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王玉婧赶到学院门口的时候,凤阳公主也正好迎面而来。王玉婧上前给凤阳公主行礼,“鸾凤见过凤阳公主。”王玉婧此时行的是标准的礼,连自称也让凤阳公主挑不出错。如果王玉婧自称雅凰或者婧儿,可能被凤阳公主说没礼教或不尊圣上,因为没用其亲赐的封号,鸾凤是最安全的自称。凤阳公主在眼前比自己小的身量,明明因赶路再加上未用早膳已经有几分摇晃,却行着标准的礼还努力保持着稳定的王玉婧,深深地叹了口气,末了,只道了一句走吧便先进了学院。王玉婧趁身边的人都随着凤阳公主入学院,悄悄拿着帕子拭去了额头上的汗,然后将帕子交给身后的浓墨。待到凤阳公主走到二人的学堂前,凤阳转过身恢复了往日的笑容,牵起王玉婧的手,“表妹跟我一同吧。”凤阳公主这么说,王玉婧自然是不会拒绝,回以淡雅的笑,点了点头。
刚入学堂内,因是快要上课了,几乎所有同班的公主郡主翁主县主以及其伴读全都到了,看到凤阳公主到,都停下现行的事给凤阳公主行礼,凤阳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后,才道,“都是自家姐妹,起来罢。”这话也不全是客气,能进皇家学院的都是轩辕一族各支的嫡出且要有封号。众人才悉悉簌簌地起身,只有一个人没有行大礼,当然就第一个起身了,她是这个班上的另一个公主,虽不及凤阳公主的嫡出公主身份尊贵,也能和其他庶出的公主平起平坐,因此自然是不用行大礼的,半礼即可。她就是大睿朝皇家轩辕一族的族长,轩辕秉之女轩辕蕊儿,欣华公主。开国君主是轩辕一族的族长,但开国君主发现成为皇帝后便无暇分心管理族里的事,就将族长之位给了陪他打天下的亲哥哥,并传旨下去以后的历任族长都必须是其后人。所以欣华公主虽不是皇上所出,但因其父自出生起就被封为公主享受了无尽的荣耀。王玉婧是级别最高的郡主,所以还是要向欣华公主行礼的。“鸾凤见过欣华公主。”王玉婧此时的表现像往常一样完美无缺,欣华公主上前亲自扶了她,并将她拉到一旁,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其他品级不如王玉婧的郡主翁主县主也就远远行了礼,王玉婧统一回了礼,算全了礼数。
欣华公主平时深受皇帝以及其父的喜爱,又因和凤阳公主同岁,所以常被皇上宣来宫里,但却并非像凤阳公主和王玉婧那样严守规矩,所以才会做出拉拉扯扯这等事来。皇帝总是宣召欣华公主入宫就是为了将她和凤阳公主比较,其父深明皇上的意思,便让欣华公主在任何地方都表现的比凤阳公主差一点来满足皇帝自己家孩子最好的心情,所以每当欣华公主哪点表现得不如凤阳公主的时候,就会受到皇帝的赏赐。渐渐的,欣华公主深谙此道,导致欣华公主现在大体上的规矩不差,但微小的细节上没几个遵守的。此时,欣华公主已经将王玉婧拉到一旁,“婧儿妹妹,你今日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王玉婧偏过头装作思索状,实则内心已经开始警惕起来,今日凤阳公主的反常,这么短时间肯定不会传到欣华公主这里,那就是她预先知道什么。打定主意,王玉婧缓缓回复道:“未有。”“真的嘛?”欣华公主拉着王玉婧的手劲不自觉的增了几分。“要说有什么事,就是婧儿到现在还没有用早膳呢。”王玉婧不着痕迹地挣脱了欣华公主拉着她的手,浅笑着回道。欣华公主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上课的时辰到了,先生已经到门口了,王玉婧就欣华公主微福了一下,走向凤眼公主身边的座位。欣华公主见此也没办法,只是面上带着笑应了,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第一堂课课毕,众人都去往侧边的几处花厅休息,凤阳公主身边的大宫女蓝莹早就拿来了一些点心及一些早膳中的简易吃食送到了凤阳公主独有的花厅中。