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生哀道:“不会吧,那师父的遗愿岂不是只能梦中实现了?”听了屋主的话,他还真有了一股退缩之意,他本就对那无字天书毫无兴趣,不免心中暗暗叫苦:师父啊师父,你死就死了,怎么还留了这么个大难题给我,生前被你虐待就算了,死后也不肯放过我。
“如今又快六十年了,各路窥探天书已久的人马也该蠢蠢欲动了,唐兄弟若真要得到这本天书,应该多一个心眼才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屋主一边叮嘱一边又想起之前唐生说了在途中遇见的孙大胜,两人本应在一起的,而今却身在异处,便好奇道,“话说你的另一个兄弟呢?”
“你是说孙大胜啊?他现在估计在敖氏大公馆睡得正香呢!”唐生这次还真羡慕起孙大胜来了,随波逐流,无牵无挂。
“敖氏大公馆?”屋主一愕,又问道,“哪个敖氏大公馆?”
“襄阳城还有哪个敖氏大公馆,敖氏钱庄呗!”唐生答得如实,哪知道屋主问的何意。
“敖平和?”屋主又问道。
“就是啊!不过前几天死了,就这事害的我也是够苦的!”唐生本不愿将这事说出来的,但见屋主如此问来,说了也罢。
“死了?”屋主言语中似乎很是诧异。
“死了啊!”唐生又回道。
“死了?死了!”屋主像是愣住了,不在说别的话,只是一直重复念叨着这俩字,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唐生颇感奇怪,任由他再百般询问,屋主像是已经熟睡,不做任何回答。或许两人以前是旧识,对他的死感到惋惜?又或是两人以前是生意对手,对他的死感到惊讶?带着满腹疑问沉思良久,唐生才睡去。
一大早醒来,唐生已经看见屋主在灶前忙碌了,想上去帮忙,对于做这些家常便饭他还是有两下子的。不过屋主还是让他先到外面走走,他也不好待在厨房瞎掺和。
卧室中,唐生小心翼翼推门而入,见敖玉还在熟睡,也就没叫醒她。
从山间小道晃了一圈回来后,刚好屋主招呼他吃饭,这时敖玉也醒了。
饭桌上只是很简单的家常小菜,敖玉倒是也没挑剔。不过屋主热情之意较之昨晚,降之不少。敖玉浑然不觉,但唐生可是清楚的很。
之后话也不多,屋主便准备送二人出林子。
走不过十米远,屋主似乎恍然大悟,转身对敖玉道:“姑娘啊,卧室有本书,能麻烦你去拿一下吗?”
敖玉哪知道屋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点头欣然应允后,就快步朝卧室去了。
唐生道:“你这是故意支开她,有话跟我说吧?”他一眼就看穿了屋主的用意,敖玉也姓敖,唐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肯定跟敖家有关吧。
然而屋主没急着开口说话,而是塞给他折得整整齐齐的一条信纸,然后有意压低声音道:“回去后才拆开。”
捏着手中信条,唐生满脸尽是茫然之色。
看着眼前满脸错愕的唐生,屋主眯着眼淡笑道:“放心吧,不会害你的!”
此时敖玉匆匆而来,见两人如此神秘,不免心生好奇道:“你们这在说什么呢?”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唐生慌忙把信条塞入口袋,装作镇定道:“走吧!”
敖玉一副不甘心的眼神紧紧盯着他,这让唐生一路走来只觉得是做了贼似的,好不自在。
山路十分崎岖,怕是除了这位屋主没人再来过了。踩过脚下漫过膝盖的草丛,穿过半人高的灌木林,唐生直至穿过后也不相信那是一条路。一晃半天,二人与屋主告别后,按屋主的指示沿着这条稍较之前面的徜徉小道宽阔不少的山路往东走,越过两座大山就能见到镇子了。
相处半天一夜下来,屋主至始至终也没告诉他们自己的名字,甚至连姓也没透露。
憋了一路的好奇心,敖玉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起来:“你说他连姓名都不肯说,该不会是通缉犯吧?”
见敖玉有如此想法,唐生不由得损道:“瞎说,你真是白野狼!”虽说唐生也是满脑子疑问,但他决计不会有这种想法的,或许人家只是觉得名字只是一个代号罢了,知与不知便也无所谓了。
敖玉白了他一眼,嗔道:“你才白野狼!”
唐生又道:“吃人家的,睡人家的,反过头来说人家是通缉犯,还不是白野狼?”
敖玉道:“不然他怎么将自己藏在深山老林中?”听了唐生的话她不但没有半分羞愧之意,反倒是觉得自己的言论理所当然。
唐生道:“竖子不足与谋!”说着唐生故意加快了脚步,以表示出耻于与敖玉同行。
敖玉见状,怒意便起,一手扣住唐生肩膀,说道:“站住,你说谁是竖子?”
唐生被敖玉扣得停下脚步,知道敖玉又要喋喋不休了,随便一语,想借此转移话题道:“你可知道竖子什么意思?瞎嚷嚷的!”
“竖子就是...就是...”敖玉其实还真不知道这竖子具体是为何意,“反正竖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就是一个竖子!竖子!竖子!竖子!”在唐生耳畔大唤了三声'竖子'后,敖玉这才甘心松开他。
理了理被敖玉扣住时下拉的袖子,唐生缓缓道:“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就是聪明温柔漂亮的,还有一种就是...”话至此,唐生停了下来,眼珠瞟向了敖玉。
敖玉又是着急又是愤怒道:“快说!另一种是什么?”她明知唐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但偏偏耐不住那份好奇心。
唐生声音一沉道:“另一种就是你这样的!”不等敖玉反应,唐生又快步奔向前去了。
留下傻愣着的敖玉,掰着手指,自说自话,“聪明、温柔、漂亮!愚蠢、泼辣、丑陋!”
“神棍,你给我站住...”
一路奔波到了镇子上,本想是离敖家已不远的二人,一打听,这镇子离襄阳城中心还有近十里。这十里大道对于艰难漫长的崎岖小路、徜徉山道本应是荧光之于皓月,不值一提,但两人偏偏完全没有了走的心情,这便是人的又一心性——绝境才能逢生。于是二人拦了三辆马车而失败后,终于在第四辆成功的搭上顺风车。随后两人坐在一辆满载着满是鸡鸭的骡子车上,赶往敖氏大公馆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