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妈妈真的生了一个弟弟,可爸爸的工作却出现了问题,家里的开销眼看越来越紧,为了能让我正常上学,妈就开始出来做事情,她给人当月嫂、奶妈,后来爸都基本上是妈在养了。”
说到这些岳秋瓷的眼圈不由的就红掉了,心疼那个女人,但却没办法不去成为她,想想自己现在为家里承担的,真的不比当年的母亲少多少了。
“我能跟你去家里看看吗?”那依婉有点心疼这样的岳秋瓷,却无法形成对那个家的立体感,不论是爸爸还是妈妈,还是那个听上去似乎有些糟糕的弟弟,她都没有任何的感觉。
“你,方便吗?”岳秋瓷有点不太确定。
“走吧。”那依婉看那看看时间,不想去打扰书房里的父子俩,跟管家打了个招呼那依婉就抓起了房间里的钥匙。
“少夫人,还是让司机送您吧。”管家有点不放心,那依婉上去的时候就帮着安排了司机。
“也好。”想想自己的情况,那依婉还是把钥匙交给了管家。
劳斯莱斯缓缓驶出车库,岳秋瓷第一次坐这么豪华的车,还真有点紧张和距离感,可在那依婉主动牵住她手的那一刻,似乎所有的距离感都消散了。
走进老房子,看到一张有了些岁月感的老照片,岳秋瓷说那是妈妈离开前唯一的一张全家福。
照片上的那个女人很消瘦,眉眼间带着几许善意,唇角的弧度是温柔的,却无法掩饰那种身心的疲惫。
女人身边的男人有些黑,板寸头透着一股男人的凶悍,一看就知道脾气不是很好的那种。
站在岳秋瓷身边的男孩儿倒是养的很白净,但眼眸里的飘忽总给人一种不踏实的感觉,难怪总是不断的招惹是非。
这就是她的家人吗?
为什么没有想象中的那种亲昵?
轻抚着照片上操劳一生,却无缘相见的母亲,那依婉真的很想问一句当年到底是什么让她选择了抛弃。
“喝点水吧。”岳秋瓷从厨房里倒了杯水出来,“条件不是很好,所以很少拍照片,合影就更少了。”
“妈妈是怎么走的?”那依婉端着水就在小桌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视线却还在那张合影上。
“肝癌。”岳秋瓷从房间里拿出了家里唯一的影集。
“发现的时候就是晚期了,她坚持不治疗,也没有让爸爸告诉我们,我知道的时候她就已经不行了。”岳秋瓷的眼角忍不住了落下了泪,如果说这个家里还有对她的爱,那就是妈妈的爱了。
“对不起。”那依婉心疼的握住了岳秋瓷的手,很遗憾什么都没能帮她分担,为什么她们爱的人都要用这样的方式离开。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岳秋瓷也握住了那依婉的手,“但我觉得抛弃你的肯定不是母亲,她不会忍心的。”
“算了,都过去了。”那依婉淡笑着帮岳秋瓷擦了眼角,“能知道还有你这样的亲人我就很开心了,至于爸爸和弟弟顺其自然吧。”
“你最好跟他们保持点距离,我是没办法了,但他们没理由去拖累你。”岳秋瓷忽然发现自己的心里竟然涌起了一股保护欲。
“虽然我不知道我们两个是谁先出生的,但好歹我也算是已婚当了妈的人,那我就索性当个姐姐吧。”那依婉握紧了岳秋瓷的手,“从今天开始你的任何事情都会有我分担,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去苦了。”
“姐!”岳秋瓷带着一种对母亲的思念拥抱住了那依婉,她的人生里终于有了真正意义的亲人了。
“好妹妹!”那依婉也拥住了岳秋瓷,即便她们有着不相干的名字,既然她们从来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和成长,可这份血脉相连还是让她们拥在了一起,那依婉的心里一片温暖。
这就是她的根源吗?
