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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报恩泷川殿

潘虎和潘猫回清洲町住了一段时间后又到了伊势国的蟹江城。

蟹江城修建在伊势国北部桑名长岛三角洲一片肥沃的蟹江新田上,是一座非常雄伟的侦察堡,城墙很高,城下的壕沟很深。此地因为受到木曾川及长良川河水的特别滋润,从飞岛、稻元岛一带的谷仓地带,到处都是稻谷,这曾经是长岛本愿寺的粮仓。

此时正值稻禾吐穗的日子,阳光普照,空气新鲜,一波金黄、一波碧绿,渠水闪亮如银,蛙声唱响一片。

“猫殿虎殿,你们大驾光临,这蟹江城要蓬荜生辉啦!”

泷川一益乐得合不拢嘴,他很早就带着亲族泷川益重、泷川雄利、前田庆次、前田利久,与力犬饲助三、渡边佐内、伊藤孙大夫等人,还有小木江城主织田信兴,志摩水军的首领九鬼嘉隆,尾张豪商加藤顺盛,千草、南部、滨田、茂福等伊势豪族代表远远出迎等候。

潘猫见了自己昔日的老领导,刚开始还有些拘谨,但是泷川一益非常热情也非常抬举,这让她很快就放松起来。

潘虎和潘猫被请到城内参观了一圈,然后跟着泷川一益进入本丸的会客厅,只见城内设备崭新,会客厅里装饰比清洲城还要豪华,泷川一益很得意地对潘虎和潘猫讲道:“二位大人都知晓那位猴子殿在墨俣筑城立了大功,但是他当时拿了主公五百金币、五百贯铜钱,还有七十五支铁炮、三十名足轻、五匹马,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有还山殿相助,而我一益修筑这蟹江城可真是没拿主公一文钱、没跟主公要一个人啊。”

“难道这蟹江城是你一个人建的?”潘虎好奇地问道。

“不是我一个人,是我们左近党的弟兄们。”泷川一益答道。

“左近党?敢问是忍者组织吗?”潘虎又问道。

“啊,不不不,还山殿有所不知,他们不是忍者,是在下的家臣团,我们都是武士--猫殿曾经也是武士!”泷川一益先是直摇头,然后微笑着看了潘猫一眼,又道,“在下是纪中纳言长谷雄的子孙,父上是油日村泷城城主,在下曾经侍奉过近江的六角家,但因为有一名同僚臭不要脸侵占在下的土地--想当年,在下年少轻狂小脾气血儿暴啊,能惯他毛病?所以一铁炮将那小子毙啦!后来在下离开六角家流浪到尾张国,主公大人知道在下铁炮技术一流、人品又好,便青眼相加,将在下招入帐下,让在下在织田家继续发光发热......”

“哦,这蟹江城是你和你的左近党们一起修建的了?”潘虎听了泷川一益的自我介绍还是对这城的修建感兴趣。

“其实也不是我们修建的,我们左近党当时只有十几人,如何修建得了一座城?此处领主本是长岛御堂僧人、有飞鸟谋将之称的服部友定--就是桶狭间合战时带领二十艘兵船封锁我军那位,我们左近党兄弟们帮他修建了这座城后,又趁他外出夺了这座城,不仅如此,我们还绑架了桑名城城主桑名行吉的妻子和孩子......兵不血刃......唔......不好意思,在下失态了,哈哈哈哈哈!”泷川一益说到这忍不住咧开嘴大笑了起来。

“原来阁下是空手套白狼的高手啊!”潘虎也笑道。

“哪里哪里,在下只是略微用了点小谋略,那飞鸟谋将也是浪得虚名!”泷川一益红着脸谦虚道。

“泷、泷川殿,这、这蟹江城里有螃蟹吗?”潘猫不住吞咽着口水问道。

“有,有啊,有大螃蟹,而且这的米也很好,作出的饭团寿司特别香!还有,在下派人从大凑之町买了些大龙虾,就等着二位开饭了!”

