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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亲外孙

“阿弥陀佛!”慈苦大师双手合十,双目微闭道:“既然施主执意如此,那么请出手吧!”

慈苦大师说着,全身金芒闪烁,逐渐汇聚成七宝光环悬浮于身后,使其宛若佛陀降世一般,带着一股纯正的祥和之气,佛光普照之下,众生皆无怨心,很多境界稍低的修士,在这博大祥和的佛光普照下,竟然放下了走中的兵器,再无正邪争斗之心,悄然退去。

殊不知,他们这一退,在某种意义上,又增添了慈苦大师几分功德。因为他们的修为境界着实太低,如果战斗一但真正开始,那么他们在这妖力通天的散妖妖王姬无欲面前,甚至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如此功德加身,慈苦大师身上的佛光竟然又增强了几分,朗朗乾坤之下,竟凭空响起了阵阵佛乐之音,似千佛咏唱、又似万民来朝,婉转回肠之间,令众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而在佛光与佛音的相辅相成之间,慈苦大师隐隐间竟有突破之意!

“少林慈苦大师果然名不虚传,我也早就听过你的名号了。不过今天毕竟是生死之战,我就不客气了!”没想到一代妖王姬无欲竟然也如此客气。

不可妖族本就与人族不同,而且他们与魔也有着本质的区别。虽然同样不为正道所容,可是妖却并没有世人想象中的那么坏。他们之所以为世人所不容,很大程度上的原因,则是因为世人太过复杂。

妖族之中,多为心性单纯之妖。因此他们做事都是凭借着自己的一丝心念,心喜则为,心恶则避,而这也是动物的本能。所以他们的行为直指本心,在某些方面上却是更加贴近自然的!因此他们虽然悟性不比人类,但却从来不乏强者。而且他们多被本性所驱使,兽性一发,自然是不被世人所能谅解。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单单这一条,妖族与人类之间,就注定了无法真正意义的和平相处。不过他们却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内心,而且对于强者他们天生就非常尊敬。所以在见到慈苦大师的实力后,姬无欲自然表现出了应有的敬意。因为他已经发现了,慈苦大师应该是在场除了天剑道人外,实力最强的人了!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击败慈苦大师,要比击败天剑道人困难的多!因为佛不同与道,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天剑道人心魔已生,可慈苦大师的佛心却异常圆满,无懈可击!

因此姬无欲话音一落,人便已化身千万冲向了五位掌门。姬无欲身影变幻,身法速度极快,一时间竟然同时将五位掌门人笼罩在了自己的攻击之下,以一敌五的情况下,竟逼得五大掌门人手忙脚乱了起来。

而此刻面对突然出手的妖王姬无欲,五位掌门瞬间展示出了多年的默契。由于天剑道人先与妖王姬无欲斗了一场,导致了他元气大伤,所以其他四位掌门很自然的就将他围在了中间,五位一体,全方位的将天剑道人守护了起来。

然而妖王姬无欲的目标,却正是身在中央的天剑道人。因此不管他从什么方向对天剑道人下手,都必须首先击败一位站在玄门正道巅峰的掌门。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断然不可能在一两招之内解决掉一位掌门。那么不管自己选择从那一面进攻,只要对方当下自己一两招,并成功纠缠住自己,那么自己即将面临的,就会是其余三位掌门和中心天剑道人的全力合击!

虽然自己妖功盖世,以散妖之境足以横扫天下,而且现在又处于最强的妖体状态,但是能否顺利的接下三位掌门及天剑道人的全力一击,他自己的心里也没有这个底。毕竟他们都是站在这一界巅峰的人物,而且身为已有千年传承历史的一派掌门,他们手头没点镇派之宝,或者必杀秘技,打死姬无欲他都不相信。若是单打独斗,他要胜这其中任何一个人,都轻而易举,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如今五人联手,还真是令他头痛的很,一时间竟踌躇了起来,毫无应对之法!虽然自己狂妄,可是他毕竟还没有到失去理智的状态。他之所以今日才来报仇,也是因为他刚刚突破散妖,拥有了绝对的实力和信心!如果说以散妖之境他都报不了仇,那么恐怕自己这一辈子也就再无报仇的机会了!

