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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道家

安葬了奶奶后,蓝依精神一直都不好。无心觉得是时候给她换个新的生活环境了。奶奶死后,蓝依在这世上已无牵挂。身为异能者,道家是可以收容蓝依的,无心决定送蓝依回道家。只是他最近一直在纠结一件事,冤裘将奶奶的灵魂送回酆都,奶奶拖冤裘转告给了无心一个秘密,蓝依并非她的亲孙女。

那是十六年前的一个冬夜,下了很大的雪,奶奶外出回家途中。在雪地里看到一个人,一个满身是伤的人,长发遮住了耳朵,怀中抱着一个沉睡的婴儿。奶奶走了过去,那人躺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把婴儿举了起来,奶奶慌忙慌接过婴儿。那人看着奶奶笑了一下,用尽最后的力气说:“谢谢你,拜托了。”然后身体化作点点绿色光芒消散了。奶奶知道这个婴儿绝对不是普通人,甚至不是人类,甚至很有可能再被人追杀。所以,从小到大,奶奶极力掩饰着蓝依的不凡之处,希望她能过正常人的生活,以免被仇家发现。

死后化成光,无心知道魔兽死后化成血水,仙人死后化成清气,精灵死后化成元素气泡。可是什么种族死后会化成光呢?无心百思不得其解,他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蓝依,他一心希望蓝依能迎来新的生活,不想给她徒增困扰,他也不敢告诉家里人,生怕蓝依是什么家族所不容的异类。只能靠自己去查明这件事了。

无心陪着蓝依从墓地回到家中,蓝依的家在城市边缘处的一座破旧的平房里,房屋很整洁,但是几乎没有任何家具。蓝依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又哭了起来。无心只能静静的陪伴在一旁。过了一会儿,蓝依的情绪稍微平稳了一些。

无心说道:“蓝依,我想让你换一个生活环境。”

“去哪?”

“道家,就是我所在的家族。”

“那是什么地方?在哪里?”

“怎么说呢,道家不在什么具体的地方,而是一处结界,或者说是另外一个空间。那里有一所异能学校,专门培养异能者,道家收容所有的异能者,加以培训,然后为道家服务。”

“我可以变成像你一样,能够降妖除魔的人吗?”

“当然,这就是道家培养异能者的目的。”

蓝依想了想,坚定道:“好,我去。我要成为像你一样的人,去消灭那些妖怪,为奶奶报仇。”

无心想让蓝依平平静静的生活下去,但是他也知道,人活着总是要有些生活目标的,尤其像蓝依这样万念俱灰的人,更需要一个信念支撑她活下去。这个理由,也许是对蓝依最好的选择。

无心跟季崖打了声招呼,季崖没什么疑义。蓝依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些衣物,最后看了一眼这间房子,跟无心来到了道家办事处。办事处内有前往道家的传送点,蓝依随无心踏入传送点,一道毫光亮起,晃得蓝依睁不开眼睛,再睁开眼睛时,眼前已经换了副场景。这是一所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大殿,屋顶足有六米高,大殿地上布满了圆形的法阵,法阵不断亮起,不时有人从法阵中走出。

“这里是道家的传送大殿,连接着道家各地的办事处。”无心对蓝依介绍道。

大殿之外,别有天地非人间。千山含翠,万木参天,犹如置身热带雨林之中。雨林中盘着蜿蜒的林荫小道,偶有各种动物悠闲的散着步。远处,高峰入云,那是无量山。山顶九河飞流直下,灌入雨林之中,是九龙戏珠。云雾弥漫处是道家总部所在,半山腰处,错落着一排琼楼玉宇,雕梁画栋,碧瓦朱甍,是异能学院。山脚围着一圈大大小小圆形高台,那是演武场,供子弟切磋比试之用。雨林深处掩盖着数不清的各式建筑,无心的家便在其中。人间无此美景,疑似九天琼境。

无心的家是一栋三层别墅,除了父母,无心还有一个姐姐,但是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很少回家。道家分内门外门,内门分宗家分家,这是道家自古相传下的家族。宗家便是无心所在的季家,分家共有四家,分别是林家、韩家、杨家和封家。外门就是像蓝依一样,道家在各地网罗的异能者。道家结界内只有内门子弟方能有独自的居所。

无心把蓝依带到家中,“由于现在不是开学季,学院没有多余的宿舍可以安排,你就住在我家吧。家人很少回来,很清静。”蓝依点了点头,四处打量着房内的装饰。

这时,楼上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浴袍的女孩走了下来,一边走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女孩身材高挑,皮肤很白。一双丹凤眼透着慵懒。看见无心和蓝依,怔了一下,“你咋回来了?还带了个女孩子。”女孩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蓝依。

