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里一下就安静了,那依婉和陆墨绅谁都没有说话,这场注定无法两全的选择煎熬的何止他们。
心疼孩子,心疼老人,更心疼彼此,左左右右的挣扎,不知道哪里才有属于他们的出路。
“依婉,给我一次做好父亲的机会好吗?”车子停在别墅外的时候,车子里就响起陆墨绅低沉暗哑的声音,男人的心里不是没有纠结。
“那妈呢?”那依婉不是不懂他,只是这样的抉择真的太难了。
“妈有你和那宝。”陆墨绅扣紧了那依婉的手,“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和儿子好吗?”
“老公!”那依婉一脸动容的扑进了丈夫的怀里,她怎么会不信任,可老天真的会给他们这样的力量吗。
“向妮有她的立场,我明白她的忠心,可她不是我们,也无法体量为人父母的各种情绪,你不该被她动摇的。”陆墨绅心疼的吻住了女人的发顶,不知道她这一天是怎么煎熬过来的。
“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解决问题的方法确实要先考虑如何把损失降到最低。”这才是让那依婉最无力的地方。
“可灾难来临的时候,父母总是不计代价的先去救孩子,哪怕自己在那一瞬会被巨大的危险卷进去,他们也不会做任何的考虑,不是吗?”陆墨绅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那奥是我的儿子,他那么懂事,那么棒,我们怎么忍心让他自己去面对这些连成年人都会觉得恐惧的事情,给我和他一个父子单独相处的时间可以吗?”
“拿出对我们的那份信任,父子合体的威力绝对是超乎想象的。”
陆墨绅不想那依婉现在就开始被煎熬,信念这个东西的作用还是很明显的,她不应该放下。
“可我已经答应了向妮,不会让你去冒险。”那依婉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事情了。
“那你只好承认自己的魅力不如儿子了。”陆墨绅轻刮了一下女人的鼻子,真没觉得和向妮之间的事情需要那么当回事。
“有件事我需要先跟你沟通一下,龚翘研制出一种新的药品,对外伤康复好像有特效,如果墨冰的伤可以迅速好转,我想我们下一步的行动可能会提前。”见女人的情绪稍微好了一些陆墨绅还是把摊出了现实。
“狼少那边还没有消息吗?”那依婉的眼里涌动着情绪,似乎某个被期盼的奇迹已经没有机会出现了。
“郎锐的情况不是很好,我们都担心这样拖下去他会真的垮掉,行动对于他来说也是另一个希望。”陆墨绅真的有点替郎锐担心,不知道那个人到底还要造多少的孽。
“那大概会提前多久?”那依婉不知道这到底是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一个星期内应该就会有答案了。”陆墨绅沉吟了片刻还是给出了答案,真的有点残忍了。
“哦。”那依婉瞠大了眼睛在努力的消化着这个时间。
“郎锐和连冠已经在赶往那片海域跟墨冰汇合了,墨冰很谨慎,她跟柴蔚铭已经开始对那片海域进行实地勘察了,我们是不会贸然行动随便伤害自己的。”陆墨绅真不觉得他们会是一去不复返的那种情况。
那依婉还想说些什么,就看到院子里走出了婆婆和儿子,应该是在楼上看到了他们的车子才迎出来的。
“放松点,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们应对不了的。”陆墨绅紧了紧掌心里的小手,或许相守的时间真的会有那么一个截点,但绝对不会是结点。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妈。”那依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就勾起了唇角,不想被婆婆看出什么情况来。
“别小看她,她可是经历过风雨的。”陆墨绅不想那依婉给自己加太多的压力,他坚信那条绚烂无比的彩虹已经在向他们招手了。
两个人对望一眼,深情浓意都留在了眼底,默契的带上笑意,那依婉和陆墨绅一起打开了车门。
“你们怎么出来了?”陆墨绅难得的表现出了主动。
“车子停在自己家外面就没动静了,你这是想急死奶奶吗?”那奥小手臂一抬就环在了胸前,那小脸上不客气的写着明知故问。
