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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那个最让我难过、不舍、痛苦的时刻,终归还是到来了。

这天下午一点多钟,在厦门高崎国际机场国际候机厅的大厅里,一个装束活泼,以年轻人为主的人群格外引人注目。虽然只是为了送一个人,但前来送行的人却不断增多。

这位即将要离开厦门,乘坐飞机出境的人,正是我最好的朋友,最默契的搭档,年轻漂亮的李雅芩。

在众多的送行者当中,有李雅芩最要好的朋友——我们四人帮中还留在厦门的我,以及鬼丫头张欣艳和臭小子刘肖华。还有和李雅芩已成为生死之交的好朋友,我的妻子黄莉华,以及黄莉华的哥哥和嫂子们。当然,来得最多的要数旅行社那帮兄弟姐妹们,我特意取消了今天一日游行程,不仅要让各个部门当经理的小子姑娘们,而且还要把他(她)们的徒弟徒妹们一起带来,为旅行社的大姐大送行。不过,这并不是旅行社定下的什么规矩,而是因为平日里大家都以兄弟姐妹相处,李雅芩的人际关系特好的缘故。

自然,还有那些前往山区投资的小老板和企业家,只要是得到消息的,也都纷纷赶来,或是派全权代表,专门为他们的牵线搭桥人送行。甚至还有不远千里,特意从河南偏远山区赶来的黄莉华表哥和史主任,他们代表山区百姓和那里的基层干部,也专门赶来为李雅芩这位很不起眼的,却为他们带来致富希望的姑娘送行,更想挽留她。

不过,李雅芩的父亲却没有来,教了一辈子书的老教师,对女儿的“出走”极不赞成,他觉得中国人还是在国内好,国际上的任何****都影响不到。好得是李雅芩的姨妈又打来电话,劝导已退居二线的老教师,告诉他现在中国已不似当年,李雅芩的舅舅在国外就已经感到很扬眉吐气了,她要老人在李雅芩安定下来后,也到女儿身边,去体验一下在外国做中国人的感受。

这群热热闹闹的送行“团体”中,人人都笑嘻嘻地和李雅芩说着离别的话,以此掩盖住一切分别时那种让人难受的感觉。

鬼丫头张欣艳和臭小子刘肖华最为活泼,他俩就象不是来送行的,甚至领着那帮小子姑娘们,大开李雅芩的玩笑。当然,黄莉华也是妹妹长妹妹短,不时和李雅芩说着悄悄话,就象她俩只不过是要做短暂分别一样。而那些小老板和企业们,以及黄莉华的大哥、表哥和史主任,仍然高兴地和李雅芩说着扶贫致富的事,以此压制内心的不舍,甚至是失望。

我也强忍住悲伤,扳着总经理的脸孔,偶尔上前和李雅芩谈几句旅行社的发展前程。所不同的是,李雅芩乘人不注意时,竟然悄悄塞给我一封很厚的信,并含着泪水强装着笑脸,狠狠在我手背上拧了一下……

我知道,那强忍的泪水,那强装出来的笑脸,还有那很用力的一拧,正是李雅芩对我的爱,对我的不舍和无奈。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次你来我往,我们在旅行社里一起工作,一起奋斗,我们在社会这个大海洋中一起拼搏,一起去实现我们的理想。可现在李雅芩竟然要离开我,离开在一起工作、生活和拼搏的地方,我们就要分别了,这让我实在很伤心。

“浪奔,浪流!”这时,《上海滩》的主题曲在我头脑中响起:……是喜是愁,浪里分不清欢笑悲忧;成功失败,浪里看不出有未有;爱你恨你问君知否?”是啊,我们在一起有过欢乐,有过悲伤,也有过成功,有过挫折,但我们却来不及等到最后,她就离开了。

虽然我知道这首悲壮的歌曲,对我们朋友间的离别并不适应,但我心里却在不断地哼着。因为我不仅爱唱这首歌,也觉得李雅芩的离开确实让我很不忍,很悲痛,甚至有点生离死别的感觉,确实太悲壮了。

真的,那种强颜媚笑的送行和嘻嘻哈哈的道别,只维持了最多不过一二十分钟的时间,当李雅芩就要踏进中国海关的那一时刻,一切都忽然改变了。

先是鬼丫头张欣艳,她扑上前死死抱住李雅芩,大声哭道:“芩芩,你不要走,我不让你走吗,你……你一定要回来啊……呜呜……”

然后是满面泪花的黄莉华,其实她早已忍不住了,也扑了过去,抽咽着说道:“芩芩,你为什么要走吗?我们可是肝胆相连的好姐妹啊……”

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但这却是一场非常“悲壮”的戏,她们都抱在一起大哭,把所有前来送行的人都带动起来。女人们跟着流泪,男人们只是在表面上撑着,暗地里却在内心深处发着悲痛,连大哥和表哥这样的硬汉子,也都避开人们视线,悄悄用手背擦着忍不住滴下来的泪水。但这时我却没有落泪,反而用鼓舞的眼光,望着即将远去的朋友和爱人。

不断抬起头张望的李雅芩,终于把注意力停格在我的身上。这时,只见她很美地向我一笑,然后擦干脸上的泪水,笑着对大伙儿说了声:“再见了,朋友们!再见了,兄弟姐妹们!相信我一定会回来,一定会回到厦门的,因为这是我的家乡!”

李雅芩终于踏入跨出国门的海关,大家散去,陆续离开机场。黄莉华拉着表哥和史主任走了,我却悄悄把车开到机场路口的一端,等待国际航班起飞。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那架我和李雅芩曾经乘坐过的,飞往香港的国际航班,拖着巨大的轰鸣声腾空而起,一会儿就变成小小的飞机模型,在厦门岛和大陆的高集海峡上空转了一个漂亮的大弯,然后很快消失在海沧南面的群山之中,那里就是飞往香港的方向。

我回到车里,但没有马上启动车子,而是在回忆着刚才李雅芩离别时的情景。

是的,李雅芩走了,海阔天高任鸟飞,她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和发展空间,而且凭着她的聪明才智,一定会前程似锦。我也相信,她还会回来,会回到厦门的,因为这里确实是生她养她的地方,是她永远的根。

不过,现在所有的一切已不再是什么幻觉,李雅芩确确实实离开了我,离开了厦门,我们将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不再见面,我甚至不知道她在哪里,也不知道她在哪个国度。但我知道,我会一直想念着她,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头脑里一直会空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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