妖王姬无欲身影变幻,心思也在不停的极速运转着。然而一直处于防守中的五派掌门,也一直期待着机会的出现。因为天剑道人的受伤,就已经令他们知道他们谁都不是妖王姬无欲的对手。所以今日的取胜之道,就是连而破之。所以五人连成阵法,五位一体,平静地等待着妖王姬无欲的破绽。阵法毕竟没有个人那么灵活,所以他们只能等!

然而正所谓久守必失,今日姬无欲带恨而来,现在他还有机会报仇,所以理智尚存。如果他一但发现自己报仇无望了呢?天剑道人突然想到了这个可怕的结果,如果姬无欲一直找不到破阵之法,他会不会发狂屠杀蜀山弟子与各派精英呢?

想到这里天剑道人突然惊出一身冷汗,以妖族天性,做出这种事情的可能并非没有,那么这对于整个人间正道而言,绝对是一场浩劫啊!而人间正道也经不起这样的损失,于是大喝一声道:“大家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一起出手重创这老妖怪。”

“好!”飘云散人闻言,本就好战的他立即迎合道。

而此时的天剑道人未等其他人多言,整个人便已腾空而起,手舞七星宝剑如同少风一样,用出了御剑术中最强剑式之一的“分光化影”。

只不过这分光化影在天剑道人手中使出,其威势远胜少风那一剑。只见天空中突然亮起了一个七彩的光球,无数的七彩剑光霎时间从那光球之中爆射而出,直取妖王姬无欲那万千化影。四位掌门显然都没有想到天剑道人会突然冲出去,牺牲一人而成全大家!但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在这绝佳的机会面前,是不允许大家分神的。特别是在这样的生死时刻,他们更不能分神,紧随天剑道人纷纷拿出了自己最强的一击。

万千光剑是剑气所化,万千化影却是速度所遗留下来的虚影。光剑到处,身影立刻破灭。一瞬间天空恢复了往日的晴朗,那漫天的身影突然间都被剑气所破。而此时,妖王姬无欲的身形也终于被迫显露了出来。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对于姬无欲来说不重要了,对于五位掌门来说也不重要了。因为姬无欲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要杀的目标已经主动送上门来了!面对着完全暴露在他面前的天剑道人,姬无欲的双眼瞬间被血芒充斥,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吧!

然而对于五大掌门来说,姬无欲也一样暴露在了大家的视野中。望着悬浮于半空之中的妖王姬无欲,五大掌门在这同一时刻,将自身所有的力量同时爆发了出来。

精纯的妖力、清净的道家真元、博大无边的佛法、纵横天地的剑气、浑圆自然的天地之力、至阳之刚的浩然正气,在这一刻充斥着蜀山的每一个角落……

“不要……”突然一声凄惨的声音划破苍穹。

声音突至,姬无欲却奇怪的感觉到了一丝莫名兴奋!那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兴奋,那是一种血脉的共鸣。在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这个世界并不只剩我一只九尾血狐!”

在这个念头下,他的心突然升起了一丝难得的求生欲望,他突然发现他还有生存的意义。原本自己的女儿死了,只要自己给女儿报了仇,那么一切就都不重要了。所以他不在乎自己暴露在五大掌门面前,只要能够杀死天剑道人,就算承受五大掌门那必杀的一击也无所谓!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妖王姬无欲突然收回了自己那无边的妖力,转向了四位掌门的合力一击。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瞬间席卷了整个蜀山。当余波散去,一个本不该出现在人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少风,快回去!”天剑道人用七星宝剑强行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急迫的说道。

而这时,只见少风颤颤巍巍的扶着已变成废墟的矮墙,根本没有理会师父天剑道人的劝阻,毅然决然的走了过来。而刚刚的那声“不要”,正是他望着必死的师父,情急之下呼喊出来的。

本来已经昏迷的少风为什么这个时候醒了过来呢?为什么妖王姬无欲在听到了他的一句话后会立刻改变主意呢?

在场的其余掌门可能没有在意这些,可是深知龙少风身世的天剑道人,却在此刻不由的担心了起来。

妖王姬无欲从一堆废墟中爬了出来,第一时间便冲向了虚弱的少风。似乎对于现在的姬无欲而言,天剑道人的死活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因为他已经知道玄门正道的实力,只要自己隐于暗处,随时可以取天剑道人的性命!

