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高洋和解义、贺雪芹正在休息,大家内线寻呼机一起响了。
三人跑动起来冲向手术室,路上,他们看见一个满脸是血的中年男人被推向手术室。
大家一边跟着跑,一边问道:“怎么回事?”
身边的护士答道:“他出了车祸。”
“头伤得是够重的,”解义说道。
护士说道:“他伤得最重的还不是头,你们进去就知道了。”
几个人跟着护士们快步走入手术室,推开门进了净化间,随后去更衣室换上了手术服。等他们来到手术间,发现张驰跟其他实习医生都在看着投影仪上的X光照片,面容严肃,那张X光照片照的是他的腹部。照片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患者腹中的大肠破了无数个创口,肠容物还从里面流出来,溢到了腹腔。
“可怜的家伙。”贺雪芹摸着下巴。
“你们觉得他能活下来吗?”解义耸耸肩。
“只要人活着,就做好我们该做的吧。”高洋说道。
其他两个人一起点头。
手术床前,围满了参加手术的全体成员。
伤员戴着呼吸机,安静地紧闭双眼,整个手术间内,只有心电图仪不断地发出滴滴的声音。
张驰指着萤屏上挂着的几套X光照片,说道:“患者因车祸,身上有多处擦伤,但那些不是手术要做的。我们要完成的工作有两个,”他展示了另一张头部的X光片,“他的头部有严重外伤,头部顶端开放性创伤,还有很多骨片和玻璃刺入大脑,颅内压达到四点七,这是第一处;还有一处,”张驰拿出了腹腔的X光片,“患者的大肠因为剧烈撞击而破裂,同样也需要修补。总之,我们要处理的问题有这两个。”
他环视了一下身边的众人,目光定格在高洋身上。想到高洋平时的表现很不错,张驰开口问道:“高洋,对于头部创口的手术,你有什么想法?”
高洋看向X光片,患者的头部明显有个洞,一些碎片也分布在它周围的大脑皮层上。他答道:“去除脑中的异物,清除感染的区域并止血,最后保护好创口,等待患者清醒,待颅内压降到正常值后再进行颅骨修复术。”
“看来你知道该干什么,”张驰说道,“贺雪芹,李文博,你们来协助高洋,高洋,你来处理头部创口,其他人和我一起解决腹腔的问题。”
一些人发出惊疑的声音。说起来,这真是一个小手术,连最简单的阑尾手术都比它要复杂一些,就是阑尾手术,当初苏联一位在南极考察的医生还创造了自己给自己做成功的记录。
但是,这毕竟是脑部手术,人体最精密的器官,不能出错。能得到这样的挑战真的很难得。
高洋点头:“好。”
在学校时,高洋的手法就一直很好,变成吸血鬼之后,他感1觉自己的动作变得更精确了,他十分有信心搞定这次脑手术。
张驰不得不出此下策,X光片显示,患者的大肠有三十多个创口,四点七的颅内压已经极高,如果他先处理腹腔,患者会死于头部创伤;如果他先处理头部创伤,也许腹腔就会清理得太迟,总之两边都耽误不得;但是腹腔的情况过于复杂,必须他亲自动手,这样子只能找实习医生来处理头部的问题。
就这样,两边一起开工了,高洋仔细地把受伤的大脑上面每一小块骨头和玻离的碎片摘除,他的动作异常轻巧。终于,最后一块骨片也成功地取出来了,高洋拿起手术刀,开始仔细地清理伤口四周和脑组织中感染的部位……
七个小时后,所有人疲惫地从手术室中走出来。
刚才的手术,他们已经尽力了。
这样严重的肠道破损,会严重污染腹腔,无论多努力净化腹腔,发生食肉菌感染,也就是坏死性筋膜炎的几率也是100%,但是医学是很容易创造奇迹的领域,前景堪忧也不能放弃希望。
高洋突然看见前面站着一个女孩。
短筒的猎靴,可爱的连帽衣,漂亮白净的脸蛋,加上一脸无害的微笑,正是萧玮。高洋知道她为什么会来,自己因为手术耽误了时间,那帮老鬼们一定是等急了。他对萧玮说道:“等我换衣服。”
萧玮露出可爱的笑容点了点头。
一个美女特地来医院等高洋,这里面一定有故事,高洋的身后同时响起好几个口哨声。
这帮家伙,我倒真希望有个女朋友,可是她是我的催命判官啊!高洋在心里无奈地想着。
回到更衣室换好衣服,萧玮已经等在了屋外,解义和其他人纷纷对高洋说着“加油”跑开了。萧玮搂住了高洋的胳膊,高洋头皮一阵发麻,连忙说道:“咱们老老实实地走就可以了。”
“不行,这样避免你突然逃脱。”萧玮低声说,一边对高洋抛着媚眼。
“我像是会跑的人吗?”高洋无奈。
陈弃疾的办公室内,布置仍然和昨天那样。只不过站在摄像头前的,是他自己,手里还拿着手机在看。
“陈长官,是你对他信任才放他回家。”一个男人在耳机内对他说道。
“我说过他还在手术室。”陈弃疾说道,“我的人已经接到了他,马上他就会来,大约再有十分钟。”
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既然还要等待,大家不妨先说说对此事的看法吧。”
“我从没有听说能够操控死者的血族。”一个有些妩媚、嗓子尖细的年轻男子说道,“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四个小时了,没有一个逃走的血族向我们报告情况。难道除了高和他的制造者,再没有第三个血族逃出来吗?如果他们死了,是谁杀的他们?”
“比起那个制造者,我更关心高。”一开始的男人说道,“万一高也有这样的能力,就和六岁小孩拿着核弹按钮一样可怕,我们必须消灭他。”
“不是他,是他们。”女人说道,“就算是他的制造者也一样,都得死。”
“议会的各位大人们,”陈弃疾抱着双手摇了摇头,“高没有这样的能力,那无论他死活都没有关系;可是如果他有,远在摄像头另一端的你们暂时可以高枕无忧,我却会是他第一个拿来开刀的可怜虫,然后是整个帝都的血族!别对他动手,这就是我的意见,希望你们能够慎重考虑。”
“陈,你的这番话真让人失望,你在成为帝都的长官前,难道没有发誓效忠于议会吗?”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罗伊,”陈弃疾走来走去,摊着双手,“的确我是发过誓,我也一直忠于同族和议会!但你们不能因此下达愚蠢的命令把我和其他血族害死。如果你们当中谁决心要高死,那就请亲自来帝都,亲自动手杀死他,而不是在这里对我说‘嘿,陈,为了大家着想,你去干掉他!’!”
一个听起来像是小孩子的声音响起:“我想你们的思路都因为恐惧而受限。如果制造了高的家伙,是个极大威胁,也许高是唯一能帮上我们的。”
“唯一能帮上我们的?我们靠什么来操纵高?”女人说道。
“你觉得谁会给自己创造一个对手?就算高有这个能力,他只怕也能轻松杀死高。”声音妩媚的男人站出来支持之前的女人。
“有些年长点的家伙,总会做一些我们不能理解的事,但他们自认为有最好的理由。”小孩说道。
所有的议会成员都陷入了沉默。这句话看似无理,说的却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