“这孩子,奶奶哪有那么夸张啊。”谢元蓉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她可不想给儿媳妇留下个离了儿子不转的印象,更不想让儿子觉得自己是个事儿妈,以前的矛盾都是前车之鉴。
“不是你在担心爹地、妈咪肯能遇到了什么情况吗?”那奥被不靠谱的奶奶给打败了,上一秒还一脸担心的一分钟都不愿意等,这一会儿就不认账了。
“我有吗?”谢元蓉开始冲孙子各种挤眉弄眼,要不要这么没有默契啊。
“妈担心儿子天经地义。”陆墨绅抬手抱起了儿子,很有跟他比一比谁是幸福儿子的意思。
“我才不会让妈咪担心呢!”那奥一挑眉,根本就不屑这样的对手。
“我们那奥最乖了,奶奶就喜欢那奥。”谢元蓉赶忙给大孙子捧场,儿子、孙子一家子,她的人生也算是圆满了。
“听到了?你的妈咪也是喜欢我的。”小家伙屁颠颠的一脸嘚瑟真的有点怄人,谁让这是自己的呢,怄着也舒坦!
呵呵——
看到儿子被孙子奚落,谢元蓉就憋不住了,笑得特别的舒畅,儿子也会有今天,真不容易。
“儿子,你妈咪好像也是喜欢我的。”陆墨绅不服气的揽住了一旁看热闹的女人。
“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无聊啊?”那依婉一脸的哭笑不得,儿子小任性傲娇一下也就算了,当爸的也跟着傲娇任性,那她跟婆婆就真的只有一旁看笑话的份儿了。
“爹地,你媳妇儿好像不买账哟!”那奥一脸坏笑,这父子俩是越来越快混成兄弟了。
呵呵——
谢元蓉不厚道的笑弯了腰,她只笑笑不说话,人生就是一种无限的轮回,就像儿子会有儿子一样,儿子的儿子有一天也会当爸爸一样,谁都逃不掉,不过是先后而已。
幽静的小路沉浸在了一片欢声笑语里,谢元蓉的唇角挂着苦尽甘来的幸福和欣然,就等那宝出来再好好表现一把。
那奥这里她是铁定的差评了,什么都没照顾到孩子就这么大了,然后还闹了那么多的不愉快,好在这孩子的心地善良,不然她这辈子恐怕都没翻身的机会了,谢元蓉不敢想象那会是怎样的一个苦逼和悲催。
总而言之还是谢儿媳妇,谢元蓉已经把自己名下的一些不动产过户到了那依婉的名下,只想对她好一些,却又总觉得还不够。
“妈,过几天我可能要飞一趟西班牙,那个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商务会议邀请了我,我想带着那奥一起去长长见识,您没意见吧。”陆墨绅很不经意的就抛出了话题。
那依婉的心倏地一下就收紧了,好像时间的法条已经被上起,倒计时的塔塔声不停的敲打着心门,那依婉不知道自己的心脏是不是真的可以承载起这样的撞击。
“你飞西班牙我肯定没意见,但那奥是不是可以那就得问孩子的妈了,你也太不把人家依婉放眼里了吧。”谢元蓉有了嗔怪的语气,半分的冷落都舍不得给依婉。
“妈咪,爹地的妈咪都说爹地没问题了,你是不是也会说OK啊?我会乖乖的听话,会督促爹地早点回家的。”那奥眨着眼卖萌讨好的望向了那依婉,他的每句话都像是安慰和鼓励,更有自己对妈咪的承诺。
“你真的会乖,真的会跟爹地早点回来吗?”那依婉的心泛着绞痛,生产时的那种痛好像都不及这绞痛的三分之一。
“拉钩钩。”那奥竖起了自己的小拇指,他没打算带走爸爸,但他一定会努力找到回家的路。
“嗯。”那依婉吸了一下鼻子就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儿子对她的承诺一向都是金字招牌,从来都没失信过。
“依婉,那奥是跟墨绅一起的,他跟着自己爸爸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个年纪多走走多看看不是坏事情,早点熏陶一下以后就轻松了。”
谢元蓉见那依婉有点舍不得,便主动劝了起来,这心其实还是在自己儿子这一边,也想给儿子和孙子多一些单独相处的机会,感情就这样越来越近的。
“就是有点舍不得,还不太习惯吧,以后这样的时候多了,恐怕也就不觉得怎样了。”那依婉轻试了一下眼角生怕被婆婆看出什么端倪。
“等我们那宝出来你就没这么多精力了,就让那奥多跟着墨绅跑跑,这样以后也能帮你分担些压力,孩子还是要认爹的。”谢元蓉看着那依婉微隆起的小腹就喜欢,她的宝贝孙子在一天长一天哟。
“我听妈的。”那依婉轻挽上了婆婆的手臂,希望她知道一切的时候真的能撑过来。
——老公、儿子,你们可一定要争口气,谁都不许当食言小人!