很快,丰盛的酒菜端了上来,潘猫抓起一尺多长的大龙虾,垂涎三尺,连吃两只,又吃了十几个蟹肉寿司,喝了一壶清酒,肚子撑得鼓鼓的,倒在地上咕咕乱叫。

“猫儿殿,好吃吗?”泷川一益笑眯眯地问道。

“大变哦噫西呦!”潘猫叫道。

“好吃就在这里多住阵子,我们这还有很多好吃的!”泷川一益笑道。

“猫儿,遇到好的东西不能只顾自己吃,要记得孝敬师长啊!”潘虎看着满地的美味,心里却是一直惦记着戚小姐,但是他自己又不愿意直说,只得委婉提醒潘猫道。

“还山殿请放心,在下已有准备,等平定了伊势国,就给你们打包带回去!”泷川一益忙接话道。

“可、可是,师尊身边的人好多啊!”潘猫嘟嘴道。

“没关系,在下让人再买二百只!”泷川一益好像看穿了一切。

“泷川殿,快给我们介绍下这伊势国的形式吧!”潘虎也很高兴道。

“在伊势国嘛,最有实力的有四家,即北田家、神户家、长野家和关家。最北部临近尾张国的是一向一揆服部党和幕府守护一色家的地盘,西北部是关和神户的势力范围,南部是南朝遗臣国司北田家的实际控制区。除了这些大豪族,伊势国还有四十八家小豪族......”泷川一益详细地介绍道。

“那现在是要先平大豪族还是小豪族?”潘虎毕竟还不是很了解具体情况,不敢乱发表意见,又问道。

“那些大豪族嘛,在下觉得倒是不难摆平。这些年在下除了不断出兵揍他们也做了不少游说工作,在下发现他们大都是通情理识时务的俊杰。哎,只是那些小豪族着实让人心烦。”泷川一益叹道。

“那么小豪族中哪个最难搞呢?”潘虎问道。

“最难搞的当是楠木正孝、楠木正具父子,其实他们一族郎党也就五百人,但是十分猖狂嚣张!”泷川一益又皱眉道。

“难道他们父子有什么过人的本事?”潘虎问道。

“他们也没有什么太过人的本事,就是每次在开战前,会先问对手三个问题,只要对手答不上来或答错,他们一族人就会认为对手侮辱了他们的祖先,随即开启狂暴模式,势不可挡。”泷川一益答道。

“哦,好稀奇!他们问的是哪三个问题啊?”潘虎问道。

“第一个问题是:你们知不知道楠木正成的武名?”泷川一益道。

“楠、楠木正成,是、是谁啊?”潘猫爬起来问道。

“完了,您这么一答,那边就会疯狂冲过来,势不可挡!”泷川一益摊手道。

“那我说我知道呢?”潘虎问道。

“那他就会问第二个问题。”泷川一益答道。

“第二个问题是什么?”潘虎问道。

“第二个问题是:你承不承认楠木正成才是大忠臣而足利尊氏是大奸臣?”泷川一益道。

“哼,这个关我什么事?不过,正确回答应该是承认吧?”潘虎问道。

“是的。”泷川一益答道。

“我、我才不承认哩!他、他问我知不知,我、我就说不知。问、问我是不是忠臣,我、我就说他是大奸大恶、乱臣贼子,我、我这年轻气盛的,小、小脾气也血儿暴的,凭、凭什么惯他臭毛病?”潘猫边揉肚子边插嘴道。

“猫儿,你这是忍者不忍啊?”潘虎打趣道。

“哥、哥,人家、人家不是忍者,泷、泷川殿说人家是、是武士。”潘猫争辩道。

“好吧!”潘虎无奈地点点头,又问泷川一益道:“那第三个问题是什么?”

“第三个问题嘛,在下也不知道呢!”泷川一益苦笑下又解释道,“因为我们两军对阵,从来没回答到第三个问题,他们就疯狂地冲过来了。”

“不会吧?这前两个都是二选一的选择题,难道你们对阵那么多次每次都答错?”潘虎疑问道。

泷川一益偷偷瞟了潘猫一眼,又笑道:“不怕还山殿笑话,在下的阵营中也每次都有管不住嘴的!”