而现在最为重要的,则是刚刚那突然出现的血脉的共鸣,是那种源自内心深处兴奋。对于妖族而言,血脉的传承高于一切!因为对于妖族而言,血脉就决定着他们将来的高度!就好像人类的天赋一样,而对于妖来说,血脉比人类中的绝世天赋还要重要!那是一个族群繁衍生息,壮大传承的根本!

“你不能伤害他!”天剑道人见状拼命的向妖王姬无欲扑了过去。他决不能让妖王姬无欲伤害到少风,同样他也不希望两人相认!因为少风人,是正道!而妖王姬无欲是妖,是妖道!只要人类和妖族之间的矛盾没有得到有效解决,那么相认对于少风来讲,都将是一件足以毁灭他一生的灾难!

到时候人间正道会视其为妖,而妖族之中又会将其看作是人!如此一来,偌大一个天下,将再也没有少风的容身之处了!就算他天剑道人看得开,就算妖王姬无欲在妖族中的威信再高,这对于少风而言,都将是一场无法承担的灾难。

然而实力的差距毕竟太大了,而且天剑道人之前又受了伤,此刻心神一乱,功法威力自然大减。

妖王姬无欲面对天剑道人的攻击,只是一反手,便已经将七星宝剑握在了手中。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七星宝剑,竟不能伤其分毫。

妖王姬无欲单手一圈一点,已扣住了天剑道人的右手脉门。天剑道人只觉自己全身的力量好像瞬间被抽空了一般,就这样不情愿的倒了下去。但是此时妖王姬无欲却并没有对其下杀手。因为就在他面前的那个虚弱少年,竟对他发出了一种令他都感到心颤的威胁。

“放开我师父,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少风左手扶着矮墙,右手艰难的举着无双天剑,剑尖直指妖王姬无欲,看似毫无威胁的恐吓道。

“就凭你?一个站都站不稳的臭小子?”妖王姬无欲语气温和的说道。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面对这个小孩的时候为什么会这么温柔!还有面对这么一个毫无威胁的恐吓,自己为什么会感到一震心颤?

再就是那种强烈的血脉共鸣,难道……

他没有再想下去,他甚至都有点不敢想下去了!而少风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看起来很和善的人,会是个几乎捣毁了整个蜀山的魔头。他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这个魔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但是他知道,这个人捣毁了蜀山,而且还要杀自己的师父,这已经触及到了自己的底线,已经刮伤了他的逆鳞,因此自己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大魔头的!

可现在心里最急的,却是其他四位掌门,因为天剑道人在妖王姬无欲的手里,他们纵是有千般能耐,也无济于事啊!

“你,你不能伤害他!”这时,在妖王姬无欲手里的天剑道人有气无力的小声说道。

妖王姬无欲闻言眉头一皱,并没有再向前走,因为现在这个距离刚刚好。只见妖王姬无欲妖力一转,宛若一层无形薄膜一般,将天剑道人与他自己囊括在了其中。这样那四位掌门便听不到天剑道人与自己的对话了,同样少风也听不到他们两人之间的交谈。因为他从天剑道人的眼中,突然看到了一丝别样的韵味。他纵横天下数百年,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仅仅一个眼神,他已经明白了这其中定是另有辛密。更何况,他还有自己的猜想……

“快放了我师父!”少风坚定的顶着妖王姬无欲道。

“呵呵,真是笑话!你师父都不是我的对手,我会怕你么?”妖王姬无欲放肆的笑道,私下却小声的问着天剑道人:“我为什么不能杀他?”

