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
清平区祥宇宛。
两辆警车停在拉起警戒线的大楼外。
车门几乎同时打开,张远山警官和他的两个年轻部下、外加一名法医走下车,他们受上级的命令带人来这里。此时这些人也走下了车,他们是二男一女。
这三人清一色戴着遮阳镜。他们当中,为首的是一名年轻华人女孩,中等个子,披肩短发,大大的遮阳镜挡住了她的脸,束腰的猎装掩却饰不住她姣好的身材。虽然她没有化很重的妆,也能看出来是一名年轻的富有的女孩。
她身后的两名男子,也都是一身笔挺的西装,左边的是一名白人,五十多岁,瘦高个子,戴着金丝眼镜,右边则是一个中国人,中等个子,三十多岁,没有一点发福的迹象。
“如果不是事先接到了通知,还亲眼见到那么可怕的现场,假如你们突然站在我面前,我一定会以为自己碰上了一群疯子。”张远山对这些人说道,带头往楼内走去。
“世界上多数人不清楚的事情还有很多。”女孩淡然地说道。
张远山点头表示认同,继续说道:“现在整个居民楼都已经隔离警戒,人已经清空了,依照贵公会的要求,我们一直保留现场原封未动,连尸体都没有抬出来。”
“很好。”女孩说着,跟在张警官的身后快步走进居民楼,走上楼梯。
来到门前,张远山看了看眼前这个女孩,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似乎比较文弱,他忍不住说道:“见到现场,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着,他推开了门。
虽然血已经干涸了,里面看起来仍然惨烈异常。弹簧床、桌子、地上,天花板、灯,几乎没有一处不沾着鲜血,地上更是血流成河,红色和绿色的鲜血交织在一起,说不出的诡异。
再就是五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因为天已转热,经过了十五个小时,都已经有了腐败的迹象,四肢和肚子出现肿胀。
张远山身后的两名年轻警察看着这屋内的惨状,跑到屋外去吐了。女孩走进屋来,仔细地观察着,接着对着身后那个中年白人用爱尔兰语说道:“曼斯菲尔德,请拍照。”
那白人点了点头,取出一部相机,对着屋中拍起来。
张远山身边的法医递给了其他人一次性手套,女孩戴好,便走到尸体前翻捡起来。最后来到了使用银线的守夜人面前。
女孩谛视尸体良久,抬起头来:“张警官,你们的人并没有碰过这个现场,对吗?”
“是的。”张远山说道,“我说了让他们不碰的。”
“那么找到案发现场时,在他手上有没有两副银线?”女孩问。
张远山把头转向身边的法医,法医冲他摇了摇头,他便对女孩说道:“没有,小姐。”
女孩若有所思,最后来到李皓的尸体前,看到了他脖子上的咬痕,被叫曼斯菲尔德的白人也走过来对它来了一张特写。
“Vampire。”女孩看着伤痕说道。
女孩站起身来,微笑着对张远山说道:“张警官,谢谢你们的配合,回头会有我们的人继续调查现场,兄弟的尸体我们也要带走,刘,这件事交给你了。”
跟女孩一起来的中国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们走吧。”女孩说着,带头走出了房间。
“那个……”张远山问道,“在你们公会中,他们一定比较重要吧,所以你们才会从总部派人来是不是?我们对你们的重要人物在这里出事感到……”
“不,他们只是两名最低级的守夜人。”女孩摇了摇头,“只不过弗兰克林是我从小的玩伴,还差点成为我的爱人。”
晚上六点的时候,高洋才走出手术室。实习医生很少有能按时下班的时候。
依例,高洋又去查了一下他负责的患者的情况,之后他就可以回家了。
“手术很成功,没有什么并发症,您大概两周后就可以办理出院了,周先生。”高洋站在病床上,一边做着记录,一边笑着对病人说道,“还有,我们可不希望下次见到您时,还是因为屁股里多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周涌泉,几天前来医院就诊时,屁股里插着一个拔不出来的酒瓶,据说是“不小心摔倒坐进去的”,随后他发生了肛周感染,最后被送进了手术室,今天是恢复期的第一天。
听了高洋的话,周涌泉嘿嘿一笑:“知道了小哥,您把我照顾得真好,手术也有参加吧,还得谢谢您呢。”
“这是我的工作,您少摔倒几次,还能让我们轻松一些,瞧见没有,我到现在还没回家呢。”高洋说道。
“知道啦知道啦,小哥,啊不,高医生,回头我请您吃顿饭怎么样啊?”周涌泉说道。
高洋心中冷笑一声,打量了他好久,最后露出一个和气的笑容:“随便。”
周涌泉喜不自禁,连忙掏出一张名片,高洋接过来看了,顺口说道:“您还有自己的水泥加工厂,是老板呢?”
“是啊是啊,”周涌泉连忙说道。
高洋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周涌泉,把名片收在了身上。
这时他的内线寻呼又响了。
高洋站起来直奔手术室,冲出病房,就看见黑着眼圈的解义和贺雪芹也正跑过来。
“昨天两点下的手术台,亏了我今天还在医院补了一些觉,就不能让我们早点回家吗?”贺雪芹一脸的郁闷。只有高洋没有说话,大家一起向着手术室跑去。
手术台上躺着一个年轻女孩,略尖的下巴,白净的脸庞,秀气的眉毛,虽然紧闭着双眼,头发也被拢在手术帽的下面,嘴上还戴着呼吸机,只看那长长的睫毛,也可以想象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
高洋站在手术台前,看着女孩暗自感叹,每天他都能在手术台上见到很多人,有的是老人,有的比较年轻,但是真正让他由衷称赞的年轻女孩的身体,自实习以来却没见过几个。
假如有一百个人,那么其中女人只有五十个,正当花季的年轻女孩只有十个,比较漂亮的只有三两个,这三两个比较漂亮的女人当中,极品也许连一个都不到。
这个女孩就是连一个都不到的极品美女。
女孩平坦的小腹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能够想象她的腰肢和全身的形状,一定是一个最完美漂亮的女孩,一件造物主的杰作,高洋甚至能闻到女孩身上血液的芳香,让他的尖牙忍不住蠢蠢欲动。
就是这么完美的身体,腹部右边横插着一块扭曲的铁片,伤处一片青紫,一如被损坏的艺术品。
“患者因为车祸,腹部被钢条刺入,穿透肝部和大肠,需要取出并止血。”张驰指着X光片说道,谁都能看到他深黑的眼圈。昨天凌晨两点才走下手术台,今天又是忙了一天,作为主刀医生,张驰的工作压力也很大。事实上,在场的人,包括麻醉师在内,除了高洋,都顶着这样一副眼圈。
“叫什么名字?”一旁进行手术记录的贺雪芹问道。
“席拉·埃索伦。”张驰说道。
“哦,嗯,外国人?”贺雪芹抬起头。
“嗯,好像还是个有地位的外籍人士,总之,大家坚持一下,手术结束,我们就可以回家睡觉了。”张驰说道。
所有人都点头称是。
“麻醉师,可以了。”张驰向一边的麻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