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谷中无半点人烟,只听得秋蝉不停地鸣叫。二人顺着小溪而下,说不定能遇上些村民农夫,好带他们走出去。一路上二人打打闹闹,倒也打发了无聊的徒步时光。
时太阳当顶,敖玉身子早已不像早晨追逐唐生那般轻盈欢快了,此时疲软的瘫坐在地上无精打采地看着唐生,腾腾道:“背我,走不动了。”
唐生望了她一眼道:“熬大小姐,你可以搞清状况吗?我是你家邀请的宾客,而不是佣人。”他此时自己都累的够呛,哪还有力气背人?
见唐生回绝,敖玉竟是撒起娇来:“你不背我,我就不走了!”
唐生冷道:“那好,你躺在这里饿死吧!”说罢,唐生转身便走。
唐生已走出一百多米,敖玉眼见撒娇技能不得逞,不住的失声大骂起来:“死神棍,臭变态,你就等着我饿死吧,看你怎么像我敖家人交代。”
却不见唐生竟是越走越快,转眼功夫,已是拐过一道弯,不见了踪影。
忽听“啊!”的一声。
这是敖玉的叫声,听着甚是惨烈,回音在整个溪谷回荡。
唐生也听到了,这又是那丫头的苦肉计吧,这是他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然而敖玉冗长的尖叫声,怎么也不像弄虚作假,不得不让他快步回身看个究竟。
放心不下,匆匆赶来的唐生,还没来的及开口说话,就见刚刚还瘫软在地、双手掩面失声尖叫的敖玉推将而来,像见了光的地鼠一样缩在唐生胸口前,俨然真的是吓坏了,容不得唐生多想,开口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敖玉头还埋着头,还在微微发抖的小手指向溪中。顺着食指间的方向,只见却是一具浮尸随着缓缓的溪水顺流而下,此时已经晃过他们的眼前,飘出好几米了。头发长而散乱,面色惨白,或许是被溪水冲刷过的缘故,无半点血渍。更让人恐怖的是女子虽死,眼睛却还恨恨地睁着,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如瞪你一样,死不瞑目一般,甚是狰狞。唐生定睛一看,都不由得吓了一跳,更是别说胸口前这未见过血光的姑娘了。
此人甚是眼熟,却不知是从何处何时见过,唐生心头不免冒出这么个念头,或许敖玉知道,才如此心有余悸,便轻声问道:“她是?”
敖玉哭道:“我家保姆,都叫她李妈,我爷爷重病死前这一段时间都是她照料的。”本来面部的狰狞令她差点认不出来,不过那套敖家仅有的工作制服,她是不会认错的。
唐生惊讶异常,怪不得好生见过一般,敖平和死的那一晚,唐生见过她,本想找她打听下敖家一些情况,不料她却避而不答,匆匆避开。这回已是命丧黄泉,好不凑巧。
心下稍安,余悸过后,敖玉下意识的推开了唐生。
两句话间,尸体又随波飘出了五米。
唐生又对敖玉道:“你等着,我去把她捞起来。”这事他还真不想不管。
敖玉轻轻地点了点头。谁让她是敖家保姆呢?要是路人甲,她是不会趟这趟浑水的。
唐生找了一根粗大的分支树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女尸钩到岸边上来。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让他看得很是难受,伸出右手,从冰冷的尸体上额头往上划下,再次提起手,女尸的双眼已经合上了。
仔细观察着这具女尸,衣服无破损处。又掀了掀脖子领口处,这让唐生大吃一惊,喉咙下方三道指印红的发紫,这是被人掐死的。
“这李妈没什么亲人吗?”唐生仰头问敖玉,却见她双手掩鼻,把口鼻封的死死的,说道:“又不臭,你掩什么鼻子?”唐生没骗她,想来是刚死不久,还没到发臭的地步。
敖玉试探性闻了闻后,才不情不愿的松开手,急喘着两口气道:“她平时沉默寡言,我真不知道她家在哪?有什么亲人?”
唐生叹气道:“那就麻烦了。”
又看了那三道指痕,唐生心下又是一惊,当下用右手抓出一个龙爪手的姿势往女尸的脖子指印处试了两下,难道真是死于这招式吗?而后又问道:“你们敖家,都有谁会使用龙爪手?”
敖玉支支吾吾道:“四...叔...?”她知道唐生的想法,她实在不会相信这是她四叔干的。
唐生也不愿相信幕后元凶是敖顺,追问道:“别人不会吗?”
“大伯和二伯从来没漏过身手,想来是不会吧?我爸倒是有一手功夫,是用来强身健体的,使得也不是龙爪手。二哥也有点三脚猫功夫,但也不会龙爪手。最后就是我喽,我除了轻功,什么都不会。”敖玉掰着手指说了一遍,确认没漏掉后才停了下来,又道:“反正我是不会相信四叔真会杀人。”
敖玉说的很坚定,脸上也毫无任何担忧伤心的神色。
唐生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脸,若有所思,好久后才道:“挖个洞把尸体先埋起来吧!”
被唐生的目光所视良久的敖玉这才回过神道:“啊?”。
“啊什么啊?不帮忙就算了!”话不多说,唐生已经找到了开始寻找着挖地的树枝工具了。
“为什么...”‘要埋’二字没说出口就硬生生吞了下去,她也明白了大概,现下四周无人,怎么说李妈也是敖家保姆,曝尸荒野的话,也太没良心了。而后也跟着唐生后面有模有样的寻找起来。
一阵忙碌后,脸上沾满泥巴的二人疲惫的坐在地上喘着气。眼前一座简单的墓,一块没任何字迹的木牌子歪歪斜斜的立在前面。
敖玉突然灵光一闪道:“要不我们刻上‘李妈之墓’吧!”
唐生一阵好笑道:“傻啊!这又不是李妈最终归宿,我们只是给她的临时住所,出去后还是要她家人的,还立什么墓碑,立个牌子做标记就行了。”
敖玉很不乐意道:“你才傻!不刻就不刻吗!”
墓前,两人又站了很久。一来身累了,埋个尸体耗费的体力实在太大;二来心累了,荒山野岭突然冒出这么具尸体,放谁身上都接受不了,前方的路还是个未知数,在碰上一些稀奇古怪之物,那岂不是要崩溃?
唐生终究还是打破了了两人的沉寂,低声道:“走吧?”他并不愿说出这两个字,他也疲劳之极。
敖玉唉声叹气道:“走到哪里去?”
“坐在这等死吗?”唐生已经爬起来了。
......
“李妈妈,安心吧,我们会为你找到真凶的!”拖着两条软绵绵的腿,看着唐生远去的背影,敖玉用尽全力却还如虫鸣般的声音,“喂,神棍,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