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坚硬的城市里生活久了,人会麻木,会对清野乡村产生向往。远离汽车尾气的毒害,远离车水马龙的糟杂和聒噪,去寻找一份安静的碧水蓝天,看一看青山远黛,让每日面对电脑的疲惫的双眼得以放松;听一听风吹麦浪,感受自然界的那份祥和。
晓楠坐在火车上,望着窗外的风景快速地往后退却,仿佛要一直退到天边。方逸轩替她买好了票,送她上了火车,才缓缓走出车站。他理解晓楠拒绝他的陪同,毕竟对她而言,一切都来得太快,太突然,或者说在她的眼中,他们并没有熟成这般。但从内心角度来说,他十分渴望能陪他此行,一件感伤的事,一个人孤独地完成略显凄凉了点,如果有他的陪同,伤感是不是就会少一分。想到她伤心流泪的样子,他的心里就会隐隐作痛,原来没有开始就不会有多动心,可一旦开始了,动心了,就会永无止境地去关注,一喜一伤悲,一聚一离别的,统统潜入心里来。而此时晓楠正在回想方逸轩这个人在这一天给她所带来的感动,那么体贴周到,不知道只是对她这样,还是对所有女人都这样?后来一想,怎么可能会对所有女人都这样,难不成他花痴?那么仪表堂堂的一个人,用得着花痴吗?晓楠用手背轻拍了两下额头,“这脑子是要坏了,想的都是些个什么呀。那么好一人,被我说成是花痴,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还一直说自己要懂得感恩,这算是哪门子感恩啊,以怨报德还差不多。夏晓楠,你得好好改你这毛病了。”坐在旁边的大妈听着这姑娘自言自语了半天,还不时地捶胸顿足的,真以为一不小心跟一没出院的精神病患者坐到一起了呢,大妈还下意识地往旁边靠了靠,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晓楠看着大妈的眼神,真是哭笑不得。到岭南还得五个多小时,这漫长的几个小时,她靠什么来打发呢。早知道是和这大妈坐一起,就该听方逸轩的,买卧铺票,睡觉是最好的打发时间的方式了。可现在呢,看着这大妈别扭的样子,她自己也别扭起来。索性站起来,走出去到车厢连接处去站一会儿,看会儿窗外的碧草蓝天。
火车在下午两点钟到达了岭南站,在走下火车的那一刻,晓楠的心里就开始变得沉重起来。可能对于一般的孩子来说,从小长大的地方是应该充满着童真童趣和无限回忆的,但她是个例外,这里带给她的只有悲伤的记忆,和痛苦的画面。这个伤口停留在她的心底,被时光潦草地包着,但每次回来这里就会撕开伤口,伤口就会新鲜如初,所以一直没法愈合,错成了她心底最深最牢固的阴影。
盛夏的阳光灼热而耀眼,晓楠抬起头迎向这刺眼的光,眼睛瞬间被灼得生疼,疼得她马上闭上眼睛。她得去找个旅馆,先解决住的问题,然后再去母亲的坟上看看。她顶着大大的太阳,提着方逸轩买的一大袋的食物,往镇上走。长这么大,她还真没在镇上住过旅馆,至于这小镇子上有没有旅馆,她也不敢打包票,所以,她带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宁可相信一定会有,大步流星地往镇上赶。走到集市,她就开始打听旅馆,
“大姐,你好。请问,这里哪有旅馆?”
“旅馆啊,往前直走,到下个路口再右拐,有一家叫‘居上来’的宾馆。”
“哦,谢谢啊。”
“不客气。”
对于晓楠来说,给路痴指路的最好方法,就是直走,左拐或者右拐,这可能是最好的指路方式了,简单明了。
找到旅馆,用身份证登记过后,她就先到房间休息了片刻,然后打开大食袋,准备找点东西来充饥,在火车上一直看风景想心思,没顾得上吃东西,现在这个点,她还真是饿了。打开袋子一看,里面光水就分了好几种,牛奶、绿茶,苹果醋、矿泉水,各种类型,一应俱全。再看吃的东西,面包、饼干、瓜子等,都找不到一样油炸食品。看着这个大食袋,晓楠再次感动了,“一个男人能用心到这个份上,真是挺不容易的。简单是体贴入微了。这感觉太幸福了。”再者想,他对自己如此用心,又欠他这么大一个人情,回头再不知道该如何补偿他了。可能不只是一顿饭就能打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