“呵呵,想必你刚才没有下手杀我,就是因为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吧!”天剑道人虚弱的回道。

“哼,少来这一套。这个世界只有我和我女儿两只九尾血狐。其他人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妖王姬无欲辩解道。

“我若说他就是你女儿的儿子、你的外孙呢?”事已至此,天剑道人只要这件事也隐瞒不下去了,于是干脆直接说了出来。

“不可能!”妖王姬无欲虽然早有猜测,可当天剑道人亲口说出了时,他的大脑还是嗡的一声,震惊在了当场,那望向少风的双眼都瞬间失去了神采,变得呆滞了起来。

“没有不可能,那天只有我在场,这件事谁也不知道!”天剑道人无奈的叹息道。他很清楚姬无欲的想法,按照传闻,自己那可是大义灭亲啊!连自己最得意的弟子都当场斩杀了,又怎么会留下那个人类与妖族所生的孽种呢?更何况当场没有人知道那个妖女即将临盆,而且又是在临死之前,耗尽本命妖元才生下的少风……

“哼,正因如此,这也可能是你故意编造出来的!”妖王姬无欲的心中其实早已经肯定了天剑道人的话,只是这个消息太过震撼,绝处逢生,这种巨大的反差令他不敢相信罢了。

“你若再不放我师父,我就与你同归于尽!”少风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威胁面前这个猖狂的妖物,他现在恐怕动一动嘴皮子都要用尽全身的力量了。

“臭小子,你最好闭嘴,你若是再多嘴,我马上杀了你师父!”妖王姬无欲威胁道。

然而此时的四派掌门却说话了。

“阿弥陀佛,施主,只要你能放了天剑道人,老衲以名誉担保你可以平安的离开蜀山。”慈苦大师慈声说道。

“哼!”妖王姬无欲冷哼一声,并没有搭理慈苦大师。他一提天剑道人的身体说道:“我要带他走!”

“不行,他现在声望正隆,我不能让你毁了他的前途!你杀了我吧!”天剑道人坚定的说道。

“哼,你休想。我若现在杀了你,岂不是让他恨我一辈子?而且也再没有人能证明它是我的外孙了。”妖王姬无欲冷哼道。

“你现在就告诉他,我是他的外公!”妖王姬无欲命令道。

“休想!”天剑道人冷冷道。

“你!”一时间妖王姬无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要知道龙少风从小生活在蜀山,早已经将蜀山当场了他的家,而自小抚养他长大的天剑道人,对于他来讲虽然没有父子之名,却早已有了父子之情。这一点妖王姬无欲这生活了数百年的老怪物焉能不知?

而且现在他还是以毁灭蜀山的魔头身份出现,任谁都不会相信他会是龙少风外公的!退一万步讲,就算是龙少风信了,可在这种毫无丝毫感情基础的前提下,估计龙少风立刻就得大义灭亲!

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要天剑道人亲自说服龙少风,而现在天剑道人显然不愿意这么做,于是无奈之下,两人竟然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对在了一起!

然而这样却急坏了一边的四位掌门与少风。

“你们不用管我,正道人士务以斩妖除魔为第一!”天剑道人虽然被制,可在这许久的交谈之中,还是恢复了少许真元,于是在真元散去之前,立刻将其灌注与声音之中,突然大声吼了起来。在真元的加持下,还真传出了妖王姬无欲的妖力封锁,清晰地传入了周边每一个人的耳中。

妖王姬无欲见状大怒,立刻举掌就要劈了天剑道人,可是掌行一半,他突然想到了少风,郁闷之下,还是放不下少风,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于是不由的生生将手收了回去。

“算你狠!”妖王姬无欲狠狠的说道,甩手将天剑道人丢了出去。身形一展已经来到了少风面前。

少风一愣,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快捷的身法。一刹那间,少风只觉得身上突然多了一个东西,接着一个亲切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臭小子,要是有妖怪欺负你,你就把这个东西拿出来。记得自己妥善保存好!要是让我知道你没有照我的话做,我就来杀了你的师父!”

话音一落,又是眼前一花,妖王姬无欲本人已经飞出了十丈开外。

“哼,一帮卑鄙小人。今天就此作罢,他日我必将还会卷土从来。”说着妖王姬无欲一转身便消失在了这片废墟之中。

望着狼狈的蜀山,慈苦大师等人心中都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凄凉。只有天剑道人不同,因为他知道,只要少风属于玄门正道,那么妖道就绝不会再为祸人间。

因为妖王姬无欲虽然多年不在妖道中走动,但是其地位与功力都是冠绝整个妖道的。他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少风的存在,而且他还知道了少风的心永远属于正道,他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外孙为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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