一个护士的妈妈,一个脾气不太好的爸爸,一个简单却不会漏雨透风的家,可这里却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她。
那依婉已经不想再问什么了,或许父母只是因为一时负担不起,也或许是那个脾气不好的男人不想要这么多女儿,或许一切不过是抓阄一样的结果,并没有什么因为所以。
“晚上吃杂酱面好不好?”岳秋瓷特别想给那依婉好好表现一把。
“好啊。”那依婉也想多跟这个妹妹接触一下,回应着就一起去了厨房。
“你在外面等我就好了,你现在可是大熊猫一样的人物,跟我混在厨房里陆总会心疼的。”岳秋瓷很清楚那依婉在家里的地位待遇。
“没有那么娇气了。”那依婉轻笑着就想到了另一个男人,“有个事儿我还是要跟你解释一下,其实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跟你是真的有关系,所以之前让郎总帮忙的时候要求过不要惊动你,其实就不是不想让你嘲笑。”
那依婉一直都在打望岳秋瓷脸上的微表情,“对不起,因为我还让你们闹了不愉快,狼少的那张脸真的有点糗。”
“不是你的问题。”岳秋瓷有点不知道要怎么说。
“其实我们都没想到狼少会先把结果告诉你,我相信他起初也是没觉得我们会有什么关系,但发现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后就意识到了跟你关系的重要性。”那依婉似乎已经明白了一些小女人的心思。
“你在意的其实只有他,对吗?”那依婉直接点了题。
“我也说不太清楚。”岳秋瓷的脸稍稍红了一些。
“他从出现就是完全强势的,我的生活被他霸道强悍的侵占着,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竟然会莫名其妙的就有了依赖。
明知道不可能,明知道像他那样的男人根本不可能用什么心,可还是莫名其妙的想要去感受他,想要把他的心里填上自己。”
岳秋瓷自嘲的笑了笑,“他一定觉得很莫名其妙,像我这样的女人到底有什么资格冲他去发火,我不过是他每次有需要都不会拒绝的一个女性而已。”
“干嘛这样贬损自己!”那依婉特别心疼,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我对狼少不是很了解,但我知道他绝对不是一个需要女性来发泄的男人,像这样的男人不是因为没有心,而是因为还没有学会去爱。
陆墨绅用了五年才体会到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可我们却错过了五年的美好时光,你和狼少不一样,但一样需要你去把握和引导。
秋瓷,拿出点勇气,我相信那个男人是值得你托付一生的。”
那依婉不想妹妹再有她这样的错过,郎锐的人品她还是相信的,BOSS大人身边是绝对不会有渣渣的。
“顺其自然吧。”岳秋瓷轻叹了口气,她现在唯一能把握的就是争取做最好的自己。
嗡嗡嗡——
那依婉还想说些什么,岳秋瓷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把面丢进锅里岳秋瓷出去拿起了手机。
那依婉没跟着出去,戴上围裙就架上了炒锅,肉沫还是要翻炒一下的。
岳秋瓷再回到厨房的时候脸色就难看了很多,像是跟谁争吵过,一张脸憋得通红,气儿都喘不顺了。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那依婉有点担心。
“岳秋明谈了女朋友,爸让我汇点钱过去。”岳秋瓷长长的吐了口浊气,恐怕父亲当初能养她就是为了能有人对弟弟一辈子供养吧。
“要多少?”那依婉想为这个家做点什么。
“这个家里的事情你千万别插手,也千万别让爸和弟弟知道你,不然真的会永无宁日。”岳秋瓷不想让姐姐也陷进来,有这样一个可以说说心事的姐姐就很好了。
“那如果你真的有困难,一定要记得告诉我,我们是姐妹,是在妈妈肚子里就血脉相连的姐妹。”那依婉忽然明白了生命里的那份坚强,因为她们骨子里是记得这份依赖的。
一碗简单的杂酱面,两个人却吃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岳秋瓷讲了很多妈妈的事情,或许在她的记忆里,只有妈妈是亲的,那依婉也讲了很多福利院的事情,院长妈妈的记忆依旧是鲜明的。
那天,那依婉第一次跟人分享了自己的情感,越讲就越觉得陆墨绅是老天派来拯救自己的,这份深爱已经刻进骨髓,言语间都带着舒展和甜蜜,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唇角的那抹弧度始终都是微扬的。
岳秋瓷的脸上也带着笑意,这或许就是分享的幸福。
听那依婉说着,岳秋瓷的脑子里就冒出了郎锐的模样,他们之间的磕磕碰碰何尝不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可他们真的可以修成这样的正果吗?
不知不觉的,时间就晚了,那依婉这才意识到那个总是小心翼翼的好像一直都没来过电话,心里有种怅然,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越来越矫情了。
滴答——滴答——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意念的存在,那依婉心里刚有了些想法,那边就有了BOSS大人的短信:我在楼下等你,不用着急。
唇角的微扬不自觉的扩大着,她怎么舍得让他等,虽然不知道他到底等了多久,但只要知道了就必然是舍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