“就、就不给他想要的答案!气、气死他们。放、放心!有、有我和哥哥在,看、看他们有什么手段!”潘猫又叫道。

“猫儿殿威武,其实我也这么想的!”泷川一益忽然一拍大腿奉承道。

“放、放心,一、一定打得他们心服口服外加佩服。”潘猫眼珠转了转又道,“要、要么我们这次给他们来个七擒七纵?”

“七擒七纵?好主意,对待这些蛮夷攻心为上才能使之永不再反。”潘虎又喝了两杯酒,头脑发热,也激动道。

于是三人越说越高兴,也越喝越多。最后都大字躺在榻榻米上不省人事。

第二天,泷川一益派人向楠木正孝和楠木正具父子下了战书,潘猫还特意加了一份自己亲笔信,大骂了楠木家十八辈祖宗。

第三天,两军找了一块空地开始对阵,看着楠木家的队伍,潘虎和潘猫笑得直捂肚子。只见为首的楠木正具骑着一匹瘦小的马,他穿着破旧的具足和阵织,头发蓬乱,举着一柄生锈的太刀哇哇直叫。

“进也泷川,退也泷川!今遇楠木,进退两难!”

“偶耨嘞!咔咔嘞!嘿嘿喔--”

“进也泷川,退也泷川!今遇楠木,进退两难!”

“雅蠛蝶!死狗一!嘿嘿喔--”

其他的楠木族人都没有马匹和铠甲,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手拿竹枪或农具,阵型不整,摇头晃脑,满嘴污言秽语,喊声嘈杂。

“你、你们这群疯子!”泷川一益气得脸色发青,他抓过铁炮,瞄准了骑马的楠木正具,点燃引线,扣动扳机:

砰--

铅弹射出,火光从楠木正具身边飞过。

泷川一益是织田家公认的铁炮达人,死在他铁炮下的敌人已经不下百人,然而他每次遇到楠木正具都射不中,如今有了心理阴影,只要听到那一阵乱喊,他就心烦意乱,甚至双手颤抖。

“喵了个咪的!原、原来你们是一群、是一群臭要饭的!见、见了我潘、潘氏兄妹和织、织田大军,还、还不伏地乞降,胆、胆敢牙崩半个‘不’字,顷、顷刻间,将你们、将你们踏为齑粉!”

潘猫骑着一匹小红马、高举着一柄大镰刀上前叫骂,她的话喊得虽然磕磕巴巴,却显得铿锵有力,颇有气势。

这回楠木正具也气得脸色铁青,他提了提缰绳,挪了挪马鞍上的屁股,强作镇定地朝潘猫喝道:“哼,小小忍者,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惹本大人发飙,本大人问你,你可知道楠木正成公的武名吗?”

泷川一益的将士们听到楠木正具这样问,个个神情紧张,骑马的都握紧缰绳夹紧马腹、步行的都准备扭头拔腿。

“嘻嘻嘻!楠、楠木村夫,你、你可认识这四个字吗?”潘猫望了望楠木正具嘻嘻一笑,又回头瞅一瞅,抬手指了指那面金光闪闪绣着“天下无双”的大旗,不答反问道。

“你、你怎么不按套路......”楠木正具愤怒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哥说了,战、战场上要制于人,不、不能受制于人,你、你先回答我的,我、我才回答你的!”潘猫继续叫嚷道。

“是我先问你的!你懂不懂规矩?”楠木正具抹着额头着慌道。

“我、我不管!气、气死你!”潘猫在马上朝楠木正具做着鬼脸道。

“哇呀呀!气死我了!”楠木正具举起太刀,作出要冲锋的架势,然而他的手很明显在发抖,身体在马上摇摆不定。

“好儿子!不要惊慌,看为父给你砍了他们的大旗!哇呀呀!”

嗖--

这时潘虎、潘猫、泷川一益等人不约而同地循着那苍老的声音望去,只见从他们身旁一颗大树冠里穿出一只人影,如黑云逐月一般带着若隐若现的光,正向那金光闪闪的“天下无双”大旗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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