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越来越困难,烟落缓缓闭上眼,不再去直视他眼中的愤怒。
骆遥看着烟落逐渐失去意识的眸子,她的命是烟儿用命换来的,如果……如果她死了,烟儿就白牺牲了,骆遥突然松开了手,冷声说到:“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没想骆遥会突然松手,烟落踉跄几步,扶着树站稳,本能的大口大口吸着新鲜空气。
待缓过神后,烟落却并没有离开,担心要是他一个想不开跳下去怎么办?
看到烟落,他就想起烟儿,见着烟落没有挪动脚步,骆遥控制不住自己推了烟落一把,吼道:“走啊你!还呆在这儿做什么?”
烟落被他推的狼狈的跌坐在地上,愧疚与心酸涌上心头,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见着烟落无声哭泣,骆遥没有再敢她,颓然坐在崖边。
这时候,皇帝才带着人寻了过来,听到烟纱已去的噩耗,仿佛一瞬之间老了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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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三天,骆遥一动不动守在崖边,仿佛这样烟纱就会回来,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烟落每日给他送些食物过来,对烟落送来的东西,骆遥既不看,也不动。
深知劝不了他,烟纱也不多说话,将食物轻放在他身边,静静在离他约莫一丈远的地方坐下,守着他,她想,他若是一个冲动跳了下去,她若阻止不了定然也会追随着一起。
烟纱,这几个晚上她都梦见烟纱对她哭泣,说她一个人在底下好孤单,她叫烟纱,想要安慰她,她却仿佛听不见一般。每每醒来,泪水都浸湿了手臂。
她也很想念烟纱。
骆遥对烟落一直视若无睹,不止是烟落,他的世界仿佛封闭起来,任何人都进不去。
第三天,下起了大雪,白茫茫的覆盖了整个京城,当烟落拎着食盒,撑着米色油纸伞到崖边时,骆遥正躺在暴风雪中,浑身湿透,面上毫无血色,脑中轰的一下,以为他就那样去了。
油纸伞与食盒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全然未觉,烟落双腿打颤,踉踉跄跄的拖着如千金般重的脚走至他身边,蹲下身,伸出手探他的鼻息,她的手抖得如风中落叶。
在探到他温热的鼻息后,她心瞬间松了不少。
狂风肆虐,树叶随风翻涌,雪依然没完没了的下着,仿佛要将这时间的污浊之气洗刷干净。
烟落将昏迷不醒的骆遥扶起来,背着他,一步一步踉跄的寻山洞避风雪。
山路泥泞,烟落几乎是走几步摔一跤,怕把骆遥摔伤,快要摔倒时,她便将重心往前,尽量用自己身子给他垫着,她已经数不清一路摔了多少跤,也分不清从额头滑过双眼,又经过腮边唇边那咸腥的液体是汗水还是雨水。
寻了约莫半个时辰,她实在没有力气再背着高出我一个半脑袋的骆遥,腿脚开始发软,走下坡时,脚下一软,与他双双滚入坡底,全身疼得像快要散架一般,手肘处与膝盖上擦破了一大块皮,血水与雨水交融在一起,脸上也是如被刀割一样生疼生疼。
血合着雨水流进嘴里,咸咸的,腥腥的,她想,她现在的模样一定很骇人。从小被父皇母后捧着手掌訫,未曾遇到过太大的风浪,烟落心底慌乱害怕至极,强打起精神爬到他身边。
骆遥依旧昏迷不醒,俊秀的面容上沾了些泥巴,还好,他额头上也只磨破了些皮。
用已湿透的衣袖给他擦干净面上的泥巴与些许血水,又背起他往十几步开外的山洞走过去。还有十几步就到了,还有十步,九步,八步!要坚持住!无论如何骆遥不能有事,烟落心里就只有这个念头。
进到山洞里的时候烟落已经精疲力竭,双腿颤抖,几乎要立不起来。
烟落环视山洞约十平米,形如鸡蛋去掉顶部,地面干燥,还好,雨水没有进来,墙上的蜘蛛网在风中飘摇,墙壁上挂着蓑衣斗笠,内侧有一榻一米八见方的石床,床上铺着薄薄的一层茅草。墙角还有些干柴,想必是某个猎户在此落脚时放在此处的,风吹过,来带丝丝泥土味。
将骆遥放在石床上,烟落不敢停下来,从怀里掏出打火石,将墙角的干材拾到床边,升起了火。火苗扑腾扑腾的乱窜,转身脱下骆遥身上已经湿透的衣物,放在火边烘着。而后再将自己已经烘得稍稍有些干的衣服搭在了他身上。又接了些雨水将他脸上手上清洗干净。
骆遥似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皱,烟落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似乎每一次见到她,他都没有好事儿!烟落有些悲哀的想。
疲惫的身躯抵挡不住困意袭来,她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趴在床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