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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物是人非

一大早,袁喜叔就叫醒韩山。

四全院福禄寿喜四个管家,分辨他们,只用牢牢记住四个字:高矮胖瘦!袁喜叔排行第四,占了一个“瘦”字。真可谓骨瘦如柴!而且颧骨突出,两撇八字胡带着股县衙师爷的气质。但袁喜在四个管家中最为平易近人,嘴里说不完的趣话。袁喜急不可耐地说:

“小山,你换上院服我们就出发吧!喜叔可一年都没出过这九重山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呦!”

“走吧!小山,秃头已经在观景台等着了。”袁喜催促着。

韩山收拾好后和袁喜一起走到观景台,看见秃头早已呆头呆脑地站在台上。秃头其实是袁喜叔饲养的一头铁翼秃鹫。铁翼秃鹫作为少有的可被人驯服的飞行灵兽,极为罕见!前几日韩山就和铃铛一起给秃头喂过食。秃头已通人性,可见到韩山,眼珠子一转,还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

秃头背上可载两人,先是袁喜一跃而上,然后他伸手一把抓住韩山,把他拉上去放在怀前。

“小山,坐好了!秃头,走吧!”

韩山心扑通扑通跳着,在空中飞翔可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事!当知道秃头能带人飞行时,韩山就已经期待不已!秃头嘎嘎叫了两声,铁翼哗一声展开来,羽毛真似黑铁般锃亮!

铁翼扑腾两下,秃头两只大爪子用力一蹬,然后,身子平平地就蹿出去。然后,头朝下,直直地就落了下去!

“啊啊啊啊~~~”下坠时风灌满了口腔,韩山很快就叫不出声来,双眼已无法睁开。秃头头朝下一点也没有飞起来的意思,若不是喜叔牢牢抓住韩山,他早就掉了下去!

从远处看,就像是一块大石头被人扔下山峰,速度越来越快!

湖面越来越近!秃头眼见离湖面没有多少距离,方才翅膀一展,下坠力一滞!韩山觉得胃一阵翻涌。

随着秃头迅速扇动大翅膀,身体瞬间向着千叶城方向滑翔而去,速度飞快!感到平稳后,韩山终于大胆睁开眼睛,秃头几乎贴着湖面飞翔!水面被飞行的气流冲出道道波纹,不时有水鸟被惊起。

波光粼粼,湖面倒映着天空,风声在耳旁呼呼作响,景物飞快往后倒退。

“呀呼~~~~~哈哈哈哈!!”韩山兴奋地挥舞着拳头。

这就是飞翔吗?真是,畅快极啦!!

太阳初升,一道黑影迅速向千叶城飞去。

两人比乘船来时,快了一倍不止,很快就飞出镜湖范围。秃头迅速拔高,平稳后,韩山看着身下莽莽苍苍的森林,心里充满难以描述的激动。

一路顺利,秃头很快在离千叶城不远的偏僻角落,放下两人,随后一转眼珠子直接就飞走了。

“走吧,小山!两天后秃头会来这接我们。”见秃头飞远,袁喜一脸猴急。

南城墙,守城藤依旧繁茂。

刚进到南门大街,一如既往地喧嚣吵杂,人山人海。袁喜趴耳边悄悄跟韩山说:

“小山,这城内碧竹坊的竹叶青别具一格,你喜叔去解解馋虫。两日后我直接去后街接你!”

袁喜,嗜酒如命,却酒量奇差。

“喜叔,可别多喝!”韩山话音未落,袁喜早已挤进人群。

韩山无奈摇摇头,想着自己马上就要穿着这身青藤学院院服,迎接平日街坊邻居们艳羡的眼神。特别是想到大胡子,潘婶儿,李药师,王小二这几位,可算是给他们争气了!

真是可怕的虚荣心啊!哈哈哈!

韩山迈着轻快地步子,朝着后街走去!路上行人见他装扮,纷纷侧目议论。

“这不是胡铁匠家的小伙计吗?竟然考上青藤啦!”有相识的人。

“这是谁家小孩你知道吗?进青藤那可了不得!”也有不相识的。

小山踏入后街,不由得用力挺了挺胸膛,迈着大步走在熟悉的每一块石板上。

“小山回来啦!小山!你.....”买豆腐的大娘看到小山,先是一脸如韩山所想的震惊,而后表情复杂!

