭,许宁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一门心思的研究起酒楼的规划图纸,以及酒楼建成后的运营问题。临走前还不忘提醒许雷,许诺的大厨还没给他请来。
“宁小子不得了啊,天才中的天才,绝对的!”白自戈一边喝着柳依沏的茶,一边对许宁赞不绝口。
许雷让他给许宁当副手,尽管他嘴上满口答应,也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满或者抱怨,可是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意见。因为在他看来,许宁实在太年轻了,说好听点已经成人,有独自担当的能力了,说难听点根本就是刚扒蛋壳的雏鸡,他哪懂得经营酒楼客栈啊。
而不论干什么,最忌讳的就是外行指挥内行,所以白自戈深深的担心,怕许宁啥也不懂乱搞一通。
然而通过这两天的接触与探讨,白自戈发现自己这个副手当的一点也不冤,许宁的商业头脑、运营理念及眼界等等无不让他望尘莫及。乃至两天下来,他已经深深的折服,并在一些问题上虚心请教,从而获益良多。
许雷点头笑问道:“想不想知道我对他是怎样的评价?”
“怎样?”白自戈好奇问道。
许雷道:“金山,一座会移动的金山。”
白自戈猛翻白眼道:“俗。俗不可耐。宁小子要是知道你这么评价他,非得和你拼命不成。”
“不会的。”许雷摆摆手,语气肯定道。
“为什么?”
“因为他打不过我。”
“——”白自戈无语。
白自戈放下茶杯,饶有兴趣的看着许雷,道:“说到天才,你小子也是不折不扣的天才啊。独自一人力战学院两大法劫境高手,神剑城的剑追云和拳宗城的程普估计也做不到。据说他们的修为才是武劫三四重境上下,比起你的战力可差远了。”
“你可别开玩笑了,我比他们两个差得十万八千里去了。”许雷摆手苦笑道,“他们的修为确实在武劫三四重境上下,但是如果他们愿意,修为可以瞬间攀升至法劫境,甚至是法劫境圆满境界。”
“这——怎么可能?”白自戈表示难以理解,道:“修为每晋升一个境界必然要遭受一次天劫洗礼,若是他们的修为瞬间攀升那么多层次,如何承受的住接连不断的天劫。”
许雷挠挠头,道:“跟你解释不清楚。简单点说,他们故意压制了修为境界,可是已经度过与他们真实修为对应的天劫。”
白自戈半知半解的点点头,疑惑问道:“这么修炼有什么好处?”
“可以让天劫的威力提升一倍甚至是几倍。天劫对武者来说是把双刃剑,既是修炼道路上的拦路阎王,也是修炼道路上的仙丹妙药。提升天劫威力固然危险,但是若能成功渡劫,即可得到天大的益处。”许雷解释道。
白自戈砸吧砸吧嘴,叹道:“天才果然都是变态。”转而又好奇问道:“如果你对上他们其中一个,胜负几几开?”
“这两位我都见过,根据他们的气血强度推断,无论对上哪个我都没有一点胜算。”许雷答道。
白自戈闻言眼珠子一瞪,讶然叫道:“你见过他们?!”
“是啊,去年秋天他们负责押运死囚去大寇城斩首,我是刽子手,有幸见了一面,而且彼此印象还蛮好的。所以我正考虑要不要给剑追云书信一封,让他不要招收白天赐进神剑学院。”许雷脸不红气不喘的海吹道。
“千万不要!”白自戈一听就急了。白天赐已经对许雷有很大意见,如果许雷在断了他的大好前程,可真就结怨了。
许雷愣了愣,不明白白自戈为何反应如此激烈,不解问道:“为什么?”
“那个——我欠天赐一个天大的人情,所以——所以希望你能看在哥哥的面子上暂时别动他。”白自戈支吾着编造出一个理由。
许雷不疑有他,爽快点头道:“那就算了,反正我也没打算这么快动他。他身上寄托了白无尽所有的骄傲与希望,所以我要把他留到最后,欣赏白无尽彻底绝望的表情。”
白自戈看着许雷突然冰冷的眼神,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暗暗庆幸道:“还好已经让大娘把天赐送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咚咚咚。仆人敲响房门,禀报道:“白少爷,门外有个妇人要见您,她自称是您请来的老师。”
白自戈忙起身吩咐道:“快快领进来。”说完看向许雷笑道:“小子,我给你请的老师来了,要不要出门迎接一下?”