那依婉把一切都放在了心底,如果他已经有了决定,那她就只能默默祈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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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飘洒洒的雪花终于停了,岳秋瓷凝望着窗外终于现了蓝色的天空却没有任何的激动和欣喜,她的世界已经冰封。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已经二十四小时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她没想绝食,只是没有胃口,只是没有兴趣,只是感觉生命里的很多东西都在流逝,她根本无力挽留。
“为什么不吃饭。”陆天雄终于还是绷不住了,暗沉着声音就走了进来。
从事发到现在,他是第一次走进自己的卧室,他觉得女人需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他好像也不相信谁会真的去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可二十四小时滴水未进就有些恼火了。
岳秋瓷索性闭上了眼睛,根本不想去看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自己好好吃饭,有什么要求只管跟厨房提;要么我就给你输液把你奄奄一息的吊着,你肯定会体会到什么叫苟延残喘。”陆天雄的声音里带上了恼意,还没有人敢这样不把他放眼里。
哼——
岳秋瓷只是冷哼了一声,既没有要睁眼的意思,也没有要接话的打算,苟延残喘的人有什么资格去让别人做选择?
“你是不相信我说的,是吗?”陆天雄抬手就扼住了女人的下颚,那力道恨不得直接把岳秋瓷捏碎。
岳秋瓷死死的咬紧了牙关,就算是牙被捏碎了也会坚决的吞下去,她不会给这个男人看笑话的机会,更不会让这个混蛋在她这里找到任何的成就感。
“想死,是吗!”陆天雄是真的被激怒了,这个女人完全是在挑衅他底线,她以为他真的不敢做什么吗!
——求之不得,你来啊?不想给个痛快,那你就活该被气半死。
岳秋瓷在心里唱着自己的词,却没有要搭理陆天雄的意思,完全是生死随便,爱咋咋的的样子。
“好,我成全你!”陆天雄吼着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岳秋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男人却没有给她看清缓神的机会,一个力道岳秋瓷就被甩了出去。
砰——
没有任何应变能力的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那一声闷响岳秋瓷觉得自己的骨头都断了。
“你——”看着大步向自己走过来的男人,岳秋瓷你了半天都没说出话。
“你以为我真的没能力做什么是吗?”陆天雄一把揪住了岳秋瓷的头发,没有半分的温柔,“只要我想,你其实也就是个玩物。”
“不要告诉我你这是遇到了奇迹。”岳秋瓷根本没搭理男人嘴里的那些话,疯子说出来的话还是让它随风去吧。
“奇迹都是我给别人的,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什么奇迹吗?”陆天雄手上的力道又大了很多。
“你从来就没相信过任何人,可你却成了他们生命里最信任的人,这不公平。”岳秋瓷真的很气愤,这个男人真的太可怕了。
“你们值得我相信吗?”陆天雄一脸的冷漠,“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的选择到底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