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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身在江湖心在外

身在江湖心在外,奈何偏染俗尘事,

一脉豪侠纵仁怀,多情难避美人关。

山间小林,夜色将至,二人行在林荫小路,一人身形俊朗而沉稳,眉清面正,身着黑衣,却一身正气;另一人面中七分狭义,三分邪,身形俊秀,眉目清明,手持一十二子佩珠。

“若让我从这世间再活一回,我宁愿如鸳鸯息身,得一红颜知己,寻一世外桃源,安度一生......”风留影看着眼前光线通明的客栈说道。客栈内一对夫妻着装简单,面容朴实,男人在辛勤打点除尘,女人在悉心清点账目。

“可你却没得选,风家的大少爷这个名号,注定一生会生不由己......”方子陵对应道。

“这江湖存一日,便纷争一日,奈何何时可放下......”风留影有叹道。

“你我相识有几何?”方子陵手持十二子佩珠,问道。

“青年时因一论掌气心法而结识,数十载有余”风留影毫无迟疑答道。

“然你却知为何?每月十五之夜便邀你来这山间吃酒赏月?”方子陵神情气爽问道。

“月下酒中谈风云,山林村野共应月”风留影说道。

“不错!但却不仅只于此......”方子陵手中数弄着十二子配珠说道。

“哦?”风留影疑问道。

“每月十五后到月终,是我行善之期,次月初到十五间,却是我作恶之时”方子陵面色淡然说道。

“可你所谓的作恶,不过是杀些罪有应得之人,他们漏网于江湖,欺霸于百姓,官府寻不出,侠客遇不到,而偏偏你可知其踪”风留影微微一扬嘴角说道。

“人实乃万物之高灵,善恶与否,终只有一命,而这些恶人的命死我手中不计其数,纵然是止于他们行恶,却也剥夺了他们存活于世的权利”方子陵微微叹道。

“所以你便与我在酒中消愁,对月超度?”风留影笑语。

“不错,不过是因你一身仁慈,人端品正,广纳万生之胸怀,还有那颗与世无争之心,正如你所向往的这般惬意生活,与你共饮,却也消磨了我不少罪念”方子陵看着前方的客栈也笑笑而语。

“哈哈!何时我亦有了治愈人心之功效?你道是把我当成灵丹妙药了”风留影笑笑而道。

“我十五后行善,也便是因与你共醉后之所自愿”方子陵笑容淡然而真挚道。

“索性你便把我当做心念由恶向善时的导向?”风留影问道。

“此所见亦可,由善向恶如山倒,由恶向善如抽丝......”方子陵面色凝重叹道。

“所以我就是那个抽你丝的人了”风留影淡定说道。

“哈哈!倒不如说是你的心怀和胸襟让我的心丝甘愿被抽”方子陵笑了起来。

“若你一生就此而过,若有一座天秤能称出人的善恶双向,那么你的一生就是最平衡的,哈哈......”风留影也笑了起来。

二人行至客栈内,如往常般坐在靠近门口、抬头便可见月之坐,月色淡淡,仍圆如盘饼。

老板提来两坛十五酿和一些荤素菜品,十五酿是店中老板每月十五为风留影与方子陵特备的,因为客栈知道每月十五夜,这二位公子必定会来此醉酒到深夜,便提前从城里闹市花大价钱买下上好的酒,回来后再与自家酒融合共酿而成。二人也喜好此酒中的醇厚与香郁,每次也便会多付过量的银两以谢老板的辛勤。便如此习惯数年。

“二位公子,这是您的常要的酒菜,每月逢此夜,小店不打烊,请二位公子尽情享用”客栈老板面露敬意笑语。

“多谢”风留影与方子陵谢过老板后,便开始如常的酒杯交错......

酒过三巡后,方陵开口道:“此月二十八,无漪堂的百技论衡邀你赴会,这是请帖,前日我已替你收下”说着,方子陵从身上拿出金色请帖,放在酒桌上,上面写着诚邀的字样。

“为何是我?”伴着微微醉意,风留影笑语问道。

“你乃风书堂长子,你的玄天掌得你父亲真传,江湖之中谁人不知你家二弟只痴于剑,无心其他,你三弟就更不用说了,终年游山玩水、诗酒浪殇不见人,而你父亲正闭关中,就唯你闲人一个,又得家族武功正统传承,而你们风书堂与无漪堂的世交之系,岂有不去之理?”方子陵续而说道。

“有你在身边,我都省的说话了”风留影笑道,收起桌上的金色请帖。

“哈哈,风大公子此去定会增色不少,届时又少不了一展你家传绝学了”方子陵举杯而道。

“那你这个该做善事的人,又岂会袖手旁观?”风留影举杯而言。

“我也定会亲临,但我身份有殊,或许会有所乔装,不过定然瞒不了你的双眼。却是你,纵使厌倦江湖,可这江湖便是一步踏入无尽期......”方子陵又道。却见风留影神色叹息,顿而不语。接着,二人便干掉了杯中酒。

方子陵斟满酒又道:“听言这次江湖豪杰欲至不少,隐世多年的太子枪要借此重出江湖,而气宗的双子星也会亲临,神秘莫测的窃心掠魂-盗嶙峋更是传言又要羞辱一位江湖豪杰,听着都令人期待这场好戏......”

“原来尽是些无聊的私事,听你这么一说,我反道没兴趣而至了”风留影露出无奈般神情说道。

“而我要说她也会到,你便有十二分精神了,哈哈!”方子陵笑道。却见风留影面露惆怅,手持酒杯,抬头望着门外的圆月,静谧的林间乡地,微风轻扬,仿佛夹杂些许情伤。却听风留影淡淡说道:“多情亦如我,早世留心,鸯蝶如梦,一酒对饮圆月......”说完一口印尽杯中酒。

“好一句一酒对饮圆月”说完,方子陵也面向圆月把酒痛饮。

酒中人,风中月,时而对饮的酒言,时而豪笑的语声,时不长已到三更。酒饮尽,二人倦怠之际,见一黑鸽穿过圆月之光速落于风留影的肩头,风留影略收醉意,解下黑鸽腿上的传书,看后面色凝重,急速出门,踏上门外店家的骏马朝风书堂方向飞奔去。留下一句:“方兄,二十八日无漪堂见......”

方子陵看着神色匆匆的背影离去,举杯对月叹道“身在江湖心在外,奈何偏染俗尘事,一脉豪侠纵仁怀,多情难避美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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