许雷起身应道:“师如父,自然是要的。”
三人出门迎至东苑门口,花秋雨在仆人的引领下迎面走来。换了一身素白色粗布衣衫,衣衫略显老旧但洗的很干净。头发挽成鬓,束了根竹簪。脸上上了淡妆,少了几分年轻多了几分成熟端庄。右手抱在胸前,揽着一摞书卷,左手提着一个蓝格布包。
白自戈心中暗赞一声完美,旋即脚下急跨两步,上前行礼并歉意道:“花老师,实在是抱歉。原本说好三天的,可是我这位兄弟真的着急着学知识,所以才再三催促您。希望您能理解一位年轻学子渴求知识的迫切之心。”
花秋雨强耐住心中的激动,看向许雷点头笑道:“理解理解。要是天下间的学子都像白少爷这位兄弟一样求学若渴就好了。哎,现在的年轻人呐,一个个心浮气躁,整天就知道舞刀弄枪,很少有能静下心来学习文字知识的咯。也不想想,连最基础的文字都学不全学不透,给他一本秘籍他能参悟的透吗。”
“老师说的一针见血。”白自戈点头道,随之看向许雷道:“小子,还愣着干什么,快给花老师见礼问好。”
许雷行为很怪异,没有照白自戈说的上前见礼,反而是嗅着鼻子走到花秋雨面前,问白自戈:“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什么奇怪的味道?”白自戈冲着空气吸吸鼻子,茫然问道。
许雷的目光迎上花秋雨的目光,神色一寒,冷笑道:“恶毒的味道。”
花秋雨心脏猛的一抽,脸色刹那间白了几分,但还是强自镇定迎着许雷的目光,语气颇显不悦的质问道:“这位公子你什么意思,为何初次见面就骂我恶毒?哼,你这种劣根性的纨绔我花秋雨伺候不起。白少爷,告辞。”
“老师留步。误会,都是误会。”白自戈忙挽留道。
许雷冷笑讥讽道:“花老师,哦不,白夫人,您可真是持家有方。白家坐拥万贯家财,您竟然还兼职老师补贴家用,真是一个好夫人好母亲。另外,您的易容术确实很赞,只可惜改变得了外貌但改变不了心。你那恶毒的心肠,我隔老远就闻到了。柳依,关门。”
砰!
柳依用力的摔上圆拱苑门并上了栓子。
哗啦。花秋雨怀里的书卷摔落到地上,随之整个人如没了灵魂般瘫跪下去,然后双手抱头呜呜痛哭起来。
“大娘,这——”白自戈从愣神中醒来,看着抱头痛哭的花秋雨不知如何劝解。
“大娘,你先起来,跪这里哭不是办法呀。”
白自戈躬身要扶起花秋雨,却被花秋雨甩了开来,呜咽道:“除非辉儿原谅我,否则我就跪死在这里。”
白自戈悻悻的摸摸鼻子,虽不忍看花秋雨跪地不起,可心里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大娘,我去告诉他真相,相信他听了后一定会原谅你的。”白自戈急切说道,踹了两脚苑门没踹开,只得翻墙进去。
进了房间,见许雷正坐在桌边没事人一样喝茶,白自戈顿时火了,几步跨到面前一巴掌拍飞许雷手中的茶杯,叫骂道:“混小子,你娘跪在门口呢,你还有心思喝茶,良心被狗吃了吗?”
许雷面无表情的扫了白自戈一眼,道:“你最好安静一点,否则我不介意把你扔出去。”
“好好好。”白自戈压压双手,接连几个深呼吸后道:“我不跟你生气,生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让我安静可以,但你必须听我讲完一件事。”
“说。”许雷上身伏在桌上,右手支着下巴做聆听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