蓝依看着女孩穿着一身浴袍,却仍是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丝毫不在意,自己反到有些脸红,微微低下了头。

“老姐,这话该我问你吧?你不是很忙吗?今天怎么有空回来。”此人正是无心的姐姐,季无梦。

“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当弟弟的管我了。恩,我的弟弟长大了,知道带女朋友回来了。你好,我是季无梦。”无梦微笑道。

蓝依听到无梦的话,脸更红了,“姐姐好,我……我叫蓝依。”

“你胡说八道什么,她是我同学,是位异能者。现在学院没开学,我让她先在咱们家住一段时间。”第一次被人说成情侣,无心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无心觉得二人理应算是情侣了,毕竟他在奶奶面前保证过。但一来无心毕竟只有十六岁,二来二人没有明确过关系。但是蓝依听了无心的话不这么想,女孩子的心思总是很敏感的,蓝依又非常自卑,爱钻牛角尖。无心的话,让她又不禁想起了暮雪,那个异常漂亮活泼的女孩。

无梦不理会无心,拉着蓝依问东问西的。无心看着无梦好像很喜欢蓝依,一直聊个不停,一时间无所事事,就随便到外面走走,算起来他也有一阵子没回道家了。

穿行在茂密丛林中,耳畔不时传来鹤鸣鸟叫,溪水潺潺,使人心中一片空明。最近发生了很多事,让无心一直不得安宁。难得此刻,偷得浮生半日闲。这时,密林深处,笛声悠悠传来,仿若天籁。听着悠扬的笛声,无心突然一皱眉,“今天是什么日子,老姐回来了,连她也回来了。”无心欲转身离开,想了想又回过身来,摇了摇头,“唉,有两年没见了吧。还是去见见她吧。”

无心寻着笛声走进密林深处,在一潭泉水旁。一位女子背对着无心坐在石头上,三千青丝如瀑,一袭白衣若仙。女子似乎听到无心的脚步声,停止了吹奏。无心无奈的揉了揉额头,躬身站好,低头行礼,“姑姑好。”

女子回头,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清丽无双,有女倾国;眼若秋水,目含忧悲。世上竟有如此女子,这等脱俗之姿,即便是昆仑仙女也难敌分毫。单论姿色,比之暮雪稍有不及,若论气质,这位女子倒更像是九天玄女。她是季清秋,无心的姑姑。虽已年逾三十,却仍宛若少女。

季清秋面色清冷,看不出有什么情感。收起长笛,右手虚空一握,长剑在手,剑光清凛,寒芒毕现,顾名青霜。无心无奈的叹了口气。同样虚空一握,长剑入手。青铜所铸,剑长三尺,相传此剑出炉之时,“蛟分承影,雁落忘归”,顾名承影。

季清秋二话不说,一剑刺出,无心举剑格挡。二人战到一处,你来我往,剑招越来越快,舞到最后,只剩青白两道剑光飞舞缠绕。快到极致之时,只剩无数残影,就在此时,叮的一声,戛然而止。残影碎裂,无心长剑脱手插在了地上,而青霜剑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处。

季清秋仍是面无表情,不喜不悲,面若寒霜。“三十二招,两年,三招。”

“额,那个,姑姑,你知道的,我……我不太常用剑。”无心结巴道。

季清秋仍未收回青霜,冷冷的道:“进步太慢,休得再找借口。挥剑三千次。”

“啊?姑姑,两年没见了,你不能刚一见面就这么对侄儿啊!”无心很会后悔,来的时候他本是犹豫了一下的。季清秋,道家使剑第一高手,精英猎魔人,法力之高,世界除魔势力尽皆侧目。是道家的顶尖高手,也是无心的亲姑姑,同时也是无心的剑术老师,能得如此高手指点,对于所有道家用剑子弟都是梦寐以求的事。可无心从来不这么想,原因很简单,他压根就不用剑,也根本不喜欢用剑。可她这位冷若冰霜的姑姑不知道抽什么疯,偏偏看上了无心。无心八岁那年,季清秋将名剑承影作为礼物送给了无心,从此无心就被迫踏上了剑道的修炼之旅。季清秋的魔鬼训练,在无心幼小的心中,形成了永恒的阴影。

“五千次。”季清秋收起青霜,静立一旁。

无心不敢反抗,只能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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