“许大娘,最近风湿好点了吗?”韩山一脸笑意。

“好孩子,你知道.....哎!大娘近来好多了!”大娘的反应着实奇怪。

“小山回来了,还入了青藤!”陆续有街坊听到消息走出门来,却都远远看着韩山,倚在门边不上前来。

慢慢的,韩山发现路旁站着平时熟悉的街坊,却像是给自己留了一条通道般。所有人都表情复杂的看着他,胸前的青藤图案此刻也显得有些尴尬。大家这都是怎么了!不用吃惊成这样吧!韩山在众人注目礼中加快步伐,朝着打铁铺走去。

见韩山走远,卖豆腐大娘看着眼前豆腐叹了一口气: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李叔家的药店却没开门。走近铁匠铺才发现大门紧闭,这大胡子又去买酒了吧!手握住龙力锁,一运龙力,锁应声而开。

进到屋子,韩山皱着眉。

大炉子依旧在屋中,躺椅也是在原来的位置!就是,干净地不像话!旁边架子上本来该堆满各类半成品,此时空无一物。大胡子生意不应该变差才对。带着疑惑走进院子,院中一些原料杂乱堆放着。韩山鬼使神差地打开每一间房门。

厨房竟然维持着他走时的景象;

仓库原料大部分都已消耗完;

大胡子的房间依旧脏乱差;

他的房间也没有异常。看样子是多想了!

韩山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开心,就像一个想炫耀玩具的小孩,半天没有找到炫耀的对象,还真是失落呢!韩山回到打铁的屋子,往大胡子最爱的躺椅上一躺,想着大胡子回来的场景!他的表情还是很值得期待的!

一个多时辰过去,韩山有点不耐烦,决定先去找潘婶儿问问!

还没进飘香楼,阿水就出来招呼他,阿水是飘香楼迎宾的伙计,也是一脸尴尬:

“小山,你......是来吃饭的吗?”

“阿水,潘婶儿呢?”

见阿水支支吾吾的,韩山熟门熟路的就进去了。

韩山径直往后厨走去,心中有种不安。正要掀起后厨的帘子,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连忙拦住他。

“这位少爷,厨房重地,不知您这是?”这个之前没见过的中年人说道。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潘婶儿,你在吗?”说着韩山还对着里面喊了两声。

“潘婶儿?这位少爷说的是上一任潘老板吧?您是不知八日前她就将已这飘香楼全部转给本人?”中年人连忙解释!

“转让给你?!好好地怎会?那她现在去哪儿了?”

“这老朽就不知了,潘老板转卖得仓促!”

韩山一脸疑惑,又见路旁街坊看他时总是指指点点,也不上前搭话!他又径直走到药店,大门紧锁,透过窗往里一看,屋子却已经被搬空!韩山连忙跑到街尾,王小二的家也是空无一物!

这几位都发生了什么?

“许大娘,我潘婶儿,李叔,小二叔他们怎么回事?”韩山又跑到卖豆腐大娘面前!

“小山啊,都走啦!全都走啦!他们这次真让人寒心呀!你多好一孩子,虽然把你送入青藤学院,但怎能就这样弃你而去呢!”

“弃我而去!?”韩山寒意涌起。

大娘说道原来潘婶儿和李叔早就把铺面转让给别人,八天前他们四人挨家挨户道别,说要回故土。他们都不是木叶国人!也有好心的人像大娘这样想到韩山多问一句。大娘说,胡克当时原话是:

“那小子这几年也算是有些感情。可带着这么个累赘回乡也不方便,我兄妹几人给他机会去青藤应试,算是两不相欠了!要是这小子不争气没考上回来,这打铁铺就留给他讨口饭吃!”

“累赘?两不相欠?”记忆中与四人相处的画面一幕幕闪过!

四人应该是以胡克为首,从胡克常哼的小调听来像是大陆西北方言。再想到记忆中,有一次胡克锻造时走神,竟然把重金买来的深海沉晶给瞬间融化!这几日跟着铃铛,修炼常识可是今非昔比。

胡克绝对不是一般人!

那想来他们四人在光明大陆绝非无名之辈!

“说什么蠢话呢!明明是有说不出的苦衷,偏还到处说些风凉话!真当我傻子吗?”韩山嘟囔着,却有种止不住的委屈冲击着胸口!

“大胡子,潘婶儿,李叔,小二叔,别想抛下我!看我怎么找到你们!”

目前肯定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去哪里。但肯定能找到他们的!对,肯定可以的!可是,连木叶国都没出过的自己真能找到他们吗?找到了,又能做些什么呢?只是为问一句为什么不带上自己吗?

韩山跌跌撞撞走回屋子,一屁股坐在大胡子最爱的梨木躺椅上。

你能想象吗?最亲近的人,最想告诉他们喜讯的人,突然就从你生活轨迹里脱离,消失。一个人渺小得像一粒尘埃,世界大得没有边际!身边会有无数的人,可都是陌生人,他们的生活中,你只不过是无数路人中的一个!

我考上了青藤呀!可,会有谁,是真心地为我祝贺呢?

韩山心一阵刺痛,紧紧闭上双眼!

那片黑色的海洋突然又在韩山脑海中浮现,韩山像陷进泥沼,难以挣脱!冰山浮现,上面布满的黑色花纹开始流动,迅速向海水蔓延。花纹瞬间占据无边无际的黑色海洋,不断蠕动着,像是从里面吸收着什么养分一样!

“啊!!~”

韩山一声痛苦低嚎,五年生活中的一些片段,在梦里不断重复重叠!

梦里的一切,是多么温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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