凤阳公主左边牵着王玉婧,右边跟着欣华公主,三人有说有笑的走在最前面到凤阳公主专属的桌子坐定。“婧儿,蕊儿,一起吧,姐姐今日起晚了,还未用过早膳呢。蕊儿,你可不许嘲笑姐姐。”凤阳公主待王玉婧和欣华公主肯定是和其他郡主翁主等不同的。“姐姐说笑了,我哪敢呢。我是用过早膳的,就不一起了。你和婧儿一起用吧,婧儿可以到此刻都滴水未进呢。”欣华公主这话表面上是向着王玉婧说话,实则暗示王玉婧向其诉苦凤阳公主“虐待”她了。不等凤阳公主说什么,欣华公主就起身福了一礼往花厅外走去。待欣华公主走后,凤阳公主就侧过身双手拉起王玉婧的双手。“妹妹可是怨我?”“婧儿没有。”王玉婧说没有而非不敢,凤阳当然明白王玉婧的意思,她握紧了王玉婧的手。“好妹妹,你可知你鸾凤封号的意思?”王玉婧葡萄般的眼睛盯着凤阳公主的凤目,疑惑的神情让凤阳公主一目了然。“你果然不知。鸾凤是父皇亲赐给你的封号,雅凰是母后赐予的小字。凤凰,百鸟之王。表妹还不明白嘛?”凤凰,百鸟之尊,皇后的意思,现在已有溪皇后,王玉婧年岁还小,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未来的皇后。凤阳公主说完看着王玉婧如雷轰顶的表情,心中有万分不忍,只得别过头去。凤阳公主很理解王玉婧的心情,她深知王玉婧不喜皇宫的生活,每日离开学院后就想方设法的要回瑞熙公府,从不肯跟她回琉凰宫用膳。之前欣华公主告诉她王玉婧早就是内定的太子妃,那些不喜皇宫生活的做派全是做给她看的。她本还不信,但昨日她无意中听到应嬷嬷和溪皇后说起太子已经十岁了,鸾凤郡主还小,大婚还有很多年,这两年要不要开始物色伺候太子的人。才知道王玉婧早就是太子妃的人选,便信了欣华公主的说辞,今日才这么对王玉婧的。不过这其中有生气的发泄,也有考验。太子哥哥在凤阳公主心里就是如神一般的人物,没有人能配得上他,虽然她与王玉婧交好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觉得王玉婧可以匹配自己的亲哥哥。所以才有今日的考验,但今天这只是个开始。王玉婧满脑子都是空的,她从来没想过会和太子殿下有什么交集,在她心里,太子殿下就是那可远观而不可近处的高冷皇子,虽会偶尔在琉凰宫和皇家围场以及学院遇到,但两人的接触也只在行礼叫起之间,除此之外从来都未多说过一句话。王玉婧一直以来也没有攀龙附凤之心,只想守着王家,听从祖父母及父母亲的话,保全王家的安稳,其他的都没有想过。家里更没有人跟她提过此事,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王玉婧不知道的是,王家人都知晓此事,但王家人聪慧,知道这件事也全看睿元帝和溪皇后的心情,还未宣旨之前,都不可随意拿来说,更何况王玉婧还小,王家人都不忍告诉王玉婧这个事实,因为王玉婧第一次入宫后就说过再也不想入宫的话,也难为王家人为了王玉婧的心情而一直未告诉王玉婧了。待王玉婧想通这一切,脸上有恢复往常淡然的笑,起身去牵凤阳公主的手,“表姐也不必这样,命中若真有也躲不掉,命中若无再怎样都不会成真的。我信命,一切就全交给菩萨们吧。”其实王玉婧这话说的十分牵强,似是安慰凤阳公主,更像是安慰自己,还没宣旨之前,就这样当作不知道罢,说不定也不一定成真,就算到时候圣旨下来了,她就相信这是命,躲不掉。王玉婧的玲珑心思凤阳公主当然懂得,遂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妹妹,欣华公主那。”凤阳公主话只说一分,王玉婧就全明白了,也是因为二人这两年几乎形影不离,所以心有灵犀。“婧儿明白,以后定会更加小心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